姜璇在金陵也沒有十分要好的手帕交,不過是崔家上次給她解圍過的小姑娘,以及任琳琅交好,她給兩人去了信,然後收到了兩人的離别贈禮。
任琳琅要嫁到京城,婚期在明年的春天,到時候在京城又可以見面了。
倒是崔小姑娘崔英很遺憾,崔老太爺緻仕,今後會一直住在金陵,兩人要見面就很難了,她在信裏非常哀怨的讓姜璇一定要多多給她寫信。
姜瑜是金陵府尹,到時候也就他一人留守老宅,姜璇倒是想跟姜瑜在金陵住着,但姜崇不同意,老夫人也不同意。
姜璇都快雙十年華了,一直蹉跎到如今,金陵沒有好人家,京城地大人廣,總能有一個适合姜璇的。
這日,姜崇在外頭赴宴回府後,就着人将姜璇叫去了書房。
姜崇見女兒淺笑盈盈的模樣,想到早逝的妻子,心裏頭又是酸澀,又是欣慰,他打開桌上的一個匣子,從裏頭抽出幾張帖子。
他将帖子一一擺開,攤在桌上,語中帶着些欣慰地道,
“爹的乖囡也這樣大了,雖然從前議親有一些磕絆,不過,一家有女百家求,這些都是這幾日我出門赴宴,有眼光的人送來求娶乖囡的帖子。
我從中擇了幾家,乖囡和爹爹一同看看,若有看得中意的,你也同意,爹爹就替你訂下來。”
他笑着細數着,“這是慎郡王世子,妻子已經去世,沒有孩子留下,不過就是人的脾氣有點暴戾,傳言他喜好女色,流連花叢,是個不折不扣的情場浪子,又對女人來者不拒,風評不好。
爹爹準備推了這張帖子,爹的乖囡值得更好的。”
沒想到慎郡王府真的送了求親帖子過來,她一想到那次在大街上和慎郡王世子吵架的情景,頓時身子抖了都,幸好父親推了這張帖子。
隻是,她也見過王妃好多次,是個和善的人,就連王爺,也不錯,怎麽養出那樣一個嚣張跋扈的世子來?
隻見姜崇又指着另外一張帖子道,“這是崔家次孫的帖子,雖然不是長孫,将來要分家出去,可崔家知根知底,家風良好,這孩子雖然生在富貴中,卻是有着大志向的,爹爹已經考校過了,也讓你哥哥打聽了。
這孩子是個好的,璇兒若是跟了他,也不算辱沒我鎮北将軍嫡長小姐的名頭。”
姜璇望着父親這幾日來難得的笑臉,聽着他絮絮叨叨,她一直都知道父親對她的好,希望她能過得好。
想到前幾日她還曾經懷疑過姜崇在母親之死中扮演了不好的角色,心裏就有點愧疚。
因爲許老伯爺和許彬都在,自然不會對許氏下手,但許氏也不敢出來,隻是縮在院子裏,不出門。
姜崇還在興緻勃勃的替姜璇點評未來夫婿可能的人選,他選的都是家風清正,弟子的人品上佳的,也許眼下看起來不怎麽起眼,可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
“璇兒,這張帖子,你看看。”他揀了張帖子出來,遞給姜璇。
“這是許家的那個世子?怎麽會?”姜璇看了眼,語氣驚訝的低呼。
姜崇道,“不說許家如何,就許彬這個孩子,深沉冷峻,是許老伯爺最得意的一個孫兒,将來定然是要繼承伯府的爵位的。
但許家和咱們家有點牽連,如今還不知道怎麽樣。
不過,這個世子,總覺得太深沉了些,你哥哥也說有些看不透他。
不管如何,爹爹覺得,許彬這世子,似乎都不太适宜結親。”
姜璇太贊同父親的觀點了,她和許彬的兩次相遇,情況都莫名其妙至極,甚至有一次還差點讓許氏抓到把柄。
更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是,許彬身上有這危險的氣息,似乎隻要一個不順,就會将身邊的事物毀了一般,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再說,讓她嫁到許家?怎麽可能?還是宗婦。
“爹爹,女兒如今也沒有想嫁人的想法,還是讓女兒多多陪陪你吧。對了,大哥也已經二十多了,您可以給他相看相看……”
姜璇這一招雖然有禍水東移的意思,但姜瑜也确實到成親的年紀了。
那個慎郡王世子可是和姜瑜差不多大的,人家妻子都已經挂了一任了,而姜瑜可是妻子的影子在哪裏都不知道。
在府衙辦公的姜瑜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搖搖頭,邊上的姜海憂心道,“大少爺,回家還是喝碗姜湯吧,可别着涼病了。”
