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解毒,黑手

大婚後,五皇子夜不歸宿,張瑩心裏雖然不樂意嫁給五皇子,但她是那種我可以負盡天下人,卻不許天下人負我的性子。

除了新婚夜五皇子草草了事之後,他再未近過張瑩的身,張瑩本還松了口氣,可真的知道五皇子夜不歸宿後,她又覺得五皇子辜負了她。

隻是當她查清楚五皇子夜不歸宿做什麽之後,她卻是越發的憤怒。

五皇子,竟然在練丹,而且,竟然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很多的孩童好好的養着。

*

夜深人靜,蕭越并未合眼,等确定懷裏的人呼吸平緩,已經沉沉入夢後,他方小心地起身,盡量不讓自己驚動到她以免擾了她的好眠。

即使不用眼睛去瞧也可以感覺到她現在有多瘦弱,如今的她比之前受了一圈,抱上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骨骼的形狀,都是被這毒給折騰的。

雖然每次毒發時她都忍着不出聲,毒發後又笑吟吟的看着他,可他哪裏不知道那種痛苦。

但是看她痛到痙攣的身子,好似要掐斷的手指,那樣的痛苦哪裏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承受的?

若不是不放心她,他又怎會安然在京城等待解藥的消息,早就去了百越那邊。

月色清輝,蕭越低頭看着顧念消瘦的臉,原本豐腴的臉此刻已經瘦了下去,下巴尖尖的,整個人纖細的不可思議。

可是就是這般纖細的人兒,爲何能承受那樣的痛苦卻從未吭過一句呢?

張春子說中過這毒的人都因爲忍受不了折磨想辦法自盡。

他的眼眶微微濕潤,是了,她知道若是她忍不住叫疼,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慘烈的事情來。

他本就不是什麽好人,骨子裏冷的可怕,這世間已經難有人能讓他有所顧忌,所以,了解他的她,才會這般忍耐。

一切,都是爲了他!

他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蕭越直起身,溫柔的顔色立即被冷厲給取代。

他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将門輕輕關好,負着手站在廊下,看着天上的明月,突然,他的身影拔地而起,瞬息之間,‘嘭’的一聲,一個人被扔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喲,痛死老子了,你能不能有點尊老愛幼之心?你要把我摔死了,誰給你女人解毒啊。”憤憤不平,蒼老的聲音。

蕭越未出聲,目光幽暗地看着地上的老頭,在夜色掩飾下如同兩簇森森寒芒,看得原本還想說什麽的張春子閉上嘴。

張春子利落的爬起身,結結巴巴的道,“明明我扮的很好,你怎麽又發現了。”

蕭越冷笑,張春子拍拍大腿,一臉正色的道,“她的毒已經快控制不住了,再沒有藥引,老夫也無能爲力。”

蕭越看着他眼裏閃耀着一種惡意而危險的光芒,讓張春子後退一步,撒腿就想跑,就被一直有力的手掐住脖子,他的身子離了地,整個人被吊在男子的手上……

“放……開……放……”

張春子困難地說,皎潔的月光下,那雙黑的如墨的眼眸裏一片猙獰的惡意,仿佛從修羅場爬出來的惡鬼。

“你知道麽?她真的很痛……每次毒發,她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疼,你知道爲什麽嗎?”他的聲音又輕又柔,仿佛羽毛般拂過。

張春子心裏頹喪,他隻是一個糟老頭啊,爲什麽要擺出一副讓女人臉紅心跳的姿态?

