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她才啞着聲音出口叫道,“葉嬷嬷。”
葉嬷嬷過了一會才從外頭進來,江皇後頭也不擡的吩咐道,“我困了,想睡一會,嬷嬷不用侍候,歇着去吧。”
葉嬷嬷眼裏帶着些笑意,“娘娘身邊就老奴一人,老奴就在外頭守着。”
江皇後無所謂,她從來到冷宮後,一切都變了,爲了折磨她,明珠根本就不會讓她好好的休息,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幾乎是沒怎麽入睡過。
後來,她是能抓着時間睡覺,就睡。
葉嬷嬷這個時候都會在外面守着,就爲了讓她睡個好覺。
對于葉嬷嬷,江皇後還是滿意的,隻是,她原本是皇上身邊侍候的,誰知道是不是有異心呢?
“你也去歇會吧,誰知道那個賤人等下又有什麽新的法子來折磨我們呢?你不好好休息,如何幫我?”江皇後勸慰道。
葉嬷嬷眼神一閃,笑道,“那老奴謝過娘娘。”說着,就轉身退了出去,然後毫不猶豫的朝邊上自己的屋子而去。
經過廊下的時候,一個做粗使的小丫頭,在經過葉嬷嬷的時候,微不可見的朝葉嬷嬷點了點頭。
葉嬷嬷微微合了一次眼睛,兩人之間有誰也沒發覺的默契。
江皇後躺在簡陋的木闆床上,好一會,等外面都安靜下來,才朝後窗那裏走去。
她輕輕推開窗棂,窗台上一個破盆裏栽種着一叢雜草。
從前的鳳儀宮裏,要什麽樣的奇花異草都有,可到了冷宮,隻得一盆雜草擺在窗台上。
她輕輕的摸了摸雜草的綠葉,原本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她想起當初新婚時的缱绻柔情,想到孩子出生時夫妻兩人的驚喜,想起在東宮時的相互扶持,想起登上皇後位置時的忐忑和喜悅。
她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心裏頓時像是缺了一塊。
我隻是拿回我應得的。
江皇後腦子裏是這樣想的。
這在一瞬間,她的心裏充斥着憤怒和怨恨!
造成這一切的究竟是誰?
江皇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晉王夫婦。
一個不要臉的和丈夫的兄長攪和在一起,一個能夠忍的下自己頭上的綠帽子。
一個帝王,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要自己兄弟的女人!
爲什麽?一個個如此的不要臉面?
好,既然他們不要臉面,她就把這一切都捅破!
他的心從來沒有在她身上過。
以前,她還能騙自己說好歹自己是他的妻子,死了也是要在同一個陵墓裏待着的人。
别的女人算什麽呢?
不過是個萬一罷了。
可如今,自己也成了玩意,這一輩子,她還剩什麽呢?
她的雙手緊緊攥起,指甲掐進掌心裏,怎麽也無法釋放心裏的恨意。
良久,她才平靜下來。
你們不仁,休怪我不義!
如果不是他們的逼迫,她也不會這樣。
她知道皇帝将她放在冷宮,是不會要她的性命的,但是隻是活着就夠了嗎?
不,她不僅要活着,還要活得好!活得有尊嚴。
這些,已經沒人可以給她了,隻有靠她自己去争取。
這樣的想法要讓顧念知道,非得糊她一臉狗血!
江皇後爲了滿足自己的野心,找借口找到她身上了,真是能耐了。
她爲了自己的野心,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推出去,她難道不知道安王一旦失敗了,就會死嗎?
所以,她從心裏,從來就隻有自己!
江皇後好似很喜愛那盆雜草一樣,撫弄了一會綠葉,又擺弄了一下破盆裏的幾顆小石子,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将一個小小的石子從袖口中溜出來,放在石子堆裏。
門外,窗棂邊,小丫頭的腦袋一晃而過,好似風吹過的影子一般。
江皇後并未發現。
葉嬷嬷進了屋子坐了一會,站起身,拉拉身上的衣服,笑盈盈的走出來,在院子裏打掃的一個小丫頭上來。
“喲,還以爲是從前那個鳳儀宮的掌事嬷嬷啊?這裏不是鳳儀宮,這裏是冷宮!”