姜崇是武将,不愛拘泥小節,見到姜璇落落大方地談起自己的婚事,絲毫沒有尋常小女兒的扭捏做作。
想到當初她爲了不說親,可是連望門寡都願意守的。
他笑了笑,“内宅女子,爹爹也難得見到,如果璇兒有看到合适的,可以告訴爹爹,爹爹讓人去打聽,也是該找個人管管你哥哥了。”
姜崇見姜璇對這些提親的帖子興趣缺缺,也沒有強求,反正要去京城了,說不定璇兒的緣分在京城。
他将帖子收了起來,又說了會話,姜璇就告辭了。
姜家與交好的人家說了要遷往京城後,但因爲姜瑜還留在金陵,姜崇想着,臨走前宴請交好的人家,讓這些叔伯兄弟照看一下姜瑜。
對于姜崇的提議,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兒子重要,孫子也同樣重要,隻有都好了,家族才會越發的興旺。
因爲宴請準備的時間短,二太太和三太太要采買,布置,雖然有管事婆子打下手,還是覺得時間緊湊。
二太太爲姜玲着想,想着她要出嫁了,總要曆練一番,但又不好隻讓姜玲跟着自己處理這些事情。
于是,她想老夫人提議,讓家裏的姑娘各管一攤,她和三太太在後頭照看着。
老夫人自然是樂意的,姑娘家到了一定年紀就得會這些,将來嫁人了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姜璇被分到的是管廚房的采買,菜式這些,姜珠兒也分配了任務,管着碗碟器皿,看着雖然不大,可恨重要。
其他姜玲和姜珃也是各有自己的差事,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宴請這天。
宴請這天,許氏不過匆匆出來見了一面客人,就推說身體不适,回了院子。
倒是姜珠兒,見了客後,就在園中陪着交好的小姐妹。
到了宴席開始的時候,姜璇和姜珠兒作爲主家又是親姐妹,坐在一桌,邊上分别是自己交好的姑娘。
姜珠兒今日難得的沒有打岔,席上和樂融融,到了最後一道甜湯上來時,姜珠兒笑着說道,
“這是我們家廚子的拿手菜,你們可難得吃到呢。”
是百果甜湯,每個人一小盅,姜璇用勺子往裏一撈,隻見湯裏頭有花生,她蹙着眉頭,手上的勺子頓了頓,吩咐身後布菜的碧雲,
“你去前院席上看看,這道甜湯,不要讓琚兒吃了。”
邊上的姜珠兒聽了她的話,眉頭皺起,随即放下筷子,“大姐,你爲什麽要跟弟弟過不去呢?倘若是我得罪了你,我跟你賠不是。“
“今日這樣多的人,你這樣做,也太難看了,一道甜湯而已,你也不讓弟弟吃嗎?”
“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席上的人,有和姜璇親厚的,也有和姜珠兒親厚的,都是交好人家的姑娘,自然是知道兩姐妹隻見不太和諧。
因着她起身,不單單是他們這一桌,就是邊上的人,也都紛紛看了過來,再加上姜珠兒刻意拔高了聲音,幾乎看過來的人眼神都不太和善。
姜珠兒口口聲聲得罪了姜璇,好似她在家裏是多麽的跋扈一樣,一道甜湯都不給弟弟吃。
姜璇勾了勾唇角,并沒有着急的回應姜珠兒。
“大姐,琚兒怎麽你了,你爲什麽一頓飯也容不下他好好吃?”姜珠兒氣憤的指責姜璇。
雖然姜珠兒脾氣不好,但并不妨礙她也交到一些小姐妹,這會紛紛站在姜珠兒的身邊,不滿的看向姜璇。
姜珠兒看到那些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有些得意,面上卻是越發委屈,“我都不知道弟弟哪裏得罪她了,又或者是我哪裏得罪她了。”
姜璇才不理會姜珠兒得意的眼神,而是往椅背上一靠,雙眼直視着她,“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讓琚兒吃這道甜湯咯?”
姜珠兒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但是仗着那秘密隻有她自己知道,膽子也就大起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今日你幫着家裏備下的宴席,琚兒還不能吃了?”
