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問,于是回道,
“已經處置妥當了,清淨道長本就沒有準備要和姜家大夫人說的那樣做。”
林翊笑了笑,“這個老道,倒是厲害了,銀子送過來,收的挺快,他這樣時日長了,就不怕那些人到時候揭穿他?”
“收銀子的是下面的人,那些送銀子的連他的面都沒見着。”常遠恭敬的回話。
林翊沉吟了一會。
進了别院寬闊的前廳,陳設幾位簡單,黃色帷幔下供了一尊三尺高的天尊像,兩側排開六把東坡椅,中間卻擺了個極大的沙盤,其中地勢起伏,山川河流,一目了然,極爲精細。
他将書放在桌上,找了把椅子坐下,從剛剛抱進來的書中抽出一本仔細看起來。
林翊開始在慎郡王府呆了幾天,覺得那裏太大太雜,在姜家隔壁的宅子買下來之前,他都是住在這裏。
這次會來觀裏,還是因爲收到蕭越的消息,說是南燕那邊有使者進京,但是在金陵失去了蹤影,讓林翊在金陵幫忙查看一下。
林翊想着既然在城中沒有蹤迹,那麽就到各處的寺廟道觀看看是不是會有南燕人借宿。
沒想到南燕的人沒看到,倒是看到了姜璇。
常遠端了茶水過來,放置在林翊伸手能夠着的地方,之後就如從前在宮裏一樣,安靜的侍立在一旁。
外頭悄無聲息的進來一人,跪下行禮,“太上皇。”
林翊擡頭看了來人,‘嗯’了一聲,伸手端過邊上的茶盞,喝了口,“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來人恭敬的禀報,“福甯寺,慈玄觀,金陵的大大小小的廟宇,道觀,屬下帶人已經打探過了,并沒有生人借宿。
驿站那邊并無南燕使者入住,城中的客棧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暗訪完畢。”
林翊聞言,眉頭一皺,下頭來報信的人心下一緊,難不成太上皇對他們的行事不滿意?
林翊擡起頭,嘴角一扯,“接下來你們都停下動作吧,動作過多反而打草驚蛇,你們盯着驿站就好。
如果南燕的人真的在金陵,一定會去驿站,他們的相貌,很有特點,如果在客棧出現,定然會引起議論。”
來人拱手,恭敬道,“屬下知道了。”
林翊蹙了蹙眉,擡手揉了揉眉心,本想就逍遙的在金陵住一段日子,然後去往别處,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小九來信不能不顧,這個南燕的使者,真是該死!
常遠見他這個樣子,道,“爺,您還是歇息一會吧,你從昨日來這裏,就一直在處理事情,如今已經兩日悶在屋子裏,再接着看,恐怕也精力不濟了。”
林翊想了想,歎了口氣,道,“罷了,就聽你的。”
從前他在朝的時候,大多把目光放置在北蠻那邊,對北蠻是很了解。
自從北蠻被小九那一戰坑殺十萬戰俘後,元氣大傷,本以爲邊境至少會安穩十年,誰能想到,這個時候南燕竟然冒了出來。
本來,南燕一個小國,年年對朝廷納貢稱臣,誰能想到,忽然就起了異心?
這也是他的疏忽啊。
隻是,如今這個爛攤子要小九去接了。
小九不過讓他幫小忙,他怎麽能不幫?
慈玄觀的第一代觀主曾經和南燕的皇室有交情,所以觀裏有很多關于南燕的資料,他收到小九的信,這才過來這邊小住,查看資料。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
姜璇帶着碧雲逃也是的走了,回到原先預備的後罩房,姜老夫人還帶着夫人太太們在前頭聽經,沒有回來。
早晨起的太早,她覺得有點困,于是靠在榻上,不一會就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多久,再次睜開眼睛,外頭靜悄悄的,碧雲支着頭也在打瞌睡。
她輕輕下床,走到外面,空氣很清新,她不欲驚醒碧雲,自己往外頭走去。
可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知道迷路後,姜璇也沒有驚慌,慈玄觀再大總能走完,再不行,還能找觀裏的人問路。
她沿着廊道一直朝前走,最後停在了一片茂盛的草木前。
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覺得沒力氣,蹲了下來。
她将頭埋入膝上,一動不動,放松一會,碧雲回去大概會找她吧。
有腳步聲來,她以爲是碧雲找了過來,“我腳走累了,緩一緩。”
來人的腳步停頓,随後熟悉的聲音響起,“怎麽了?迷路了?”
姜璇聽到聲音擡起頭,竟然又是‘黃公子’。
林翊本是想在院子裏散步提神,因此并沒有走多遠,也沒帶常遠,不想又遇到了姜璇,她蹲坐在屋檐下,縮成一團。
擡起頭時,見到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濕漉漉的,好像一隻無辜可憐的小兔子。
他蹲在她的身邊,又問了一句,“迷路了?”
