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被誤解的皇上

蕭越說看十年,并不是接下皇位,而是如同皇上中毒昏迷那樣,和内閣大臣一起,處理朝政。

這樣看起來也很不錯,皇上可以逍遙自在十年。

不過,這樣的讓步并沒有讓皇上松口。

他隻是含笑看着蕭越,那笑容讓蕭越覺得他再繼續笑下去,會忍不住上去痛揍他一頓。

原來,皇上如果任性起來,是如此的任性。

一國之君,能這樣玩嗎?

他竟從來不知道皇上還有這樣幼稚的一面。

隻見皇上背着手,邁着優雅而沉穩的步伐,帶着他那想讓人揍一頓的笑容,緩緩的走到偏殿門口。

門緩緩的被打開,蕭越随着開門聲望過去,隻見門口站了很多的大臣。

可以說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來了,烏泱泱的站滿了大殿。

皇上回身,拉着蕭越的手,走到門口的玉階上,看着下面立着的大臣,

“蕭家滿門,上有忠肝義膽,蕭越有勇有謀,于我社稷功德甚高,胸懷天下,朕自中毒以來,深感疲乏,恐大限已至,故今日禅位于晉王蕭越。”

再沒有多餘的言辭,常遠捧着皇帝的冠冕,龍袍,以及玉玺走了過來。

皇上這樣,蕭越是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此時在晉王府等候蕭越歸家的顧念,是如何的也不會想到,不過是進宮一趟,蕭越的身份就變了。

直到消息傳來,她都還有些怔然,忽然想到張一平當時給她批的命,貴極!險極!

她本以爲就這樣平和的過完一生,有愛人,孩子,親人陪伴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卻沒想到,命運來了一個大轉變,她那殺星一樣的丈夫,竟然将她的另外一個命格給顯現出來了。

她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甚至有點哭笑不得。

一直到蕭越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有點真實的感覺。

眼前的男人,早就褪去了初見時的陰冷,此刻面紅耳赤,抓耳撓腮的站在她的面前,

“念念,對不起,我接下來沒辦法帶你去看江南的美景,還有塞外的天地玄黃了……”

“不過,旭兒已經七歲了,等到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可以輕松下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顧念,将姿态放到最低,仿佛他不過是個在妻子面前食言的普通男子,不是王爺,也不是未來東離的帝王。

他不惜将自己的兒子給算計上,隻爲了讓眼前的人兒能夠原諒他。

無論顧念之前心頭有什麽想法,見到眼前這個低聲下氣,讨好自己的男人,此刻也都已經消散了。

他是她的愛人,他在哪裏,她自然在哪裏。

她瞧着忐忑不安的蕭越,大眼睛輕輕眨了眨,笑嘻嘻的道,“旭兒會埋怨你的。”

笑意在他的眼角蔓延開來,他将顧念一把抱了起來,轉起圈來,惹來顧念的驚叫,還有外頭青葉撩開簾子一看,随後又驚慌失措的退了出去。

蕭越暢快的笑了起來。

昭元六年十二月,‘重病’的永康帝林翊禅位于晉王蕭越,去了城外的行宮養病,稱太上皇。

翻過十二月就是新年,正月初六,諸事皆宜,晉王蕭越登基爲帝,尊永康帝爲太上皇,太後爲太皇太後,依然住在永福宮。

晉王妃顧氏爲皇後,嫡長子蕭曦爲太子,沿襲永康帝的年号昭元,同時昭告天下。

蕭越的登基大典沒有特别的隆重,但那天的天氣特别的好,大概唯一特别的就是登基大典之後的封後大典了。

但蕭越并未按照從前的登基大典的規矩來,原本他就不是個規矩的人。

他從玉階之上一步步的往下走,走到顧念的身邊,左手捧着玉玺,右手牽着顧念,帶領着她走到最高之上,然後轉頭對顧念微微一笑。

朝臣們齊齊跪拜,三呼萬歲。

而蕭越寫的冊後诏書,更是讓天下的女子羨慕不已。

“朕之發妻顧氏,福澤深厚,溫婉賢德,鍾靈毓秀,聰慧無雙,天下難得,伺朕事必躬親,實乃女子之典範,端爲母儀天下者,朕得此妻,實乃上蒼厚愛,今特立此昭,昭告天下……”

