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殺戮的聲音剛停,依稀還有四皇子嘶吼的聲音傳來。
先發現皇上醒來的,是在龍榻邊上守夜的常遠,皇上昏迷了多日,煎熬的不僅僅是太後,蕭越這些人。
還有太醫,皇上身邊侍候的人,尤其是皇上貼身侍候的太監總管常遠。
皇上昏迷了多少日,常遠就煎熬了多少日,一直守在皇上的身邊,這麽多天,就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他正打盹的時候,就被響動給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皇上正掙紮着要做起來。
那一瞬間,常遠驚呆了,驚叫的話脫口而出,“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這一喊,不僅僅驚動了一直跪在佛前的太後,還有一直和太後一起照看皇上的妃子淑妃。
“皇上,您終于醒了。”淑妃邊說邊哭,她有一個兒子,才會被封妃。
這幾天,她是吓壞了。
尤其是這一晚上外頭的厮殺聲不斷,就算殿門緊閉,還隐約有血腥味從各個縫隙裏傳進來。
不過,外頭厮殺聲停了,是晉王打敗了四皇子,這個檔口,皇上也醒了,不能說這不是上天的恩賜。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一邊吩咐邊上的常遠,“快去傳太醫來……”
皇上坐了起來,神情有些恍惚,他搖搖頭,“朕是不是睡了很久……”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看了看四周,問道,“小九呢?”
淑妃還沉浸在皇上醒來的激動之中,突然聽到皇上這麽問,怔楞了一下,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道,“四皇子作亂,晉王在外面禦敵……”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見皇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口中一邊問道,“在前頭嗎?朕去找他。”
淑妃沒想到皇上一醒來什麽都不管,就要去找蕭越,她連忙阻攔道,“皇上……您昏迷多日,剛醒來,還是讓太醫先看看吧……”
常遠帶着太醫進來,這些天他們也着實煎熬了,有的甚至想過如果這次還有命活下來,趕緊告老還鄉,做個普通的大夫也不錯。
皇上無視淑妃的阻攔,起身後就要外走。
但他可以無視淑妃,卻不能無視跟在太醫身後匆匆進來的太後。
太後看到皇上真的醒過來,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邊哭邊喊,“我的兒啊,你總算是醒了……”
話未說完,就先失聲痛哭。
這一場劫難,痛苦的何止是一兩個人啊。
“皇上,你終于醒了,這幾日,我就沒一日合眼過,恨不能和神佛祈求,讓他們将我這個老婆子收走,不要将你收走……”
太後一邊哭着,緊緊攥住皇上的手,紅紅的眼眶,眼裏滿是母親對兒子的慈愛和憐惜。
她開始還能熬得住,但等到皇上湯藥灌不進去後,心就開始煎熬,一直跪在佛前祈禱。
“母後,朕很好。”皇上說着,轉頭吩咐常遠,“朕要去找小九,備軟轎……”
這個江山,是小九替他守護者,他要過去看看,一定要過去看看。
淑妃一臉焦急,連連給太醫使眼色,期盼太醫的診治能夠阻攔皇上出去。
太後也攥着皇上的手,“你剛醒來,先好好休息,小九這次勞苦功高,等到你穩定了,再召他進來吧,再說,小九累了一夜了……”
太醫趁機上前給皇上診脈。
皇上倒也配合,并沒有亂動,“朕隻覺得有點頭暈,其他都很好。”
院判和各位太醫輪流診脈,衆人的臉色紛紛露出喜色,跪地激動的道,“皇上确實并無大礙了……”
應該是喂下去的藥起了作用,或者别的什麽原因。
不管是爲什麽,皇上沒事了,醒過來了,他們的命保住了。
皇上好,他們好,大家好。
太後還要阻攔皇上,皇上卻異常的堅定,“朕要出去看看。”
這是他的天下,他是皇帝,小九已經替他守護住。
這個時候,哪怕是用擡的,他也得去看親眼看看,不是爲了看天下,而是爲了看小九。
太後知道攔不住皇上,也就沒再阻攔,更衣上轎,太後畢竟上了年紀,這段時間煎熬着,這會心神放下來,頓時覺得疲憊不堪,皇上讓太醫給太後診脈,又讓人送她回永福宮休息。
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的淑妃想跟着皇上一起去,皇上制止了。
如果不是這次昏迷,皇上根本就沒想起過淑妃這樣一号人物來。
軟轎被四個太監擡了起來,殿内的大門也打開了,小太監先行出去報消息,“皇上醒了……”
殿外,蕭越站在台階上,轉頭怔怔地看着大開的乾坤殿殿門。
太陽漸漸升起,帶着清晨的威風,血腥味撲面而來。
在殿門口,皇上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随後是殿前那一大片的屍山。
他高高的坐在轎子上,擡頭看天,深深吸了口氣,活着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随後,他又看到了怔怔立在那裏的蕭越。
隻見他扔了手中的長劍,大步朝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喊,“大哥……”他的聲音由遠及近。
軟轎上的皇上有瞬間的恍惚,這個稱呼……
蕭越從小到大,一直就是這麽叫他的,不過,後來他登基了,就少了。
有時候他會想,要是沒有小九,會怎麽樣?