姜璇不想被他看笑話,也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蠢,再說她也沒那麽蠢,她不過是想躲個清淨罷了,“沒有迷路。”
林翊‘啧’了一聲,每次見到這個小姑娘,好像都不是什麽好場景,這會就好像刺猬一般。
他笑着道,“迷路也不要緊,我幫你指路就好了。”
姜璇卻覺得林翊的那聲笑是在嘲諷自己,心頭暗想,這人看着溫文爾雅的,其實一肚子的壞水。
她可還沒忘記那個匣子下面的禮物呢。
她正要說話,卻聽到旁邊的小道上有說話聲傳來。
“珠兒,你還在想剛剛大姐姐簽文的事情?我瞧着姐姐的簽文也不錯啊,她生在姜家可不就是富貴命麽。
清淨道長又沒說以後。一輩子。”
“上次何家太太來退親,不就是說她的氣運已經變了,你還憂心什麽?”
這聲音似乎是三房姜珃的聲音。
随後是姜珠兒的聲音,“我是不怕她什麽富貴命不富貴命,就算她有皇後命也沒用。
祖母一向不太親近她,自然不會爲她說什麽好人家,她的今後還不捏在我母親手上。
隻是,今日慎郡王妃看她的樣子,那樣慈愛,憑什麽……”
“就是喜歡也沒關系,她年紀那樣大了,昨日你不是知道,她可是和慎郡王世子有過節了。就算慎郡王妃喜歡有什麽,那世子不喜歡她,就算嫁過去,難道還能有好日子過?”
姜珃細聲細氣的安慰姜珠兒。
姜珠兒笑了笑,“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她自己作死,就不能怪别人了,我這總算是舒心幾分了。”
“要說,你也是想多了,她再怎麽富貴命,能嫁什麽好人家,當今新皇可是對皇後一心一意的,爲而來皇後,官員的職位說撸就撸。
大姐姐定然入不了皇上的眼,倒是養病的太上皇……”姜珃吃吃的笑了起來。
姜珠兒是明白她笑什麽的,太上皇肯定是個糟老頭,而且又病怏怏的,如果真的能夠将姜璇納了去糟蹋,也算解了她心頭之恨。
最後姜璇以後就隻能青燈古佛,終身見不了人,那樣更快意。
“那個清淨道長真是太氣人了,我娘那麽問他是不是弄錯了,他都不改口,這下,要是好名聲傳出去……”
姜珠兒剛剛舒心了幾分,一想到這,又恨恨地擰了擰帕子。
姜璇根本就沒将清淨道長說的什麽富貴命放在心上,如姜珃開始所言,生在姜家,就已經是享受了榮華富貴,比平民百姓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将來,不管她是嫁人不嫁人,總不會過得太差。
可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說道皇上和太上皇,這兩個倒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但姜珠兒說道姜大夫人。
姜大夫人剛才在清淨道長面前确實是過于失态了,難道這其中有點什麽她不知道的?
她想要聽聽姜珠兒和姜珃還會說什麽,但如果繼續蹲在這裏,必然會被姜珠兒發現,想要偷聽,就不可能了。
她四下一看,發現廊道那邊的轉角處很蔭蔽,不會被人發現,她躬着身子,準備往那邊而去,剛一轉身,就見到身邊還蹲着一個人。
他若繼續在這裏,難免被姜珠兒他們發現,姜珠兒一發現,就不會繼續說。
她纖細的手指捏着林翊的袖子,“你同我躲一下。”
說着,輕輕拉了拉,誰知道,拉了一下,他還是一動不動。
林翊笑了笑,臉上帶着些不可思議,“你要我躲?”
她的手雖然是捏着他的衣袖,可低頭看過去,手指細細的。
那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又不懂,還很可能驚擾到那兩人。
姜璇無奈之下道,“你幫我一次,我不告訴哥哥你在匣子下面放的東西,或者,我給你十兩,不五十兩銀子可好?”
他身爲曾經東離的帝王,如今的太上皇,可以說是坐擁天下,銀子對他來說是什麽東西?
可如今,竟然有個姑娘,鼓着眼睛,想用五十兩的巨款打發了他。
姜璇會說五十兩銀子不過是見林翊一身樸素,身無飾物,他那野人的形象可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腦子裏,沒抹去過。
她一個月的月銀不過十兩。
她見五十兩都要沒了,面前的人還是遲遲不動,雖然臉上看起來沒有焦急之色,可眼裏的焦急卻是實實在在的。
因爲那兩人幾乎馬上就要到這邊來了。
林翊見了,心頭軟了下來,就被姜璇拉着到了轉角那裏,一個轉身,姜珠兒他們已經走了過來。
後頭姜玲追了上來,對兩人說道,“你們怎麽在這裏?有沒有看到大姐姐?”
