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會是個很無聊的宴會,沒想到讓姜瑜碰到了一個相談甚歡的人。
不過兩人聊到一半時,姜瑜的随從就過來偷偷在他耳邊将姜璇和姜珠兒的事情禀報給他了。
姜瑜的眼神暗了暗,抿了抿唇,讓随從去外邊等自己,然後一臉歉意的對林翊說道,
“黃兄,家中有些事情,需要小弟先回家處理,隻能下次再聊了。”
林翊搖着折扇,讓姜瑜趕緊回家去,等到姜瑜離開後,林翊‘啪’的一聲,将折扇往回收。
這個姜瑜,本以爲年輕,沒想到也是不簡單的。
他明明已經認出自己,可還是假裝不認識,拐彎抹角的打探自己會在江南呆多久,下一站又将去哪裏。
必然是小九派人來和他聯絡過了。
想到蕭越,林翊用折扇敲了敲頭,算了,這段時間金陵有吸引他的東西,那就多呆一段時間吧。
他轉身吩咐常遠,“你去城裏看看,有沒有房子售賣……”他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最好是離姜家近一些的。”
至于近了做什麽,他經常出現在姜瑜面前,姜瑜必然會将他的事情密報給小九。這樣小九他們不就放心了?
常遠聽到林翊說要買房子,既然是買房子,必然是要在此長住,他的心裏一松,簡直要熱淚盈眶。
雖然他是太監,可在太上皇身邊服侍,做太監總管,那也是和老爺一般的生活。
可自從出宮後,日子就變了,爺爲了躲開九爺派來的人,經常是白天趴伏,晚上行路,而且還喜歡往邊邊角角走。
别說住了,就是吃都吃不好,經常要他去弄吃食。
他就不說了,太上皇都已經瘦了一圈了,人也黑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行喲。
到時候他怎麽和九爺交代?
總算,太上皇想要在一個地方長住了,買了房子,他還要買幾個仆人,要不要再買幾個身姿窈窕的丫鬟呢?
聽說江南的姑娘仿佛是水做的一樣,溫柔,賢淑,說話輕聲慢語的,太上皇應該會喜歡吧?
爲了怕林翊反悔,常遠火速去找了慎郡王,靠近姜家的房子,就算沒有,他也要讓慎郡王弄出來一間啊。
……
這邊姜瑜匆匆忙忙的告别林翊往家裏敢,那邊姜家,姜老夫人也在質問姜璇。
姜璇在慎郡王妃說的那些話,讓姜老夫人很下不來台,原本她帶姜璇去慎郡王府的花會是要給她相看的。
沒想到姜璇那一番話,讓很多人家都不敢上前,畢竟姜璇的性子太過自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太難馴服了。
姜老夫人聽到丫鬟過來禀報說姜珠兒不舒服,已經和姜璇先回去了,就和姜大夫人連忙告辭往家裏走。
一回到家,還沒好好的歇息,就見姜珠兒哭的凄凄慘慘的撲過來,“祖母,祖母,您可要提孫女做主啊。”
姜老夫人冷不丁被她這樣一撲,見她發髻淩亂,眼睛都快哭腫了,頓時吓了一跳。
邊上的姜大夫人連忙将她拉到懷裏,拍着她急急的問,“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
這樣開來姜珠兒是真的不舒服才回來的。
姜珠兒靠在姜大夫人的懷裏,抽抽噎噎的道,“祖母……祖母,大姐……她……”
“她”了半天,姜珠兒也沒她出個所以然來,讓姜老夫人婆媳着急了半天。
姜老夫人皺眉急問道,“你大姐又做了什麽?”
姜珠兒在姜老夫人的催促下,這才磕磕絆絆的說道,“大姐……她害我……”
“我在席上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在大姐身上,我好心陪她去客院換衫,不過是不小心走錯了路,大姐就大聲的罵我,說我是想去前院私會男客……說我教養不好……”
姜老夫人臉色大變,她猛地拉過姜珠兒,看着她的眼睛,陰沉地問,“你說什麽?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前院見男客?”