他動了動腦袋,想讓蕭越放下他。

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有些失控,他在遷怒,也在憤怒,被他愛上的人會很痛苦,而惹上他的人會更痛苦。

再不想辦法,他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張春子連忙道,“解藥……我,有……”

那掐着他的力道終于松開,然後他就如同垃圾一樣被扔到地上,蕭越蹲在他面前,“你最好有解藥……

顧念醒來時,蕭越正合衣躺在她身邊,眼睛緊閉,她用手撐起身子,從上到下,一點點的看着這個男人。

劍眉,挺鼻,輪廓分明的下颌,線條挺翹的下巴……他瘦了很多,她輕輕的湊過去,碰了下他的唇。

他的唇很柔軟,帶着舒适的溫度,溫溫地熨燙着她微微涼的唇。她覺得很舒服。

她碰啄了幾下,這感覺意外的好,忍不住想貼的更密,忽然見他仿佛有所覺,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下。

果然,就見他睜開眼睛,帶着笑意看向她,她好像做了壞事被抓住一樣,臉色通紅,刺溜一聲,鑽到被窩裏,用被子蒙住頭。

隻聽外面沉悶的笑聲,她掀開被子,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這是她的男人,要怎麽親都可以。她像隻小獸一樣撲了上去,跪在他身邊,親吻他,啃咬他……

正當蕭越忍不住,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之時,外面傳來叩門聲,是秦嬷嬷的聲音,“王爺,王妃該吃藥了。”

顧念吃吃的笑着,蕭越恨恨的把臉埋在她肩窩處,半響才起身,咬牙切齒的道,“先饒了你這個妖精。”

随後,他翻身下床整整衣裳,去開門,秦嬷嬷端着藥碗進來。

“是張先生開的藥,給你補身子用的,他說是暫時讓你不會毒發的藥。”蕭越坐在床邊說道。

顧念點點頭,從秦嬷嬷手中拿過碗,豪氣的一飲而盡,她是怕了蕭越,隻要她露出一點遲疑的神色,他就會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藥,而且是口對口的那種,完全不管邊上是不是有侍奉的丫鬟下人在場。

蕭越遺憾的看着她一口氣喝完藥,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你先躺一躺,我去去就來。”

顧念躺好,閉上眼睛,最近毒發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越來越長,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昏睡,但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他,她想,如果在睡夢中而去,大概也不錯。

隻是,身邊的人大概要很難過。

她不想他們那麽難過,生活已經很苦,悲傷少一點才好。

她一定會再次睜開眼睛的。

*

顧念又一次夢到了前世種種,又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死亡前的痛苦,讓她隻想在夢裏逃避這樣的痛苦,可那蝕骨的疼痛讓她無法逃避。

“蕭越……父親……外祖母……”她一聲聲的呢喃,想要握住那寬厚的大掌,讓他給自己一些力量,她想再看看那張早就已經刻在她腦海裏的面孔,隻是,她睜開眼睛卻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顧念眯着眼睛,透過扭曲的光線,看到有人影在晃,等到看清是誰時,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艱澀的道,“外祖母……”

護國長公主眼中有晶瑩的淚花低落,她扭過頭去擦了擦眼角,嘴角卻是翹着的,滿臉慈愛的看着顧念,

“是外祖母,你這個狠心的丫頭,怎麽能不告訴外祖母?”

顧念不告訴長公主,就是怕她這樣,明明很傷心,卻還要強顔歡笑,安慰自己,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她的毒不能解,那還不如到了最後才讓外祖母知道。

她轉向後面站立着的顧世安,連父親都來了,可是沒有那個人的身影,顧世安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樣,溫和地道,

“乖囡囡,再支持一會,很快就好了,越兒去了百越那邊,他很快就會帶回解藥的。”

劇痛讓她的腦袋變的遲鈍,過了許久才明白她的話,她心裏有一些失落,又覺得心疼。

她這次睡了多久呢?

過了好一會,她才問道,“他去了多久?”