姜珠兒撇撇嘴,“沒見到,你自己去找吧。”
姜玲不過比姜珠兒大幾個月,已經定了親事,如今正在籌備,和姜璇相處的不錯。
這會見到姜珃和姜珠兒在一起,蹙着眉頭道,“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麽?這裏是道觀,是外頭,隔牆有耳,你們可要嘴上把門。”
姜珃和姜珠兒剛剛說了姜璇的壞話,姜玲的話讓她們很心虛,姜珃垂着頭不說話,姜珠兒不服氣的回道,
“你聽到我們說什麽了嗎?要找人,還不去找?”
姜玲和姜珃,姜珠兒說不到一塊去,這才想着找姜璇說話,見她們這樣,帶着丫鬟走了。
“二姐和大姐一個鼻孔出氣,不要理她。”姜珃說道。
姜珠兒冷哼一聲,道,“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那個清淨道長不知道怎麽解簽的,一個個都是好簽,他是故意的吧,他可收了我娘的錢呢。”
本來姜珃聽到她憤恨的說‘一個個都是好簽’的時候想裝死的,畢竟她也是得了好簽的那個人,可後面被姜珠兒的那個收了大夫人的錢給驚的‘啊’了一聲。
姜珃是三房的庶女,打小就會看人臉色,奉承姜珠兒不過是因爲老夫人很疼愛她,想姜珠兒在老夫人那裏給她說說好話。
她就說大夫人那會總是說清淨道長弄錯了很古怪,原來……
姜珠兒說出口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彌補道,“咱們家捐獻的香油錢是我娘去交的……”
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姜珃有台階下就下,也不管會不會崴腳,她笑着道,“是啊,大伯娘主持府裏的中饋,确實很累人。”
兩個人尴尬的相視一笑,也就揭過不提了。
姜璇剛剛還在想大夫人的不對勁,沒想到轉眼就被姜珠兒給揭開了。
她轉眼就想通了,也就是說大夫人想收買清淨道長,今日算命看相的時候給自己說個不好的,但是,清淨道長收了錢,卻沒有幫大夫人辦事?
她眉頭皺了起來,她一直都知道大夫人有問題,可從前,她還算謹慎,沒被抓到什麽把柄,隻是最近,卻頻頻露出馬腳……
看來,她需要去找清淨道長問問,大夫人到底想做什麽?
姜珠兒和姜珃雖然說完話,卻并未離開,反而站在那裏欣賞起了風景。
她們不走,她如何走的了?
姜璇思忖了一會,回頭看向身側的男子,隻見他唇角帶着抹淺笑,問,“不用躲了吧?”
“不行,她們還沒走呢。”她嘟了嘟嘴,搖搖頭。
“你怎麽好好的家不住,到觀裏來了?你剛才抱着那麽多書,是不是來觀裏抄書賺銀子?”
林翊沒說話,隻是笑。
姜璇看了他一眼,又說,“你抄書錢多嗎?”
林翊微微一頓,然後才道,“不多。”
姜璇道,“那就行了,想着五十兩銀子吧。”
林翊過了好半響,才蹦出一句,“好吧,我盡量想着。”
那邊姜珠兒和姜珃還是沒有走的迹象,甚至已經讓随行的丫鬟将帕子叫出來,準備采點新鮮的花朵回去做胭脂……
姜璇簡直想要翻白眼了。
林翊比她高,站在她的身側,他微垂下頭,看到她的小動作,不禁又想發笑。
她身上帶着一股幽香,也不知道是什麽香,沖入他的鼻孔,讓他舍不得離的太遠。
再往下,她的手還揪着他的袖子,瑩白的手,和他的布袍對比鮮明。
他心頭忽然軟了下來,小姑娘,看起來很可愛。
他反手隔着衣袖抓過她的手,把她帶着往前走。
她回頭看看轉角那邊,再回頭看向他,盡量壓低聲音,“你幹什麽?”
“走這邊,我看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林翊笑着說道。
姜璇皺眉,“你認識路嗎?可别帶我胡亂走。”
林翊覺得今日心情特别的愉悅,“你跟着我來就是了。”
姜璇微微蹙着眉頭,跟在林翊的身後,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前頭的男子。
雖然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印象不是特别的好,但這麽多次相處下來,覺得他很不一般。
他說話做事無不閑适平和,是一種超然的閑适。
或者換個方式說,這是一切順遂己意的人才有的感覺。
他雖然穿着布袍,可是步伐穩健,拉着她的手也是硬而有力,應該是習過武的。
“你真的是慎郡王妃的遠房親戚?”她不确定的問道,“你似乎有些不像。”
如果真的是慎郡王妃的親戚,肯定不似乎這樣的對待,如果是打秋風的,也應該早早的離開了。
可看這人的姿态,是長住的樣子,隔壁的那個宅子,聽說是他買下,而不是賃的。
既然能買得起房子,又怎麽來觀裏抄書?