這道冊後的诏書不但在朝上念一遍,在封後大典上念了一遍,又有專人在顧念面前念了一遍。

所有的人聽到這封诏書,簡直懷疑這不是一道封後诏書,而是蕭越當着天下人給顧念表白的情書。

什麽叫鍾靈毓秀,什麽叫聰慧無雙?天下難得?

還什麽朕得此妻,實乃上蒼厚愛?

這讓天下單身男子該怎麽辦?

又讓那些面對丈夫侍妾通房一大堆的婦人該情何以堪?

不管天下人怎麽想,反正蕭越就是這麽做了。

太上皇林翊還未離宮,有一些事也還是要交接的,隻是如今他是紅光滿面的,讓蕭越看一次,磨一次牙。

“小九,以後江山就交給你了,讓你受累了。”林翊拍拍蕭越的肩膀。

蕭越斜睨了他一眼,“你準備先去哪裏?你出去沒關系,一定别将我派給你的人給甩了,也好讓我時刻知道你的行蹤。”

林翊的目光閃了閃,漫不經心地道,“我帶着常遠就行了,别的就不用了吧。”

“你将我派給你的人甩了試試看?你會撂挑子,我也會,要不是看你可憐,鬼才做這個什麽皇帝。”蕭越咕囔道。

真正做了皇帝和當時輔助朝政根本就不一樣,那些朝臣什麽事情都要他來做決斷,一點芝麻小事都要經過他的手。

他已經可憐的很久沒和念念一起用膳了,晚上回寝宮念念也早就睡下了,他們已經有好多時日未曾魚水之歡了。

他這會恨不得旭兒馬上就十歲,對,他已經等不及旭兒十五再将朝務丢給他,準備在旭兒十歲的時候,就将宮務丢給他,自己帶念念“微雨竹窗夜話。”“暑至臨溪濯足”,“花塢樽前微笑”,“撫琴聽者知音”,逍遙如同神仙。

正當蕭越在暢想的時候,外頭常遠來報,說淑太妃來了。

淑太妃自然是林翊的妃子,蕭越再次叮囑林翊不能将他派過去保護他的暗衛給甩了,就離開了。

淑太妃進去的時候,林翊正在和常遠說話,讓常遠随意收拾就行。

“皇上,您難道真的就此放棄了皇位嗎?”淑太妃給林翊請安後,咬着牙問道。

林翊望着淑太妃,蹙眉道,“你這問得是什麽話?到了今日,你腦子裏還抱着什麽不該有的幻想?”

他的那些妃子都是江氏塞過來的,後頭的那些他都沒沾過,開始的那幾個大多是因爲氣惱江氏的作爲才會去,淑太妃那裏好像就去過一次,沒想到就一次,就讓她懷上了。

他知道這些人喜歡的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身份,有側妃的名聲,又打着将來生了孩子搏一搏的念頭。

如今他不是皇上了,所以淑太妃才會來這樣問他吧。

林翊沒有心寒,或者說,他心如止水。

他翻了翻桌上蕭越送過來的東西,道,“這樣吧,我已經這樣,将來也不會再有什麽前程。

你若是願意跟着我,我當然高興。若是不願意跟着,我也不想害了你。

你還算年輕,要出宮另嫁,或者是跟着老二出宮做一個老太妃,都随便你。”

“皇上!”淑太妃抹淚。

林翊道,“我已經不是皇上了。你和其他幾個,都想好要過什麽樣的生活,要跟着我也可以,不過就是以後會蒼風露宿,居無定所,要吃苦頭。

如果不跟着我,各自回家,各自過各自的日子,都随你們。”

