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比他的命還重要,絕對不能讓他受到一絲委屈和傷害。
他挺了挺胸,剛要上去說話,旭兒後退的時候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
旭兒回身一看,是皇上。
皇上大概是聽到了林睿說的話,臉色冷淡的看着林睿,道,“滿口污言穢語,真是朕的好兒子,你多大?旭兒多大?
你竟然對着一個小孩發脾氣?真是好樣的!”
他淡淡的說着,沒有發怒,沒有恨鐵不成鋼,仿佛是預料中的一樣,又仿佛是認命了。
“今日開始,如果完不成師傅交代的課業,不但飯不用吃,覺也不用睡了。”皇上說完,抱着旭兒就出了偏殿。
“父皇!”林睿在身後叫着。
可皇上并未再理他。
皇上将旭兒抱出偏殿,也沒再去禦書房看奏折,而是直接去了後殿休息的地方。
他将旭兒放在臨窗的榻上,自己也跟着盤腿坐了上去。
雖然剛才看起來淡淡的,但現在就隻有他和旭兒兩人,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臉上寫滿了疲憊。
旭兒坐在一邊,雖然他不懂那些,可皇上周身的氣息讓他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撅着小屁股,将腳上的鞋子給拖了,然後繞過榻上的小幾,去了皇上的身邊。
他一本正經的拍了拍皇上的後背。
皇上回過神來,看着旭兒,感歎道,“旭兒擔心皇伯父了?皇伯父沒事,你哥哥其實本性不壞,隻是被寵壞了。”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些話,他從來未曾對人說過,現在對着旭兒,仿佛面前是個至交好友一樣,袒露着心扉。
“都是皇伯父不好,沒能教導好他,旭兒可要好好的跟着你父王學本事,你父王……比朕幸福……”
他說着說着,笑了起來。
可在旭兒看來,這笑容,簡直比小順子哭起來還難看。
他靠到皇上的懷裏,小短手圈住皇上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母親說,親親可以讓人更有力氣,她就經常這樣親旭兒,還有父王……”
皇上被他逗笑了,将他的小身子抱在懷裏,“你果然和你外祖父說的那樣,是個機靈鬼……小心你父王知道了,打你屁股……”
旭兒連忙瞪大眼睛,不好意思的用小胖手捂着屁股,一臉的“不要告訴我父王’的表情。
這副小模樣,更是把皇上給逗的哈哈大笑,什麽煩惱憂愁都沒了。
“走,皇伯父帶你去禦花園走走,咱們也去玩藏寶,好不好?”
翌日,一天一夜沒進食,沒睡覺的林睿腳步虛浮的進了禦書房,一進去,就噗通跪在皇上面前。
他泣不成聲的像皇上認錯。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以後一定悔改,兒臣一定不讓父皇失望。兒臣對旭兒一定好好的……”
皇上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息怒,如同以往一樣,良久,他道,“罷了,你既然知錯了,都是朕從前對你管教甚少,所以這次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隻是,你需知道,身爲林家的兒郎,注定比旁人承擔的更多。
你是皇長子,朕,希望你能承擔起你應該承擔的。
你下面還有弟弟妹妹,希望你不要和你四叔一樣,要給他們做好榜樣。
否則,你也知道,很多地方可以讓你去呆着……”
林睿也不知是虛軟,還是被說的汗顔了,他深深地伏在地上,五體投地,哭道,“父皇,兒臣一定痛改前非……”
“起來吧……”
林睿不敢起來,還是站在邊上的常遠上前将他扶了起來。
雖然皇上并未和林睿說什麽大道理,可經過那次事情,林睿卻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從前,讀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點内容幾天也背不出來,更不要說其中的意思了。
可這之後,竟然是一點抱怨沒了,師傅講的東西,一點就通,雖然說不能舉一反三,但已經是進步了很多。
而且,他面對皇上的時候,也放開很多,願意和他親近。
皇上并沒指望一天兩天就将林睿給扳正,但他能有改變,還是讓人歡喜。
不過,旭兒卻是離林睿遠遠的,哪怕林睿每次見到他都是和顔悅色,笑容滿面的,更是時常說帶他出去玩。
*
時光慢慢流轉,天氣慢慢轉涼,立秋之後,日短夜長。