沒人回答,其實也不需要回答,她昏睡之前是新年伊始,那時都穿着厚重的棉服。

如今,連外祖母都隻穿着夾襖,應該已經過了很久了吧。

邊上忽然湊過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是張春子,“我給你紮幾針,緩解一下痛苦。”

顧念朝他露出一個笑容,“辛苦老先生……”

張春子聽到她這句話,一瞬間,臉色有些古怪,半響道,“說起來,你比起你男人來,真是善良啊,你這朵鮮花,怎麽就插在那坨牛糞上了呢……”

他一遍紮針,一遍碎碎念,“等解毒了……要不讓老人家給你再找個好人家?這麽可怕的男人,要來坐什麽……”

邊上護國長公主聽的臉色鐵青,“你這老頭,是不是大夫,除了紮針,還是紮針……沒見我外孫女都痛成這樣了……”

顧世安連忙上前,“嶽母,張神醫在給念念紮針,我們先去外面等着吧……”

張春子一邊專心給顧念施針緩解她的痛苦,一邊撇嘴,厭惡道,“什麽張神醫,我就是張春子,我是鬼醫,才不是神醫。那些名字與我無用。”

好似神醫兩個字亵渎了他一般。

護國長公主在一邊聽不下去了,打斷他,“給念念緩解痛更重要。”

顧念就在這樣的絮絮叨叨中,又一次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嘴上被滴入一滴冰涼的液體,她那如同被烈火焚燒的痛苦好像緩解了一點,顧念困難的睜開眼睛,是張春子皺的和苦瓜一樣的臉。

他一如既往的碎碎念,“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老人家了,你要再不醒來,我的命也快沒了。”

忽然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她要不醒,你何止會命沒了……”

張春子先是一臉驚喜的看向門外,之後馬上變的一臉驚恐。

顧念努力擡起眼,看向門邊風塵仆仆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回來了……”

蕭越走進來,無視屋子裏有顧世安和護國長公主,走到床前,附下身子,在顧念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我回來了。”

顧念伸出雙手,想要回抱他,隻是鼻子比手更先聞到一股血腥味……

“你受傷了……”

蕭越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毫不在意的道,“沒什麽,隻是傷到皮肉,不礙事的。”

說完,他擡起身子,對一邊驚恐的張春子露出一抹笑,然後将一包東西遞給他,“裏面是碧絲和綠枝的根莖。幾天能配出解藥?”

張春子接過包裹,收起手邊的藥箱,“給我十天。”說着轉身就要走。

蕭越本想讓他快點,但爲了顧念,他也就沒有抗議出聲說這時間太長了。

顧念雖然沒有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是如何的,光是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就已經心疼壞了,要讓張春子給蕭越看看傷勢,不過卻被蕭越給拒絕了。

“不用,我自己已經處理過了,你好好躺着,外祖母,嶽父,你們這段時間照顧念念也累了,去歇息吧。我在這裏陪陪念念。”

自從顧念吃了那碗藥陷入昏睡後,護國長公主就一直守顧念的床邊,精神繃的緊緊的,此刻見蕭越帶着藥引歸來,心情放松下來,就感覺到漫天的疲憊。

說起來,護國長公主知道顧念生病的消息也是偶然,新年裏各家都在擺酒宴客,顧念除了初一進宮朝拜,初二回了一趟安遠侯府以外,其他府裏的年酒并未見到顧念出席。

一位夫人回府和家中老爺嘀咕,而這位老爺正巧是安遠侯的好友,這樣通過安遠侯又傳到護國長公主的耳朵裏,護國長公主這才到晉王府一看,才知道顧念毒發的事情。

當時她想狠狠的訓蕭越一頓,可見他那憔悴的模樣,又訓不下手。

蕭越是一個月前出發去百越,百越在南邊,千裏迢迢,蕭越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想而知他此次幾乎是不眠不休。

護國長公主看到蕭越背後那一片血迹,想要勸慰幾句,顧世安已經攙扶着她往外走。

本來,顧世安是不同意顧念嫁給蕭越的,可如今,他又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反對。

他去過百越,知道離京城有多遠,也知道百越的密林深處是如何的兇險,那處被傳說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凡人踏進無一生還的險峻之地。