這個冰冷的皇宮裏,他該怎麽度過?
靠權力?他搖搖頭。
好在,人生沒有如果,他不需要這個如果,小九一直都在,也幸好,有他在。
在他的示意下,軟轎停了下來,皇上從轎子上下來,到底昏迷了幾天,頭很暈,身體有些發飄,他的眸子卻是比任何時候還要亮。
蕭越正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堅定,帶着一個大大的血腳印,還有滿身的血腥。
“大哥……”
到了後頭,聲音有幾分急促,腳步有些淩亂,一直走到軟轎邊上,皇上身邊,他才停下來。
皇上笑了起來,看着蕭越,無比欣慰,“你沒事情就好,我也沒事。”
他們都活着。
看到蕭越的一瞬間,他那種活着真好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其他的所有,其實沒那麽重要。
蕭越也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點想哭,活着說像哭,又像笑,“大哥,這天下,我替你守住了。”
蕭越那天拿出來的聖旨,早在追捕四皇子,安王進宮的那天,皇上就給他了。
但是,聖旨隻是蓋了玉玺,但沒有寫任何内容。
聖旨的内容是皇上出事後,蕭越根據當時的情況現拟的。
至于字迹什麽的,他模仿皇上的字迹,有時候連皇上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這一切,好像是皇帝未蔔先知一樣,其實不然。
那一日,皇上正在批閱折子,常遠說安王求見。
皇上微微一怔,他明明已經下令讓安王在家閉門思過的。
但常遠說安王有急事禀報,到底是他的孩子,皇上稍微頓了一下,就讓人将安王帶了進來。
伴随着一陣腳步聲,安王快步入内,行叩拜禮後,他起身,看了眼常遠。
常遠躬身退了出去。
“不是讓你在家閉門思過,怎麽還來見朕?何事?”皇上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
安王神色恭敬,眼底眸光卻微微閃爍,似正在極力壓抑此刻心情,“兒臣知道父皇爲國事勞心費力,冒着被父皇責罵也來進來打擾父皇,實在是此時關系重大,不敢拖延般半分。
父皇可還記得四皇叔?他明明已經死在了皇覺寺,父皇也已經昭告天下,沒想到,他并沒有死,皇覺寺的那個是他的替身。他出現在京城拉。“
他說完,看了眼皇上,見他神色不動,又道,“他不僅僅出現在京城,還出現在兒臣的府上,竟然妄圖,妄圖……”
安王繼續看着皇上,見皇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遲疑了下,又道,“父皇,四皇叔竟然想讓兒臣暗害于您,還說想要讓兒臣做皇上,兒臣根本不可能聽他的。”
他壓抑着心頭翻滾的心緒,道,“父皇,兒臣怎麽能做那樣的人,四皇叔此刻被兒臣拖延在兒臣的府上,請父皇速速派人去将他抓起來……”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安王頓了一下,見皇上不爲所動,又道,“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皇位的傳承,是國家的大事,兒臣是個廢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四皇叔用這個來蠱惑兒臣,兒臣與他虛與委蛇,他也相信了,請父皇下旨,将四皇叔趕緊抓了吧,否則,下一個被他蠱惑的人還不知道是誰……”
安王通篇說的就是四皇子,而沒有提其他的任何人。
皇上注視着安王,始終一言未發。
在安王說了很多之後,終于道,“你說的事情,朕知道了,朕會馬上派人去你府上抓人,爲了避嫌,你就在宮裏不要出去吧。”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道,“今年的皇家祭拜,你在朕的身後做次祭吧。”
安王愕然的擡頭,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伏地大聲的謝恩。
安王走後,皇上就準備了一道空白的旨意給蕭越。
有了這道聖旨,無論出了什麽樣的事情,蕭越都可以在他出事後,理所當然的攝政,控制局面。
皇上收回心神,“我知道,你能做到。”因爲身體虛弱,他的聲音很輕。
臉上的神情不是感激,隻是欣慰。
他和蕭越隻見,道謝的話早就不需要了,爲彼此做什麽那是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他欣慰蕭越的能力,他昏迷的幾天,不僅僅穩住了局面,而且還将四皇子抓住了。
他一直知道蕭越很優秀,這次的表現仍然讓他很欣慰。
“這是當然的。”蕭越昂着下巴,自負道。
皇上見狀,笑了,他看着蕭越,道,“我會好好活着的。”
就算了爲了蕭越,爲了他的天下,蕭越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他肯定要好好活着,換他來守護蕭越的世界。
“嗤,真是可笑的兄弟情誼……”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飄來。
四皇子被捆綁着,被兩個禁衛軍拖着往外走。
皇上看了眼,禁衛軍停下腳步,但依然挾着四皇子。
皇上一步一步,慢慢的從殿門口,走到台階之上,昏迷幾天,身體消瘦不少,衣袍穿在他身上,有點空蕩的感覺,微風吹來,衣袍被吹起,竟然讓皇上褪去身上的威嚴,有了一絲羽化登仙的錯覺。
“大哥……”蕭越在邊上喊道。