此時朝堂卻熱鬧起來,原本準備好的秋狩都取消了。
原因是朝堂又收到了北邊傳來的快報,這快報是戍邊的鎮北将軍寄回來的,上面詳細的叙述着這幾年來邊境的不平,百姓的苦。
除此之外,還有北蠻周邊一些蠻夷小國蠢蠢欲動,借着先帝的去世,和東離多有摩擦。
東離朝建國以來,一直視北蠻爲心腹之患。北蠻因爲是遊牧民族,居無定所,到了秋日,他們的食物開始慢慢減少,就開始朝邊境百姓伸出爪牙,殺,燒,搶,掠。
當年先帝之所以禦駕親征,就是想要将北蠻徹底的打回他們的老窩去,但因爲靖國公的原因,東離朝是差點岌岌可危。
但那一戰,也讓北蠻人縮回去很久,之後更是和東離朝簽訂了和平條約。
可沒想到,永平帝死了的消息傳出去,北蠻又蠢蠢欲動了。
對于北蠻的這一行爲,主戰的,自然是覺得戰機不可失,應該要對北蠻出兵,将他們徹底的打趴下。
對于那些主和的,想的就更多了,有的說,和談。有的說,和親。
不管是和談還是和親,都不是皇上中意的解決方式。
唯一剩下的,那就是打了。
想打,那就要做好各種準備,國庫的銀子能不能支持這一場戰役下來,還有兵器庫的兵器,以及士兵的訓練如何……等等,很多的事情都要商讨。
春困秋乏,原本大家都興緻勃勃準備跟着皇上去秋狩,沒想到被這件事情給攪和了。
因爲夏天貪玩,人變的黝黑,顧念越發的不想出門,整日悶在家裏,就想着皮膚悶白一點再出門去。
午睡一覺醒來,外頭天色有些暗,也不知道是陰天了,還是天色晚了。
顧念剛要起身,臉頰就被親了一下,回頭就看見蕭越正笑眯眯看着她。
美人貪睡,蕭越其實已經在榻邊坐了一會,看顧念睡得正香,钗環卸下,衣衫半褪,身上打着一條薄薄的被褥,好似一幅美人秋睡圖。
他甚至将要來鬧顧念的旭兒給趕走了。
“你回來了……”顧念說着,剛剛睡醒,神情顯得呆呆的,睡眼惺忪,和平時端莊溫和不同,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顧念看着她的小臉,兩人初遇的時候,顧念還帶着少女的甜美,如今,慢慢的長大,如同青澀的桃子,慢慢的成長爲蜜桃。
他彎下身子,下意識的親了親她的臉頰,明明隻是親了一下,卻讓他心曠神怡,思緒好像飛出去似的。
這一親,就讓他有點按耐不住,他緊緊的帖了上去,恨不能将她揉到身體裏。
顧念本來還在發怔,被他這樣一帖,就清醒過來了。
但剛剛清醒,四肢無力,推的動作反而變成了欲拒還迎。
蕭越的手在她腰間摸索,慢慢的就開始變成解她的衣服,唇也貼上去,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
顧念反抗不了,也就随他去了,不管白天黑夜,反正天色已經黑了,不算白日宣淫。
“啓禀王爺……皇上有急事召見……”
門外暗一的聲音傳來。
蕭越隻覺得腦子都要充血了,那一瞬間恨不得把暗一給踢到九霄雲外去。
暗一的聲音讓顧念清醒過來,她抓着蕭越的手,然後攏住衣裳,面色通紅,“快去,皇上召見呢……”
雖然兩人已經做過無數次了,可蕭越生平第一次連皇上都恨起來了,狗屁的公事,竟然這個時候找來,通通都滾蛋。
他明明才剛從宮裏出來!
蕭越動了一下,顧念趁機推開他,“快去吧。”
外頭暗一又在催,道,“是軍情……皇上請王爺馬上過去……”
蕭越懊惱的将頭窩在顧念的頸窩處,他知道軍情拖不得,卻無論如何也舍不下顧念,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來,鼻孔裏哼了一聲,道,“等着,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他起身,理了理衣裳走了出去。
顧念也沒下榻去送他,起身穿好衣服,去了旭兒那裏。
蕭越臭着臉到禦書房,進去後,好幾位大臣都在。
皇上看到蕭越過來,朝他招招手,讓他到近前來,拿起奏折給他時,看他臉色不好,問,“你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
蕭越瞄了眼皇上,隻覺得有口血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了下去,道,“不是才散了嗎?怎麽又急慌慌的讓人進來?”
皇上将奏折給了蕭越,道,“這次北征是必然了,隻是如今人選還定不下來。”
東離朝能征善戰的武将很多,不過,大多駐紮在各地,留在京城駐守的武将裏,有兩個是身體受了重傷,大傷元氣,已經是不适合長途奔波。
年輕,骁勇善戰的也拿不出來。
“那就我去吧。”蕭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