“還以爲自己高人一等呐?比個草都還不如。”
小丫頭将手中的掃把塞到葉嬷嬷的手裏,“你主子去休息了,院子給你打掃。”
她一臉的刻薄,眼神卻朝剛剛江皇後取東西的窗戶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然後嫌棄的看了葉嬷嬷一眼,
“看什麽看?再看晚上的晚飯就沒了。”
葉嬷嬷認命般的,一聲不吭将小丫頭手上的掃帚接過,低頭打掃衛生。
誰也沒有留意,一個小丫頭悄悄的出了冷宮。
……
乾坤殿裏,安王想帶旭兒去外面,卻被旭兒拒絕了。
“我想在這裏看他們擺放東西,有些東西他們不知道放哪裏。”旭兒幹脆的拒絕了安王。
皇上撩眼看了看安王,隻見他面上有笑,但是帶着絲不自然。
平日裏,安王雖然很荒唐,也很孬種,一點也不像他的孩子,也很少主動過來找他說話。
尤其是他在獵場上除了事情,又在晉王府出了大醜後,更是縮在安王府裏不動彈。
這個時候,旭兒進宮的時候,他反而主動來見他,必定是有所求。
皇上閱人無數,隻将這些放在眼裏,并不點破,對蕭越道,“小九,你陪旭兒在這裏看着。朕帶這個臭小子去說說話。”
說完,他又拍拍蕭越的肩膀,“旭兒想回去朕不會攔着的,你就别怪朕這個大哥和你搶孩子了。”
蕭越随意的笑了笑,“大哥想搶也搶不走的。臣要謝謝大哥願意将這個臭小子放在身邊教養。”
不說皇上到底要做什麽,蕭越還是願意皇上和旭兒這樣親近的,他和皇帝是一路扶持着走過來的,兩個人的感情無法爲外人道。
但,這也僅僅是他和皇帝,皇帝會老,會死,将來晉王府該怎麽辦?
所以,這也是顧念再怎麽不樂意旭兒進宮,還是狠心放手的原因。
安王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眼神複雜,捏在手心裏的小瓷瓶都快被他捏碎了。
有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麽自己的親爹對自己親生孩子們都十分冷漠。
皇子三個,如果隻是對他冷漠,還能說讨厭他,可三個皇子都一樣。
他對一個外人,甚至外人生的孩子都疼愛有加。
從前母親跟他說,是因爲父親需要蕭越幫忙。
安王心頭複雜的跟着皇上去了正殿。
“你見過你母親了?你近來差事也沒,做什麽去了?這會過來見朕,何事?”皇上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安王。
從小到大,父皇看他的神色就一直如此,從來沒個笑模樣。
安王神色恭敬,眼底眸光微微閃爍,道,“回父皇的話,孩兒最近在王府裏閉門自省。”
“閉門自省?”皇上哼笑一聲,說道,“希望是如你所言。朕怎麽聽說你日子過得倒是很逍遙,朕憐惜你身子不舒坦,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你要适可而止。”
安王神色白了一下,沒想到皇上連他在府裏做什麽事情都知道,他這段時間确實是有些葷素不忌,有時候韻兒和府裏的小厮一起服侍他……
他連忙跪下,磕頭道,“父皇恕罪,孩兒知道了,以後一定改過。”
皇上笑了一聲,漠然的看着安王。
安王想了很多的話這會也不知道怎麽說出口來。
皇上道,“從前朕同你說過的話,朕今日再說一遍,你也老大不小了,事情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對在哪裏,錯在哪裏,你得自己心裏有數。
你回去吧,以後就在府裏好好呆着。”
安王徹底怔住了,好一會才道,“是。”
他是懷着拿到傳位诏書的目的興匆匆的來的,沒想到皇上的态度是這樣的,這讓他想表示點什麽都無法表示。
這比他受到斥責更讓他怒火中燒。
皇上讓他在府裏好好呆着,不就是将他禁足了嗎?那他的傳位诏書還能拿得到嗎?
他小心地擡眼觑了下,皇帝已經低頭去看折子了。
不,越是這樣,越說明他的機會在一天天失去。母親說得對,今天若是不趁勢将這事辦下來,必然夜長夢多。
難道他真的要等着将來新帝上位,他匍匐在新帝的腳下,看别人的臉色?
既然已經來了,那麽今日一定要成功。
“父皇,孩兒知錯了,您就饒了孩兒吧,孩兒不想再關禁閉了……”
他跪行到禦案邊上,去拉皇帝的衣袖。
皇上盯着他,目光似古井幽潭深邃無底。
安王莫名有些心慌,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皇後給他的那個瓷瓶豁然出現在皇上眼前。
他咽了口口水,道,“父皇,孩兒,孩兒有話和你說……是關于四皇叔……不……就是那個人……”
皇帝盯着他,揮了揮衣袖。
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常遠他們退了個幹淨,并把殿門掩上了。
安王收回目光,望着皇帝,又湊過去了些,說道,
“父皇,這個是剛剛母後給孩兒的,說是迷藥,她讓孩兒給父皇吃下去,然後拿到傳位诏書。
孩兒是很想做太子,乃至将來的皇帝。
孩兒又不是畜生?如何敢做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更何況,孩兒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個有殘缺的皇子,如何能夠登上大位。
可那到底是孩兒的母親,孩兒……”
說完,安王垂下頭,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
皇上不動聲色,說道,“确定是你母後給你的?”