皇上回頭望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小九,這些恩恩怨怨總要有一個了解的,朕,和他說幾句話。”
蕭越抿着唇走到皇上身邊,在他身邊戒備着。
皇上站在台階上,看着四皇子,突然歎了口氣。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是大哥,他是很想要照顧弟弟的,哥哥嘛,總是要照顧弟弟的。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
他們哪怕身上有一部分相同的血緣,但他們的關系永遠是敵對的。
兄友弟恭?那是不存在的。
那一張椅子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能讓人發狂。
眼前的人,不就是這樣麽?
皇上沉思着,良久,緩緩道,“這樣的情誼是你不曾擁有過的,是你放棄的。”
“朕覺得很好,我們都沒有被蒙蔽了心智和雙眼。
朕很慶幸,有這樣的情誼,有人這樣傾心相待,不計較得失。”
“你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擁有,你的内心充滿了算計,就以爲别人也和你一樣。
朕,爲你感到可悲。”
“當初你逃出皇覺寺,朕念在同是兄弟的份上,隻要你安分,逃了也就逃了,朕不想追究。
但是你不但慫恿藩王造反,如此也就罷了,可你竟然和敵國勾結作亂,視天下百姓爲無物,但凡今日東離的将領弱上幾分,那這天下也就不再是東離的了……”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停住了。
四皇子慢慢地,擡起頭,
“好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放過我?你會放過我?别說這樣可笑的話了。說出來也不怕風吹了大舌頭。”
他的話并未讓皇上有任何的惱意,隻是淡淡地道,“如今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如果你好好的做你的王爺,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嗎?
當年父皇将你送去皇覺寺,如果你好好的修行,會有今日這樣的結局嗎?”
四皇子哈哈大笑起來,“父皇,那是哪門子的父皇?那不過是一個偷竊的賊子而已,我們的父皇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而我,本應該是皇帝的,我本來就應該是皇帝,顧念也應該是我的。
都是你們,将這天下打亂。”
說到這裏,他忽然詭異一笑,“你們以爲抓了我,就會天下太平?你們做夢吧。”
皇上輕笑,“你說還有莫家是嗎?不用怕,他們很快會來陪你的。”
四皇子不置可否,隻是嘲諷地看着皇上。
“帶下去吧。”皇上淡淡地吩咐道。
很快,禁衛軍帶着四皇子往天牢而去。
皇上看向蕭越,“他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事實怎麽樣的,我們比誰都清楚。”
當初蕭易是爲了這個天下才會改頭換面。雖然他後來确實有一些别樣的心思,可他同樣失去了妻子,兒子,還有老母親,在宮中過着孤家寡人的生活。
“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就先走了。”蕭越突然說道。
皇上怔了一下,不禁問道,“去哪裏?”
“回家。”蕭越笑着說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宮裏,一點消息都沒往外面傳,他知道顧念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他也相信方仲文一定能将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終究,是他辜負了他們母子,他答應過她,一直保護她,照顧她,不讓她受到絲毫的苦楚,可這次終究是辛苦她了。
皇上聞言,笑了起來,笑的十分欣慰,道,“去吧。”
蕭越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一個陪他一生,了解他,愛他的女人。這樣很好。
他一生缺失了那麽多,有這麽一個人陪他一生,相親相愛,相互扶持,很幸福,很好。
蕭越朝皇上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皇上看着蕭越離去的背影,臉上淺笑着,溫煦柔和。
太陽已經升起來,遠處有不少的宮人在清掃,搬運屍體,洗刷地面。
陽光灑在蕭越的身上,讓他整個人變得柔和。
這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或者可以說孩子。如今已經成熟,長成了好男人,好丈夫,同時也是好父親。
“常遠,扶朕回去,然後召大臣們進宮。”皇上吩咐道。
他躺了這麽久,蕭越爲他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蕭越去陪家人,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來處理。
也許,将來的不久,他也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皇上的臉上一直都挂着淺笑。
這次,就讓他将所有的障礙都清掃吧,還天下一個清明,幹淨的朝堂!