如今看來,果然是凡人止步的危險之地,連蕭越這樣的人到那裏也得受傷。

他扶着護國長公主,笑着對顧念說,“念念,父親和外祖母先去休息,越兒,你若是累了也去歇息,不然等到念念好了,你又垮了。”

說完,他和護國長公主出了内室。

等到室内隻剩夫妻倆時,顧念不知是見到蕭越回來,還是什麽,感覺特别的有力氣,她撐起身子,狠狠的推開蕭越,怒道,

“還不去清洗傷口,血腥味都快把我給熏暈了。”

蕭越沒動,隻是笑着看着顧念,不過最終還是在顧念怒視的目光中敗退了,讓她在床上等着,叫丫鬟打了水進來。

顧念雖然有了力氣說話,但身子還是很虛弱,她靠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清洗。

蕭越并沒有讓人進來侍候,當着顧念的面脫了外袍,中衣,最後是裏衣,他一遍脫一邊轉動身子,有意無意的擋住顧念的目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

“你要不介意我滾下床,爬到你那裏去親自去看,你就給我轉過來。”顧念怒了。

在蕭越面前,顧念一直都是溫柔的,幾乎不曾這樣重的與他說過話。

他暗歎一口氣,轉過身,将傷口展現給顧念瞧。

當看清楚男人背上的傷痕時,顧念屏住了呼吸,倒吸一口氣,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蕭越,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的卻是顧念的眼淚,見到顧念落淚,奔到床邊,手忙腳亂的安慰她,

“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看了又難受……”

顧念的眼淚好像流進了他的心,掐住了他的呼吸一樣。

他伸手想爲顧念擦去那些讓他難受的眼淚,可顧念卻偏過頭去,不讓他碰觸,自己用休息胡亂的擦了一把。

然後,她沙啞的道,“坐下。”

蕭越此刻隻想讓她不要流淚,聽話的光着膀子坐到她身邊。

顧念看着他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哽咽道,“疼麽?”

蕭越回過身,微笑着搖頭,“不疼。”

顧念不信,這樣大面積的傷口,怎麽可能不疼?隻是,她也沒戳穿他,而是讓他去梳妝台上拿藥過來,那是她平時做起來放在那裏的藥。

既然他不肯讓張春子處理傷口,就拿自己那半桶水做的傷藥給他塗上好了。

她雖然不能下床,但不妨礙她幫他清洗傷口,然後塗上傷藥。

蕭越光着身子讓顧念在他背上忙碌,心裏一片柔軟而甯靜。

等處理好背上的傷口,顧念問,“除了這裏,還有别的傷嗎?”她怕他還隐瞞自己。

“沒有了。”蕭越下床穿好衣服,又回到床邊攬着她。

顧念全憑着一股精氣神撐着,被蕭越攬在懷裏,呼吸間全是他熟悉的氣息,慢慢的,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确定顧念睡着後,蕭越這才放開她,在她冰涼的唇上吻了吻,下床穿好外衣,系好腰帶,又回床邊看了一眼,掖了掖被角,這才開門出去。

一門,就見顧世安站在門口,好似在等他。

“念念又睡了?”顧世安問。

蕭越‘嗯’了一聲,然後帶着顧世安去了書房。

翁婿倆坐下後,顧世安道,“現在朝堂上不太太平,原本四皇子在時,太子的日子雖然還艱難,但還能化解,隻是,四皇子如今閉門不出後,太子的日子卻反而更不好過了。”

蕭越唇角含笑,眸色冰冷,“那個位置,人人都想得,自然有人心有不憤,想要拉太子哥哥下來,隻是那些蠢貨真以爲拉下太子哥哥就能上位了?”