淑太妃咬着唇,站在那裏,手足交錯,她哭哭啼啼的離開林翊居住的宮殿,回去了後宮。

到底,林翊離開之前,沒有一個嫔妃過來和他說跟着他一起來開。

一人一馬,常遠背着小包袱跟在他身後。

他是偷偷的跑走的,留了一封信,趁着夜色,離開了。

蕭越攬着顧念站在暗處,看着林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希望皇上能夠找到幸福。”顧念輕聲說道。

蕭越攬着她,“要找不到,我就該鄙視他了,我犧牲這樣大,他要一點用都沒有,我就把他抓回來,做苦力。”

顧念輕輕笑了笑,兩個人往回走。

……

五月的江南花紅柳綠,正月出門的林翊和常遠擺脫了蕭越派過來保護他們的暗衛,這會正在一條河岸邊的石洞裏。

蕭越派來的那些暗衛鬼精鬼精的,如果不這樣,根本就擺脫不了他們。

常遠去了另外一頭,林翊一人在山洞裏帶着,忽然洞外有聲音傳來,林翊警惕地輕聲過去,看到外面有個人影,身上濕哒哒的,想來是趟着河過來的。

林翊撇撇嘴,這次一定要讓他們離開,别跟着了。

他想也沒想走過去,無聲地扼住來人的喉嚨。

手如鐵鉗,毫不留情地奪了那人的呼吸。

姜璇隻覺得倒黴透了,她剛從邊疆回來,祖母帶着她和家中的姐妹寺裏上香,不過是因爲貪圖涼爽,所以在山澗的河岸邊上停留了一會,就被人推下河中。

她的侍女想要拉她,沒來得及,一個大大的水花拍過來,直接将她沖了下去。

她自幼在邊關長大,性子和一般的閨閣女子不一樣,識得一些水性,倒沒有太怕,隻閉緊了嘴以免嗆水。

壞的是這河裏有許多的石頭,她撞了幾下,就有些發暈,她又強撐着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到了下遊,水就緩了。

什麽時候到下遊的她不知道,隻知道自己抱着一根不知道哪裏來的長木,水已經很淺了,沖不動她,她半趴在岸邊。

她四下裏看了一眼,沒有人。

剛剛她隻感覺腰間被人一撞,就跌落河中,她邊上站着誰呢?

她掙紮着爬上岸,一邊想着剛剛落水前的情形。

到了岸上,她才發現自己的腳崴了,前面有個石洞,她咬着牙一點點的挪到洞口的大石頭邊上,靠在上面,渾身是誰,就算她有些武功的底子,這會也是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家裏人會不會來找她,又什麽時候找到她?

她的反應有些遲鈍,想着等人來救,不如靠自己,她站起身來,想着沿着河岸往上走,總能碰到來找她的人吧?

隻是,她還沒站穩,就被一隻手給摁住了喉嚨。

有那麽一瞬間,姜璇以爲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不,她不能死,她不要死。

她沒死在邊關,沒死在後娘的陰謀詭計之下,難道要死在這裏?太不值當了。

她雖然會點武,但此刻,她那點力氣對于身後之人來說根本微不足道,那隻手紋絲不動。

姜璇眼前開始發黑,她不甘心,下死勁在那條胳臂上撓了一把,指甲鋒利,血印子立現。

不知道是那人給她撓疼了,還是覺得她不足爲懼,扼着她喉嚨的手終于松了,身後的人,也慢慢的踱步,走到她的面前。

姜璇終于透過氣來,隻覺得眼前都是幻影,身子打顫,那人竟然也不管她,隻是任她癱倒在地上。

一劫又一劫……真是劫後餘生。

姜璇喘着氣,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她如果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好好的給佛祖抄經,抄幾百遍都行。

一雙穿着草鞋的腳入了姜璇的眼,跟着,她仰頭看到一個十分高大的男子,頭發胡亂七八的紮着,發裏還有些細碎散亂的樹葉,更可怕的是,此刻日頭照在他的頭上,綠油油的發光……