姜珠兒看着臉色難看的祖母,先前想要流出眼眶的淚水,就那樣給吓停住了。
“我……孫女……沒有……”姜珠兒心裏頭心虛,回答的也不是那麽堅定了。
姜老夫人一看姜珠兒那心虛的模樣,就已經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定然是姜珠兒想去前院,但是被姜璇給攔住了,兩人之間還起了争執。
姜大夫人在邊上看着自己婆母從震驚轉而陰沉,又轉而若有所思,就覺得不對。
她拉了女兒到身邊,掀起她的衣袖,“母親,您看,她那樣大聲的說珠兒想要去私會男客,害了珠兒的名聲,回城的路上,她竟然還對珠兒下重手,她們可是親姐妹啊。
怎麽能下如此黑手。”
姜老夫人看過去,就見姜珠兒白嫩的手臂上一篇青紫紅腫,當真是觸目驚心。
姜珠兒是姜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雖然明白是姜珠兒不對,可到底自家孩子自家疼,這會隻剩下對姜珠兒的心疼聯系,還有埋怨姜璇,就算要教導,也該回家,禀告了長輩再說。
這樣私下對姜珠兒下手,真是太自我了。
姜璇回了姜家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夫人那邊的紫燕過來傳喚時,她勾了勾唇,不知道姜珠兒是如何的告狀的呢?
她撩了撩耳邊的發絲,還是邊關的日子更簡單點,在這裏,一個兩個,都和吃錯藥一樣的,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她面無表情的跟着紫燕到了姜老夫人的厚德堂。
進到房間裏,她還是面色冰冷,神情默然,帶着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高傲。
姜老夫人本隻是想讓她過來問問當時的情形,見到姜璇這個樣子,頓時有點不喜歡起來。
這個孫女,越來越和她的母親像了。
姜璇的目光在室内掃了一圈,見到一臉委屈的姜珠兒,還有面色不滿的姜大夫人,不知姜珠兒想讓姜老夫人如何的活剮了自己呢?
她心頭譏诮的想着。
她上前給姜老夫人行禮,道,“不知祖母召孫女來有何事?”
姜老夫人瞪着她,按了安自己一抽一抽的腦仁,心頭隻覺得湧上一股疲憊和一絲對姜璇的厭棄。
到底不是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如今想要養熟,真是太難了。
她轉頭看了眼眼角還挂着淚的姜珠兒,“你妹妹也在這裏,我就想問你,是不是和你妹妹說的一樣,故意害她了,還有在馬車上對她下重手了?”
姜璇見狀,詫異了一下,姜老夫人眼裏的厭棄她是看得明明白白的,沒想到她竟然還能這般和自己說話,而不是一開口就是訓斥,或者是說些女子該如何如何的話。
她心頭湧上一股疑惑,祖母這是想幹什麽呢?
她吐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姜珠兒撩起的袖子,道,“真相是什麽,妹妹比我還要明白,不過,她能睜眼說瞎話,我卻不能。我有必要,也不介意幫她回想一下,今日她到底做了什麽呢。”
姜大夫人摟着姜珠兒,“大姑娘,你這個樣就不對了,不管怎麽說,珠兒這傷可是明明白白的擺在這裏。
就算她做錯了什麽,你回來與我和老夫人說,難道我們不會教訓她嗎?
你直接下這樣的狠手,也太毒了一點。”
“珠兒是你的親妹妹,她的清白受損,你的名聲又能好到哪裏去?”
大夫人的唇角一翹,“感情你已經退過三次親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名聲,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道理你總不會不懂吧。
還是,你根本就不當自己是姜家的女兒,所以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損害姜家的利益?”
姜大夫人估計是被氣的口不擇言了,什麽樣的話都往外冒。
姜璇靜靜的聽着大夫人說完,也懶得再兜圈子,慢條斯理的直接說道,
“妹妹到底做了什麽,其實你們是心知肚明的,到底誰帶累了誰的名聲,真是不好說。”
她将在慎郡王府姜珠兒的事情說了一遍,“祖母和母親的意思是我還攔錯了?應該放任姜珠兒去前院會會那些貴公子?然後給你們找一個孫女婿回來?”