她柔柔弱弱的,就将這次的宴是姜璇幫着備下的說了出來。
姜璇輕笑一聲,轉身朝碧雲吩咐,“得了,你也别去前院了,就讓姜琚把那碗甜湯吃了吧。”
說罷,她挑挑眉梢,看向姜珠兒。
“哦……”姜珠兒長長的一聲‘哦’怪聲怪調的,她指着姜璇,“姜璇,你這是什麽意思呢?這道甜湯,弟弟一直都愛吃,你明明知道,還是阻止,難不成是這湯裏有什麽貓膩?還是說你懷疑湯裏有毒?”
聽到‘毒’這個字,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那些喝了湯的頓時覺得如鲠在喉,甚至想要嘔吐。
姜璇這是第一次對姜珠兒刮目相看,雖然她的演技拙劣,可是挑撥離間的本事卻是一流的。
先說是她備的宴席,接着又說這宴上的菜式有問題。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姜珠兒,“有毒沒毒,你喝了不就知道了。在場喝的人可沒有人有什麽不适。”
姜珠兒寒着臉道,“那你是什麽意思?你就是看不起我們姐弟是嗎?成心侮辱我們是嗎?我外祖可還在呢,你就這樣對我們?”
姜璇起身,笑了笑,“有毒沒毒,大家心知肚明,你既然這樣說了,看來今日琚兒這個甜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碧雲,你去前院,當着衆人的面,讓琚兒把甜湯都吃了,隻是後果,姜珠兒來負責。”
姜珠兒後退了一步,她沒想到姜璇會來這一手,就算剛才姜璇不提醒碧雲去,她也不會讓姜琚吃下這盅甜湯的。
她的外祖還沒走,在姜家做客,今日也是在宴上坐着的,如果這個時候,琚兒出了什麽差錯,比如吃了什麽中毒,那麽,廚房的菜品之類的,可都是姜璇在管理,到時候她絕對讨不了好果子吃。
姜璇沉着臉看向姜珠兒,“你沒發現這湯裏有花生嗎?你不知道琚兒吃了花生全身就會長疹子嗎?”
“我阻止琚兒吃,你卻說我居心不良,我倒要問問,到底是誰居心不良?”
她漠然的目光卻沒有離開姜珠兒,看着她的面皮越發的白,“你定然是早就發現了吧,所以挑這個時候,外人都不知道真相,隻會以爲我苛待了琚兒。甚至是府裏苛待了你們姐弟兩個。
最後,琚兒中毒了,也是我這個不和的姐姐下了毒手。”
“雖然說大家都吃了甜湯,難保你還會說單單是琚兒的那碗有問題,是也不是?”
姜珠兒想要後退,同時心裏有些發顫。
她沒想到明明那麽有把握的事情,竟然被姜璇給揭穿了。
她的臉色不太好,别的客人臉色當然也不太好。
姜璇冷笑的看着姜珠兒,那眼裏的冷意要将姜珠兒給凍死。
那碗甜湯上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有問題,她是知道姜琚吃了花生會長疹子的,原本,她不同意這道湯上桌的,但是備料的管事說不要将花生放進去就好。
畢竟,百果湯,一般的人家大廚如姜家大廚熬出來那般好喝
但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她的眼睛眯了眯,這是被坑了,是吧!
姜璇的話,讓一大群先前還在無聲譴責姜璇苛待弟妹的人,瞬間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姜珠兒。
這也太拙劣了,太惡毒了,竟然不顧親弟弟的身體,就爲了陷害和自己不合的姐姐。
姜珠兒沒想到姜璇竟然知道姜琚吃了花生會長疹子,姜琚攏共才發作過一次,那次還是在京城許家。
小時候,有一次姜琚吃了花生,渾身長滿疹子,差點不能呼吸,太醫來診治,說是吃了什麽東西才造成的。
那天姜琚隻是額外的吃了幾粒花生,許氏之後小心翼翼的,從不給姜琚吃花生。
在許家那次,也是姜琚不小心吃進去的,但是,許家并沒有傳出去,許氏更不會傳出去了。
這可以說是一個緻命的缺點,萬一被人知道了,來害姜琚怎麽辦?
爲什麽姜璇會知道?
姜珠兒對這番反轉之下着實是心悸,她含含糊糊的,搖擺着手,“你們别誤會,我沒有,我怎麽會害自己的弟弟。”
她捂着臉哭起來,“大姐,你是從哪裏聽來的?說琚兒吃了花生會起疹子?“
“我都不知道,你既然知道琚兒不能吃花生,你爲什麽還讓這道菜上桌,你就不怕萬一他不小心吃了,然後送了性命嗎?