遠處,顧世安穿着盔甲走了過來,先和碰在一起,兩人說了幾句話,蕭越點點頭,轉身跟着顧世安又往回走。
兩人越走越近,一直到跟前,隻見顧世安要跪着和皇上禀報,被皇上阻止了,“不用多禮。”
顧世安穿的是銀色的盔甲,此刻已經看不出顔色,上面被血污髒物布滿了,“皇上,京城的動亂已經平了,大牢裏跑出去的,還有裝扮成乞丐的那些反叛之人,都已經被臣給拿下了。”
皇上點點頭,“辛苦你了。小九正巧要去接他的王妃,你也正好歇一下,和小九一起出宮去吧。”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朕,朕安排人去做。”
顧世安和蕭越翁婿倆和皇上辭别後,一同出宮去了。
密道是蕭越先造的,後來才告訴顧世安和護國大長公主,兩府才私下将秘道造了起來。
從乾坤殿出來,兩人直往宮外奔去,到得宮門口,卻見到肅王府的長史在外頭團團轉圈,見到兩人,頓時都要跳起來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王妃不見了。”
顧世安和蕭越兩人的心頭都是一震,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王妃不見了,尤其是顧世安,兩個王妃,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自己的女兒,哪個不見了,都是要刮他的心。
但想到有密道,是不是兩人沒有通知其他人,發現不對,進了密道?
相比顧世安的關心則亂,蕭越在最初聽到說王妃不見了心亂了下後,馬上就鎮定下來,眼前報信的人是肅王府的長史,而不是晉王府的。
那說明是嶽母不見了。
果然,就聽肅王府的長史繼續道,“王妃昨日夜裏,見了一個從晉王府過來的人,說是小世子生病了,晉王妃正着急的很,當時王妃聽了,心裏焦急的不行,也不顧天色已晚,就帶着人去了晉王府。
一直到今日早上也沒消息傳來,小的見不對,派人去了晉王府,門房說晉王小世子根本就沒有生病,還有,咱們王妃根本就沒有去過晉王府。”
“小的見不對,心裏想着是不是人在安遠侯府,小的又往安遠侯府去了,沒想到,安遠侯親自接待了小的,也說不管是咱們王妃,還是晉王妃都不在安遠侯府……
小的這才驚覺不對,回了王府,在王府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裏,發現了咱們人的屍體……”
長史說到這裏,盡管有點語氣淩亂,話語也磕磕絆絆的,可兩人都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靜甯郡主不見了。
這個時候,兩人都想到了城外的莊子,想着是不是他們都被方仲文送到城外的莊子上了。
顧世安穩住心神,将長史打發回府,說要去找人,然後也不等長史問清楚,和蕭越一人上一馬,如離弦之箭往城外而去。
顧世安和蕭越到的時候,顧念正和護國長公主兩人坐立不安。
一夜的奔波,旭兒看起來很疲累,一停下來,顧念就把他給安頓好,哄睡了。
又和護國大長公主問了下情況,四皇子同樣派了人去安遠侯府,護國長公主是和周語嫣還有晨兒一起出來的,安遠侯不肯,執意要在府裏留守。
現在,唯一就是靜甯郡主沒有任何的消息,祖孫倆自然是焦急的,正巧,顧世安和蕭越就到了。
在聽到蕭越的聲音時,顧念有片刻的眩暈感,然後就跑了起來,外祖母還在,明明不該跑的,但她好像本能反應一般,她就想早點見到蕭越。
蕭越平安的來找她了,這分明就是極緻的喜悅,可偏偏,這個時候還有靜甯郡主的下落橫亘在心頭,顧念撲過去的時候,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還是……”蕭越連聲問着,神情慌張起來,如此突然的哭起來,讓他手足無措。
蕭越在安慰顧念,顧世安的眼神同樣在室内掃了一圈,沒有見到靜甯,他的心不禁往下墜去,他還是沒放棄掙紮,室内同樣沒看到旭兒。
他艱難的看着護國大長公主,“嶽母……靜甯是和旭兒去休息了嗎?”
那廂顧念從蕭越的懷裏擡頭,道,“母親沒有過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裏?”
顧世安的心不禁顫抖起來,不在府裏,也不在這裏,那在哪裏?
蕭越環着顧念,緊皺眉頭,“會不會還在密道裏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