安王激動地站起來,又忽然跪了下去,将頭重重地磕在光可照人的地闆上,“父皇,兒臣知道母親這樣做是大逆不道。
兒臣一直很濡慕父皇,從前,雖然也對父皇有過怨怼,可父子血脈是斷不了的。
兒臣絕對不會心狠手辣到要弑父的地步。”
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皇上伸手将那個瓷瓶拿過來,在手上把玩了一會,道,“從小,朕确實對你疏忽了教育,你争強好勝,偏偏又沒那個聰明勁和膽子。
你母親,倒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人。從來都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
你今日能和朕坦白,這很好。”
“父皇,她是孩兒的母親……這裏面是迷藥,不是毒藥……孩兒也不知道是誰撺掇的母親……父皇,孩兒求您,看在兒子的面上,留母親一條性命吧。
現在想來,或許是母後一時糊塗,做了錯事。
說到底,她也是爲了孩兒才會不顧一切,卻不知,一步錯,步步錯。
從這一點來說,孩兒難辭其咎。
都是孩兒從前太沒用了。
如果父皇要責罰,就罰孩兒吧,孩兒願意代替母親受罰。”
安王看着皇上,苦苦哀求道,然後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再擡起頭,安王已經是滿面淚水,眼中含着悲傷又堅定的光芒。
“朕知道。”皇上歎了一口氣,“她是你的母親,也是朕的結發妻子。”
“來人,速速封鎖住冷宮看住皇後,不要讓她自殘或者惹事,在朕下令之前,不要讓她有任何機會往外傳遞消息。”
皇上揚聲喚來外面的候着的常遠,一道道旨意傳了下去。
安王等皇上旨意下完了,急急地張口道,“父皇,孩兒願意爲母親受罰,求父皇開恩,饒母親一命。”
“此事非同小可,總要查清楚你母親和誰勾結吧?今日是你有孝心,所以和朕将事情合盤拖出,來日,你母親再勾結别人,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
就算朕願意放過你母親,可你母親呢?”
安王僵硬地跪着,心急如焚,卻一時想不出什麽法子來阻止皇上讓人去皇後那裏。
眼看着常遠出了大殿,情急之下,他一把拉着皇上的袍角,
“父皇,父皇,孩兒求求你,一定要饒母親一命,她縱使有再多的錯,到底是皇上的妻子,孩兒的母親。
求父皇從輕發落,孩兒給父皇磕頭了。”
說着,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緊接着又是第二個。
一個接着一個。
很快,安王的額頭就紅腫起來,可安王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迹象,大有将頭磕破的架勢。
皇上緊皺眉頭,沉聲道,“睿兒,朕放過你已經是額外的開恩了,不過,你母親是不能輕饒的。
不管你磕多少頭,朕,不能放過他。
你這樣子,保住了你的母親,就不顧父皇的安危了嗎?”
安王面色慘白,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眼中的淚水毫無知覺地滑落。
仿佛碰到了一件絕望的事情。
皇上看了一眼,讓小太監将安王帶到了邊上的茶水間緩緩情緒,順便包紮一下額頭的傷口。
蕭越牽着旭兒的手從後殿門下走了過來。
皇上冷着臉道,“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能小看。”
蕭越道,“幸好安王是個好的。”
皇上冷笑道,“你不用安慰朕了,朕的孩子是什麽樣,朕會不知道嗎?他打的是什麽小心思,朕一清二楚。”
“他能轉身就把他的母親給賣了,就算他不是殘缺,朕也不可能會将這江山傳給他。”
“小九,朕真的很累。這帝王路,朕走的太辛苦了。朕到現在,除了你,真的是一無所有。
妻子和外人一起想要朕的性命,親生的孩子,也在朕的面前耍心眼,想要朕的皇位。
如果有來生,朕一定隻做個平凡人就好,享受平凡的生活,夫妻和美,晚輩孝順……”
蕭越臉上神情沒落,歎息道,“都已經走了九九步了,隻剩最後一個哆嗦,大哥也别懊惱,你還年輕,可以再納後宮,孩子還能生一堆,到時候從小放在身邊養,總能養一個合你心意的。”
皇上笑了笑,“現在是緊要關頭,剛才冷宮那邊來人說她和外頭聯系了,但具體傳遞了什麽消息,還不知道。”
蕭越蹙了蹙眉頭,“那邊有人盯着嗎?”