還有,這人臉上也不知道抹了什麽,黑黑綠綠,完全看不出模樣,通身上下隻穿了一條褲子,腰間系着根草繩,不過,這人的身材倒是不錯,腹肌形狀分明。

姜璇在邊關雖也時而去軍營見父親,算是見多識廣的了,但也沒見過這樣裝扮的人,這會乍然見到,頓時覺得驚奇,新奇,好奇。

那男子随着她的打量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看向她,兩人的視線碰在一起,姜璇這才反應過來……怎麽有這麽無恥的人……這樣的放蕩……竟然沒穿衣服……沒穿衣服……

她别過臉去,哪怕再好的身材,她也不想看了。

林翊本以爲是蕭越的那些暗衛,想着警告一番,讓他們别跟着自己,所以下手并不留情,隻有這樣才能震懾住他們。

沒想到,他下死力摁住的,竟然是個女子……

剛剛他竟然在眼前女子的眼睛裏看到了嫌棄,他低頭看看自己,他的身材還是不錯的,并沒有和他這個年紀其他的男子一樣,滿肚肥腸,反而是結實有力。

她嫌棄個什麽?

他神情冷淡,眼神如利劍般盯着她。

姜璇在眼前人銳利的眼神中,戒備地往後退了退,難道這人是山裏的野人嗎?

她心下又驚又怕,不斷的想着該怎麽辦怎麽辦,至少要拖到家裏人來尋她。

她心頭正害怕,眼前的男子突然一手架住她的胳臂,把她拽了起來,迅速躲到洞口後面,一手捂住她的嘴。

姜璇渾身濕透了,衣裳緊緊地貼着,頭發滴着水,臉上的脂粉早就被沖了個幹淨,她張口咬在捂着她嘴的受傷,等到男子松開後,結結巴巴地道,

“我太瘦了,肉不好吃……我會點武藝,我去幫你打野物好不好?”

林翊聽到這話,頓時好笑不已,他剛要回話,側耳聽了聽,出聲道,“我在這裏。”

這個野人竟然會說人話,還說的不是帶着口音的江南話,是正宗的官話……

他難道不是野人嗎?

姜璇心下微驚。

林翊看了看被咬破的手,外頭傳來一道聲音,“爺,他們走了。”

“嗯,走了。”他回道。

外頭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翊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女子,蹙了蹙眉,常遠是太監,看了她這個樣子,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不過,片刻,他還是出聲道,“你先去别處看看,确定他們真的走了。我還想多呆一段時間,不能讓小九反悔。”

外頭常遠道,“那小的去另一邊看看。”

林翊說話的時候,姜璇在一邊驚疑不定,這人究竟是什麽人?如果不是野人,怎麽這幅打扮?還能說一口流利的官話。

她背靠着涼涼的大石頭,雖然已經五月,天氣熱了起來,但這會還是有點打冷戰。

她心頭還是有點害怕,這個人好像在躲什麽人,會不會因爲她識破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所以會被殺人滅口?

她心頭正惴惴時,就聽到那人問,“你的左腳,可是傷到了?”

姜璇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下意識擡頭,左腳也望濕哒哒的裙子裏縮,然後她就聽到那男子帶着輕笑,道,

“你放心,我不滅口,不過是和友人在玩鬧,你沒聽到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姜璇卻沒有真的放下心來,這個人說不定是騙她的。

她本來想裝作又聾又啞,又不會寫字的人,可沒想到那男子似笑非笑,慢條斯理的看着她,道,“你坐在石頭上,我瞧瞧你的腳。”

姜璇垂着眼眸,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林翊見眼前的姑娘和鹌鹑一樣,緩緩道,“真是個小可憐,耳不能聽,口不能言,若是這腳也傷了,瘸了,以後可怎麽辦喲……”

他說道最後,笑了一聲,滿是揶揄。

姜璇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個奸詐狡猾之人,真是倒黴,早知道還是乖乖的在邊疆父親的身邊呆着了,要是在父親身邊,哪裏有今天這樣的事情啊?

先是成了隻落湯雞,接着又碰到個這樣奇奇怪怪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她越想越覺得憤怒,左右就這樣了,還不如搏一搏,說不定這個人不是壞人,還能讓她回去找那些人算賬?