“母親說我太毒了,我可不認同,這話應該放在姜珠兒身上,大概妹妹見多了那些鬼祟手段,以己度人,這才覺得自己想挖坑讓别人跳,又覺得是别人使的壞。”
這話一出,姜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呆住了,沒等她們倆說話,姜珠兒先開口大罵姜璇,“你這個賤……”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夫人給捂住了嘴,然後拖着她跪在老夫人面前,滿臉屈辱悲憤道,
“母親,兒媳從進門那天,自認從未虧待過她,雖然從前兩姐妹有點争執,可哪家姐妹不是這樣磕磕碰碰的。
我處處以她爲先,可她不當我是母親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這般當面侮辱我,母親……還是讓老爺給兒媳一封休書吧……”
姜大夫人一邊說一邊哭,最後連‘休書’都出來了。
姜老夫人面色複雜的看向姜璇,仿佛看到了當初姜璇的母親,也是這樣,站在她的面前,不同意她給兒子納妾一樣。
那樣的高高在上,神情譏諷,這就是爲什麽她明明想對姜璇好,卻又不願意對她好的原因。
姜璇太像她的母親,雖然是自己的親孫女,可她一見到姜璇,就會想到她的母親。
姜老夫人按着太陽穴,喘着氣,揮揮手讓大夫人母女站起來。
她語重心長的對姜璇說道,“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祖母知道,但是你妹妹不比你,你看看她那手,你要知道,江南女子,一向是溫柔婉約,你這樣的名聲傳出去,誰家敢要你?
就算你父兄想要養你一輩子,可一個女子,如何能不嫁人?沒嫁人的女子,就隻能做孤魂野鬼,連祖墳都不進,隻能埋在外面。”
姜老夫人自問她已經是苦口婆心的和姜璇說這些話了。
姜璇聽着姜老夫人的話,也是一陣恍然。
她想起,小時候,也不是對祖母他們毫無期待的,她也曾想親近祖父祖母,雖然他們對自己談不上多麽的熱情慈愛,但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也許,弄到現在這一步,也的确有她的問題。
可是,她就是這樣個性子呢,哪怕别人覺得她忤逆不孝,她也不會憋屈着自己,隻爲了順别别人的心意,所以,這輩子,大概隻能這樣了。
她勾了勾唇角,“祖母,非是我要對妹妹下黑手,而是妹妹上車就要給我一巴掌,還說要讓祖母活剮了我。
您也知道,我是跟父親學過拳腳的,就那麽一擋,妹妹手上竟然就變成這樣了。
都是我錯了,不該擋,而應該讓妹妹打的。
我那裏有父親給我的上好的金瘡藥,要不讓人送點給妹妹?”
“說道溫柔婉約,賢良淑德,我覺得妹妹還是要練練,就比如今日,祖母才剛剛回家吧,如果妹妹是個孝順的,怎麽也該讓祖母休息一會,再來告狀。
可她是怎麽做的?她眼裏有祖母嗎?心裏有孝順嗎?”
姜老夫人已經不想再和這個孫女說話,姜大夫人則是一臉見鬼的看着姜璇。
姜老夫人大手一揮,“這事不要再說了,璇兒,你退下吧,這幾日好好呆在家裏。
珠兒的事情不說,但是你在慎郡王妃面前胡言亂語,就是大錯。
你回去抄三百遍的經書,到時候拿來給我看。”
出了厚德堂,就見姜珠兒追了出來。
“你給我站住。”姜珠兒聲音又尖又利。
姜璇腳下停了挺,半側過身去,眼眸含笑看着姜珠兒,“妹妹有事?”