皇上點頭,“你嶽父那邊派人盯着呢,因爲不知道具體的消息,更得盯緊,萬一是什麽要命的消息……”
蕭越點頭,“那邊你想如何處置?”
皇上沉默了一會,最後擡頭,下定決心道,“既然已經放棄了,那就放棄的徹底吧。”
說完,他雙眼看着茶水間的方向。
……
江皇後将手中的東西放到了雜草盆裏後,靠在床上,臉上看不出息怒,她揚聲叫道,“葉嬷嬷。”
外頭一點聲音也無,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聲音傳來。
她心頭愠怒,這個葉嬷嬷果然是靠不住的。
她起身下榻,穿上鞋子,外頭傳來一陣喧嘩,腳步聲淩亂,有宮女的驚叫聲,很快,就是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個個眼睛活像要吃人一樣瞪着她。
她知道,大概是安王失敗了。
她全身顫抖不已,用力咬緊牙關,不讓自己露出心底的怨毒和驚懼。
她想要出去,但被門口的那些人攔着,江皇後突然哀恸起來,以袖掩面,哭得泣不成聲。
“皇上想如何處置本宮?”江皇後抹了抹眼淚,揚了揚下巴,倨傲的問常遠。
常遠笑眯眯地道,“娘娘,皇上沒說如何處置您,就是讓您暫時在這裏呆着,這間屋子裏,外頭粗使的人都會撤走了。”
“以後,會按時給你送飯過來的。”
江皇後驚疑地道,“就是這樣?那安王呢?安王怎麽樣了?”
常遠好像很奇怪的樣子,道,“安王?安王不是好好的嗎?安王和皇上父子談了會心呢。”
江皇後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那你爲什麽要讓人看管我?本宮是東離的皇後,母儀天下,是安王的母親,皇上的妻子,爲什麽要這樣對我?“
如果從前在冷宮的時候,江皇後除了生活艱苦點外,人還是自由的。
可現在,她就是一個犯人,真正的犯人,被關押在這裏,看守着。
常遠沒再說什麽,隻是對後面的人看了看,就有人分散到各處,到處翻動起來。
江皇後震驚地看着那些人四處翻動,瘋了一般,大叫起來,“你們這些狗奴才,大膽,竟然敢在本宮這裏放肆,本宮還是皇後呢,你們這些狗東西。”
她的口中怒罵着,抓着一個太監就厮打起來。
沒有人理他。
這間屋子,本就簡陋,一會就翻完了,并沒有什麽收獲。
常遠看了看窗棂上的那盆雜草,眼神微動,對下面的人道,“你們小心照看着皇後娘娘,娘娘要有個什麽意外,你們的狗命可不夠填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我要将皇上。“
這個冷宮裏都充斥着江皇後凄厲的叫喚聲,但是沒有人理會她。
原先冷宮裏的人都撤走了,就連葉嬷嬷也走了,從前愛找麻煩的明珠也再沒出現過。
“皇上再不見我,我就讓将他的醜事說出去,哈哈,他以爲瞞的過天下人嗎?隻要他不放我出去,過不了多久,天下人就該知道,他竟然把他生死兄弟,大臣的妻子給弄上龍床,還生了一個小崽子的事情……
到時候,丢臉的可不是本宮。”
江皇後到現在也不知道安王到底如何了,這些看守的人嘴和蚌殼一樣的緊,什麽消息都沒有說給她聽。
她心頭發慌,想到傳出去的消息,她又覺得有了保命的資本。
江皇後在冷宮裏叫嚣,外頭顧念也知道了當日宮裏發生的事情。
“皇上會怎麽處置皇後娘娘?”聽完蕭越說的,顧念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蕭越看了她一眼,漫聲道,“大哥不是婦人之仁的性子,處置的方法肯定很合理。”
顧念聳聳肩,她倒是很想看看皇後死之前的模樣。
不管皇上怎麽處置江皇後,她都不覺得解氣。
不說别的,就說當日在出雲寺,皇後聯合平陽侯夫人想将她送到皇上的床上,這一件,就讓顧念想将她千刀萬剮。
“你是怕大哥處置的不合你意?”蕭越問道。
顧念搖搖頭,到現在,蕭越還不知道皇後設計她的事情,她怕這件事情說了,蕭越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不過,很快的,皇上處置皇後娘娘的方法,讓顧念大吃一驚,或者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