她悶聲不吭地找了個平緩點的地方爬了上去。

林翊背手而立,淡淡地看着姜璇爬上去,挪來挪去地找好位置坐下,他偏頭咳了咳,走了過去,彎腰想看看她的腳傷勢如何。

姜璇一直防備着,見這人竟然要抓她的腿,慌忙一蹬。

入手一片滑膩。

林翊疑惑的擡頭,先是看了看石頭上的小人兒,再往下,就看到她按在自己胸前的一雙手,白生生的。

姜璇再怎麽樣也是一個小姑娘,火急火燎地收回手,還甩了兩甩。

林翊不以爲意,蹲下身,說道,“冒犯了。”

他一手抓着姜璇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在腳踝周圍來回按了幾下。

他上身光着,姜璇眼神遊移不定,想要看,又害怕看,不知道将眼神往哪裏放,腳踝處被按的有些疼,眼淚都要出來了。

林翊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姜璇扁了扁嘴,覺得家醜還是不要外揚的好了。

林翊按了按,将她腳踝輕輕轉了幾下,然後就放開了,道,“傷的不嚴重,隻是短時間不要太用力了,将養幾日。”

“你家在哪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說完,又搖搖頭,他真要将人送回去,大概,這個姑娘的清譽也沒了。

于是道,“我去看看外面有沒有尋你的人,不過你放心,我會暗中将他們引過來的,今日的事,姑娘就爛在肚子裏吧。”

姜璇沒想到這個人倒挺爲她着想的,她好像誤解他了……

林翊說完之後,轉身就出了石洞。

姜家原本住在京城,但去年姜老夫人身體不适,要到氣候溫暖的江南調養,經過皇上的同意,姜家舉家遷到江南來了。

而姜璇則是年前才被姜老夫人接到身邊來的。

姜璇被人送回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聽到她的妹妹姜珠兒正在和姜大夫人哭訴,“娘,娘,我疼。”

姜璇隻覺得奇怪,明明落水受傷的是自己,姜珠兒哭個什麽?

她站在那裏,裏頭姜大夫人正心肝肉一樣的哄着姜珠兒,又将她的衣裳脫了一看,青青紫紫,頓時心疼的淚如泉湧,“我的兒啊。”

姜珠兒一見自己身上的傷口,差點哭的換不過氣來,半響才稍稍止住了哭,伏在姜大夫人的懷裏,

“娘,是姜璇将我拉下水的,她自己落水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我,娘,你要給我報仇。”

姜大夫人不是蠢人,她道,“你說姜璇拉你落水?怎麽可能,此刻她自己都生死不知,怎麽拉你落水的?”

不過,還是氣的雙手發抖,幸好,她殘存着一點理智。

“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娘絕不饒她!”

聲音之大,外面的姜璇聽得一清二楚,不隻她,聞訊而來的姜老夫人也聽見了。

姜老夫人是聽到說姜珠兒落水,過來看看,沒想到碰上了剛剛回來的姜璇,此刻姜璇平靜地立在那裏,面上波瀾不驚。

她心頭歎了口氣,姜璇是大房元配留下的孩子,早先,就算大兒媳再不喜歡元配留下的孩子,可從來不會留下把柄,今兒是怎麽了?

姜珠兒,一聽名字,就是大家的掌上明珠,不僅僅是大夫人的眼珠子,姜老夫人也是喜歡的人,最起碼,姜璇這個在邊關長大的孫女就沒姜珠兒受喜愛。

姜老夫人進了屋子,姜璇緊随其後,一入内就對上了姜珠兒那殺氣騰騰的樣子,還有邊上姜大夫人。

“璇兒,你自己落水就罷了,爲何還要将你妹妹拖入水中?你這是什麽居心?”姜大夫人瞪着眼睛看向姜璇,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仿佛姜璇如果回答的不好,她的手立即就要擡起來打人。

“拖入水中?”姜璇冷笑一聲,“母親何不問問你的好女兒,對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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