小尖臉,大眼睛,鼻頭挺翹,下颌圓潤,天庭飽滿……姜珠兒惡狠狠地看着姜璇,恨不能即刻沖上去撕爛姜璇的臉。
裏頭祖母和母親有話說,将她打發出來,她看到前頭的姜璇,就忍不住叫住她。
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在給自己添堵而已。
姜珠兒手腕高高擡起,掌心帶風呼嘯而過,姜璇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離姜珠兒遠點。
隻聽姜珠兒‘哎喲’了一聲,然後捧着手掌在原地不斷的跳起來。
那一掌,沒打到姜璇,但是卻打在了邊上的柱子上,能不讓她跳腳嗎?
姜珠兒不知是被氣哭的還是痛苦的,她眼眶微紅,咬牙切齒,
“姜璇,你這個賤人,别以爲你逃過這一遭,你就能得意。你等着,等我娘……看你還能不能這樣得意。”
姜璇笑了笑,歪頭輕聲問道,“妹妹,等着你娘如何呢?你倒是說啊。”
“你母親那樣聰明,你怎麽就不學學呢?明明在馬車上就奈何不了我,剛剛又舉起手來。
我說過,有時候受傷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你何必呢……
回去和你娘好好的讨教一下,再來和我說話。”
姜珠兒猛地朝前一沖,雙目赤紅,口中低吼,“我要殺了你……”
身後她的丫鬟拼命地拉着她,不讓她動彈。
姜璇雙手環胸,輕昂起下颌,素手勾起姜珠兒的下巴,斜睨了她一眼,
“很委屈嗎?不服是嗎?”
姜璇比姜珠兒高,她輕笑着,彎了彎腰,俯身在姜珠兒的耳畔,紅唇一勾,笑得極美,輕語道,“不服啊?不服,也給我憋着。”
姜珠兒被她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如果不是丫鬟抱着,估計就要沖上來厮打姜璇。
姜璇不屑一笑,低頭撣了撣裙角上不存在的灰,轉身朝前走去。
覺得憋屈?
覺得憋屈那就對了啊。
她姜璇小時候過得那樣憋屈,爲什麽就不能神清氣爽的出口惡氣呢?
撕破臉怕什麽?
她就等着大夫人和她撕破臉啊。
姜璇唇角挂着愉悅的笑,剛轉過身,就見到姜瑜站在門口,邊上還站着一個不認識的男子。
姜璇簡直是整個人都要僵住了,在姜瑜面前還沒什麽,邊上還有一個人呢。
也不知道他們聽了多少。
不過想想剛才她也沒做什麽,那愉悅的笑又重新回到姜璇的臉上。
姜瑜原本已經告辭,剛要回府,誰知林翊又追了出來,說什麽都要和姜瑜一同回府,林翊的原話是,“多個人多個幫手。”
然後不由分說,就拉着姜瑜上了馬車……
姜瑜什麽話都沒說,隻是上前揉了揉姜璇的頭道,“不要怕做錯事,不要怕說錯話,有哥哥在後頭兜着,還有父親。”
姜璇聞言,露出一個笑容來,像芙蓉花在水中緩緩盛開。
林翊在邊上咳了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姜瑜微笑着,對姜璇道,“妹妹,這是黃公子,在花會上聽說你們出了事,就想着回來幫忙。”
姜璇朝林翊福了福身,“見過黃公子。”然後就垂着頭,站在姜瑜的身邊。
林翊面上淡淡的,八風不動,得體而謙和的微笑,道,“今日造訪,來得突然,是我的不周到,既然來了,那就去見見府上長輩吧。”
姜璇站在姜瑜身邊,本來想做一個鹌鹑,等到兄長的朋友離開後,就回自己的院子。
聽到對面的人說話,她頓時眼睛睜大,隻差一點,就表現出異樣了。
隻是面前的這位‘黃公子’說話的聲音怎麽和那個‘野人’那麽像?