又或者說,因爲買房子,錢用光了,又不好意思上慎郡王府的門,所以才來這裏抄書?
這樣一看,這人也還算有志氣。
林翊就算當初在宮裏時,也是一向穿着簡單,如今出了宮,自然是越舒服越好,也不佩戴象征地位的東西,比如玉佩扳指什麽的,旁人看着隻會覺得他要麽是個清貧的居士,或者落魄的士子。
不過,眼前的姜璇倒是敏銳,竟覺察到了一絲不同,想到當初那些資料上寫的東西,他挑挑眉,
“我可沒說過是慎郡王妃的親戚,一個漂泊的路人而已,路過金陵,覺得這裏很好,所以停駐一段時間。”
他并不想跟個小姑娘表明身份。
姜璇信了幾分,同時她的心裏又有一個想法。
如果是路人,是怎麽去慎郡王府的花會的?又是怎麽出現在哥哥的面前的?
他是故意接近哥哥的嗎?
她在前頭走着,問道,“你住的院子應該離這裏不遠吧,要不,你請我吃杯茶,順便說說那五十兩銀子的事情。”
林翊愉悅的笑了起來,這個小姑娘當真是有意思,雖然五十兩不少,可他的茶,也不是那麽容易得的。
他飲的茶,可是上好的茶,每年不過收那麽一點點,基本都是上貢的貢品。千金難求。
姜璇也不管林翊說什麽,哥哥是她的哥哥,她既然有疑問,就要幫着哥哥鏟除一切不定因素。
林翊見她朝前走去,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再轉了一個彎,就到了他的屋子,是一間書房,平時閑坐的地方。
裏頭寬闊,中間擺着小幾,上頭放着茶具,書架靠牆擺放,中間的位置極爲空曠,但看起來,就顯得十分清貧了。
姜璇一進去,就感受到了主人的清貧,果不其然,這人就是到觀裏來抄書賺錢的。
這屋子裏,唯一之前的,大概就是那滿牆,滿架子的書了,想來應該也不是他的了。
姜璇摸了摸腰間,想到她很少出門,也鮮少放銀子在身上,荷包裏不過是些三碎的小銀锞子,于是道,“今日沒帶,等到回府,讓人給你送來。或者,你什麽時候回隔壁住着?”
林翊沒說話,而是将水壺放到小幾邊上的爐子上。
姜璇挑眉,恰巧林翊擡頭,“你不說要飲茶麽?”
說完,他盤腿坐在小幾前,打開放茶葉的竹筒,發現裏頭茶葉已經用完了,剩下一點碎末。
姜璇站在那裏,自然是發現了這個,于是随意的道,“那就算了吧。”
她說完,又覺得這樣太下林翊的面子,“要不,你就用那碎末給我沏點。”
又說,“下次我讓哥哥給你帶點茶葉來吧。雖然不是什麽好的,但也不難喝。”
沒想到這個黃公子清貧成這樣了,那當時爲何要将那房子買下?
姜璇不解的搖搖頭。
等到水開了,林翊用碎末沏了茶,然後倒了出來,先啜了口,道,“這茶葉不難喝。”
姜璇笑着道,“這茶沒太大苦味,我一向覺得喝茶喝苦沒意思。”
時人追風尚,崇清苦,把喝茶這點小事也套進風骨裏,已蔚然成風。
“日子都夠苦了,喝茶還要吃苦?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林翊這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論調,當初還是從蕭越的口裏聽說顧念有過這樣的說法,沒想到,千裏之外,竟然還有個小姑娘也是這樣的想法,頓時覺得緣分真是很奇特。
姜璇轉着手中的茶杯,見到邊上擺着好多南燕的書籍,她頓時道,“你竟然對這個也感興趣嗎?”
林翊側頭看她,“嗯,看看,說不定以後還要到那裏轉一圈。”
“怎麽,你對南燕很熟悉?”
“是我父親對此很有興趣,他雖然駐守在北蠻的邊境,但是對其他小國也有關注。”姜璇随口道,拿過一本書,見上頭有批注。
她看了一眼,皺着眉頭道,“這裏說的不對。”
林翊聽到這裏一笑,“何以見得?”
他并沒有當真,隻以爲姜璇是說着玩的。
姜璇見他不信,于是認真的道,“是真的,我曾經聽人說過,他是南燕的人……他……”
姜璇忽然頓住沒有繼續往下說去。
她怎麽知道那些?
她剛剛說的那些,好像是下意識說的,可真正細究起來,她并不認識南燕的人。
她如同雷擊一般,呆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