你的心怎麽這麽毒啊?今日的宴席可都是你準備的。”
姜珠兒氣的渾身發抖,她忽然尖叫起來,“來人,快來人,去前院看看,琚兒是不是吃了,他壞不會死啊?”
姜璇勾着唇,緊緊地盯着姜珠兒表演,真是沒想到姜珠兒竟然也學到許氏的不要臉,不,她這樣的行爲簡直已經不能用不要臉來形容。
她冷笑着斜睨姜珠兒,“這道湯爲什麽上來,我會查的清清楚楚,可你不惜用弟弟的身子來生事,也算是世間少見了。”
“我即便是别有用心,可我第一時間讓人去阻止姜琚吃下這甜湯,你做的是什麽呢?”
她的目光掃在姜珠兒的臉上,漫聲道,“去,派個人去祖母,還有許夫人,許老伯爺那裏說一聲,這事關着性命,還是大家都知道的好。
另外,将廚房的人,從采買,到廚子,以及雜役,上菜的人,全部都集合到一起。”
姜玲和姜珃已經在邊上和各家姑娘道歉。
一直站在姜璇身邊的崔家小姑娘崔英忍不住走到姜珠兒身邊,朗聲道,“真虧你想得出這樣的主意來,你這樣的人真是丢姜家人的臉。”
姜玲看了眼姜珠兒,對各位姑娘斂身行禮,“抱歉,是珠兒胡鬧了,對不住,吓着各位了。”
姜珠兒無地自容,隻是捂着臉哀哀哭泣。
前院,姜琚自然是沒吃那碗甜湯,他這段時間因爲身世的事情,沒什麽胃口。
如果不是許老伯爺派人去叫他,大概他連宴席都不參加了。
席面上來,也不過是草草的吃了幾口,就将筷子擱下了。
姜璇打發了碧雲過來,當着許老伯爺,許彬,以及姜崇,還有崔老太爺等人的面,脆聲的将後頭
花廳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老伯爺也是震驚了。
許氏是他第二個女兒,剛出生,他就升了官,所以很寵愛,就算她要嫁給姜崇,他沒辦法,也就認了,還幫忙了。
如今,他還在爲讓許氏留在姜家努力,沒想到外孫女出來拆台了。
他沒想到姜珠兒如此的魯莽,拿自己的親弟弟出手陷害。
他又怒姜璇,竟然這樣不留情面,将姜珠兒做的,當着賓客們的面說了出來。
他心頭對于姜璇,真是恨的牙癢癢,今日之事全壞在姜璇身上,他真是不明白了,這個姑娘怎麽這樣的狠辣?
不過,他淡淡的看向姜崇,道,“聽說今日的宴會是大姑娘準備的。說起來,大姑娘真是厲害,準備的井井有條的。”
“既然她知道花生湯是琚兒的禁忌,怎麽還上桌?這個,可要好好查一查。
别大姑娘對兄弟是一片慈心,到了下人那裏,就是陰奉陽違了。
說起來,也是我姑娘身體不好,要是身體好,還用得着大姑娘小小年紀就代母打理中饋。”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既諷刺了姜家沒規矩,又暗自諷刺了姜崇,還将許氏摘了出來。
外人自然是不知道許氏到底是真病,假病,倒是崔老太爺,笑眯眯的說道,
“他們家的大姑娘,我是一向很喜歡的,我可是爲了二小子求娶呢,雖然說大姑娘比二小子大一些。
可是,女大三,報金裝,說不定我們姜家就抱了個金蛋回去呢。”
坐在下首的許彬聽了崔老太爺的話,頓時緊了緊手中的酒盅,眼眸微垂,掩去眸中的情緒。
後頭,姜璇直接去了大廚房,大廚房的人站了一院子,從管事,大廚到打雜的。
碧雲端了把椅子放在廊下,姜璇坐了上去,看着下頭烏泱泱的人頭。
她直接點了當日不備花生的那名管事點了出來,
“爲何今日上桌的甜湯裏會有花生?”