她不禁悄悄擡起眼眸,望向對面的人。
一身尋常至極的月白寬袖長衣,發束青絲冠,乍看是個普通士子的裝扮。
隻是那張俊美面孔上微微含笑,看起來從容神氣,折扇搖擺間,自然而然地顯出幾分潇灑雅逸,恍惚間還帶着幾分威儀。
這個人,和當日那個‘野人’實在是搭不上邊,可爲什麽聲音如此相像。
她再默默的看了看‘黃公子’的肩膀,身軀……和‘野人’也好像……
她越看,心頭越是疑惑。
再看‘黃公子’的目光,就那樣正正地望着她,透着幾分格外不同的意味。
姜璇登時心裏就是一跳,這目光熟悉的很,她仿佛以前見過似的,四目相對,其實不過一瞬,可她卻覺得有些承受不來。
她的臉上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夏日的熱風撲了,有些微微的發燒,她連忙垂下眼,不再看對面的男人。
“祖母這會有事,哥哥讓人先和祖母通報一聲,公子這突然而來,确實是突然了些。”
隻是這樣一句話,讓姜璇說完就立刻後悔了。
她和他,其實應該不熟的啊。
如果不是那個野人,這不過是個陌生人。
可如果是‘野人’他們也還是陌生人呀。
剛剛她說的話,竟然帶着點嗔怪。
姜瑜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妹妹對‘黃公子’有點怨氣,甚至責備上了第一次見面的客人。
他印象裏的妹妹,一直都是溫柔親和的,說話也是慢聲細語,是個嬌弱纖細,需要他這個哥哥呵護的小姑娘。
姜璇頂上姜瑜的目光,微微欠身,爲自己的失言描補,“我的意思是,今日當真不巧,家中長輩有些事,怕是不太方便見客人,如此招待不周,真是抱歉。”
林翊聽着他的輕聲慢語,再看着她秀麗的面頰上泛起淺淺紅雲,抓着折扇的修長手指,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扇柄上按了按。
他溫和道,“姑娘言重了,今日貿然造訪,的确是在下的失禮,既然不得見長輩,那愚兄就先告辭了。”
他朝姜瑜拱拱手。
姜瑜雖然識破了林翊的身份,知道他就是皇上命他尋找的‘太上皇’,但太上皇并沒有表明身份,如果他表現的太過恭敬,反倒是露了餡。
所以,他隻能假裝太上皇就是個普通的士子,兩人做了朋友,以後要幫皇上打探什麽消息,也方便多了。
這會,林翊說要走,也沒有強留,隻是和姜璇說了幾句,然後就送林翊出去了。
姜璇見林翊走的這樣幹脆,心頭一松,她其實已經很确定‘黃公子’就是那個‘野人’,隻是他怎麽和哥哥認識了?兩人之間仿佛相談甚歡,甚至讓哥哥帶回家來。
她轉頭又想,這個人,那天扮成那樣,讓人認都認不出,會不會這個‘黃公子’的身份也是假的?
他接近哥哥有什麽目的?
一時間,姜璇想了很多的可能性,甚至‘黃公子’是姜大夫人派來的奸細這個可能性都想過。
她心頭不放心,也不含糊,幹脆去了姜瑜的書房等他。
……
京城皇宮,蕭越終于從張一平的口中知道了那日顧念的異常,沒想到,竟然還是因爲子嗣的事情。
他的心頭很不是滋味,誠然,如果他沒讓張春子給他配藥,那幾年,他和念念會有很多的孩子,将來兒孫滿堂。
但是,一想到當初生旭兒時,顧念受的那些罪,他又不後悔。
如果孩子要讓念念受罪換來,他情願不要。
隻是,他覺得對不起念念。
他是知道念念很想再生一個孩子的。
他在乾坤殿坐了半響,然後起身去了鳳儀宮。
他不喜歡從前宮裏的那些規矩什麽的,他到鳳儀宮來,不是臨幸念念,而是回家。
所以,他不喜歡太監們的大聲通報,仿佛他來念念這裏是多麽大的恩寵一般。
要恩寵,也是念念恩寵他啊。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護國大長公主和肅王妃來看念念,裏頭肅王妃正在說話,“……旭兒已經八歲了,你和陛下應該再要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