那名管事愕然,“姑娘,當日您吩咐後,小的并沒有采買花生,如何會……這,您得問陳師傅。”
被管事點名的陳師傅連忙出來,嚷嚷道,“姑娘給我的菜品單上标明沒有花生,可入鍋前裏頭摻雜着花生,小的還曾讓人去請示姑娘。
後來玉屏姑娘過來,說是姑娘說沒關系,小的見她不是姑娘院裏服侍的,還曾特意問了是否确定。
當時玉屏姑娘說是今日客人多,姑娘身邊的人都不得空,這才派她過來回話的。
然後,小的這才下鍋熬湯的。”
今日她一直在招待各家的姑娘,根本就沒有見到陳師傅派來請示的人。
至于玉屏……姜璇臉色一變,吩咐碧藍,“去,去正院将玉屏找過來。”
玉屏是正院的二等丫鬟,姜璇如何也不會吩咐到她的頭上去。
更何況,這個玉屏本身在許氏算計她的那件事上沒摘幹淨呢,這會,竟然又敢假傳消息?
碧藍一刻也沒耽擱,去了正院,一路追問之下,竟然沒有發現玉屏的消息,簡直像忽然從這個府裏消失了一樣。
這也太巧合了,剛要找她,她就不見了,四處的角門鎖都完好的,大門上的門子信誓旦旦的說沒見到玉屏出去。
姜璇心頭一緊,這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菜品弄錯的事情,她對聞訊來的管家,以及老夫人身邊的沈嬷嬷,表情凝重,
“玉屏這個時候不見,太古怪了,既然門上都沒見到她出去,那麽必然還在府裏,現在府裏的客人還沒散去,讓下人們慢慢的找,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
姜珠兒也從前面到了廚房,隻見她怒氣沖沖的跑過來,到了姜璇面前,她的面孔扭曲,雙眼通紅,對姜璇道,“肯定是你,是你下的毒手,你想害琚兒,保住你哥哥的地位是不是?”
“姜瑜已經是府尹了,琚兒還小,他怎麽可能威脅到姜瑜的地位?姜璇,你怎麽這麽惡毒?”
姜璇懶得理會姜珠兒歇斯底裏的怒吼,玉屏的失蹤絕對不簡單,她現在就怕玉屏已經死了,如果這樣,那真是有點說不清楚了。
這裏頭,到底是誰要害她?許氏?還是二太太,三太太?又或者是姜珠兒?
這個局,是什麽時候做下的?
姜璇蹙着眉頭,想到前院還有客人要招待,讓沈嬷嬷和管家悄悄的帶着人找玉屏,她去了花廳。
剛走到三岔路口的時候,就被一道低沉的男聲給叫住了,她轉身一看,是許彬,正站在路口,含笑的看着她。
一身紫紅錦袍的許彬,沉沉地立在那裏,他的氣息森冷,但眼神卻很熾烈,在這樣冷冷的初冬,莫名的讓姜璇覺得不舒服起來。
她心頭雖然不舒服,面色依舊維持着平靜冷淡,“許表哥,你怎麽在這裏?”
……
京城,郊外行宮。
林翊一身廣袖長袍側躺在窗邊,一手撐着額頭,額頭上有幾縷發絲垂下來,眉眼含笑,眼神純淨寬闊,像波瀾不驚的大海,讓人看了就覺得心安,自帶一股風流韻味。
對面的蕭越正抿着唇斟茶。
“你比以前還要嚴肅了,小九,這樣你的皇後能忍受?”他帶着笑意,懶洋洋的說道。
蕭越眼皮未曾擡一下,“你要怕念念不能忍受我,那你就回宮把這個破位置接回去啊。”
他沉着臉,冷冷的說道。
“不,不,你這樣嚴肅很好,越來越有威嚴了。”林翊坐起身子,整了整衣襟,笑的風輕雲淡。
蕭越冷哼了一聲,“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張春子串供說身子不好的事情。”他重重地說道,
“算你留的快。”
林翊對蕭越說的絲毫沒有不悅,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你知道了啊,這個張春子,轉身就将我出賣了。
不過,你現在做的比我好,我的決定很正确,不是嗎?“
他說完,施施然的拿起蕭越斟好的茶,七分滿的茶盞在他手中轉動着,忽然說道,
“我知道淑妃的事情了,還有二皇子,你放心,我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蕭越抿了一口茶,蹙了蹙眉頭,“這不過是普通的茶葉,你怎麽這樣寶貝,先前還不讓我沏茶,你的口味何時變得這麽……奇特?”
“淑妃的所作所爲,和你也沒什麽關系,無須你來給什麽交代,至于二皇子,更是被蒙在鼓裏。”
林翊看着清澈的茶湯,這是當初姜璇送他的茶葉,他時不時的沏一次,慢慢的,也就剩下這麽一點。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心頭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