“英國公和楊閣老我都不會放過,如果你要覺得會連累你,你這段時間安心陪着念念就好。”顧世安語重心長道。

蕭越淡淡道,“無須說這些,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是不是連累不連累的問題,既然念念嫁給我,那我們就不可能避免的會被看成一體的,所以,你要做什麽,隻吩咐就好。”

顧世安勉強笑了笑,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念念這樣,就讓我想起她的母親,當初是我的疏忽,才會……”

“那是你無能,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等張老頭那裏解藥配出來,念念就會沒事的。她不會離開我。”

蕭越一點不留情的毒了顧世安一下。

“那個仲恒,就是楊閣老一直扣在手裏的證據,楊閣老就是從他口裏知道我的身份的,這孩子是當年肅王身邊一個忠心部将的後人,那位部将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但并未來尋過我,臨死前把我的身份,還有一些東西交給了仲恒。”

“他的夫人不久也死了,仲恒隻能上京來找我,沒想到,忽然從暗處出來一股勢力要追殺他,這才被念念救下,之後,就是傷好後落入楊閣老的手中。”

“我懷疑那股追殺仲恒的人就是楊閣老的人……”

蕭越搖頭,“也可能是英國公的手下,楊閣老從前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會追殺仲恒,按照英國公說的,知道你身份的,除了他,老齊國公,還有一個就是當年從肅王妃處離開的那位老嬷嬷。”

“可那位嬷嬷當時就已經有些年紀,如今大概已經仙逝,唯一僅存的就是英國公……”

顧世安沉默下來,思考蕭越的話。

*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着,顧念除了繼續昏睡,還有蕭越陪着她,自從蕭越回來後,她醒來的時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時候抱着她一起入睡,有時就在床邊坐着,手中拿着卷宗或者書看着,見她醒來就會放下手頭的東西,陪她說話。

兩天前,張春子頂着兩隻黑黑的眼圈送來了他配好的解藥。

顧念接過那裝着解藥的瓶子,感覺好像在夢中,大概是疼的習慣了,總認爲自己不會這麽輕松的脫離痛苦。

張春子給她把脈,撇撇嘴,“先前毒發時,爲了救你,讓你服用了我僅剩的解毒丹,你再服下這顆解藥,大概調養一個月就好了。到時候你要生十個孩子都沒問題。”

說着,淡淡的看了眼一旁的蕭越,詭異的笑了笑,道,“不過,這一年來,你們不能有房事。”

蕭越用恐怖的目光盯着張春子,一直到張春子的身體一僵,道,“她畢竟在床上躺了這麽久,身子還是很虛的,你那公狗腰……嗯……那麽強壯,如何讓她受得了……”

顧念的目光移到蕭越的身上,然後道,“都聽先生的。”

張春子看着顧念真誠的小臉,想到兩人初次見面的那次,他沉默了許久,道,“你知道我爲什麽會跟你回府嗎?”

顧念不解,搖頭。

張春子坐了下來,無視蕭越那吃人的目光,在顧念的頭頂揉了揉,“因爲你很好,有點像我女兒,雖然面容沒有點相似,隻是,你的性格很想她。”

蕭越在一邊陰森森的道,“一把年紀,能生出這麽嬌嫩的女兒?”

顧念則握住張春子的手,她一直相信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如果不是有緣分,她爲何會碰到張春子呢。

她認真道,“雖然我有父親,而且你做我父親年紀也大了點,但我一定會孝順你的。”

張春子望着顧念,慈愛的一笑,道,“好,那你能讓你男人先把仲恒放了嗎?”

顧念咬唇,“我隻是個弱女子,以夫爲天,夫君做什麽我都支持的。”

張春子苦着一張臉,搖頭歎息,“賊夫妻,一對賊夫妻……”

說完拿過顧念手中的藥瓶,将藥丸倒了出來,示意顧念吃下。

顧念看了眼蕭越,見蕭越含笑看着她,喂入口中。

這藥聞起來透着一股清香,但入口即化,味道苦澀,還有一股腥味,顧念差點吐出來,可一想到蕭越背後的傷,她咬緊牙關吞了下去。

過了一刻鍾,張春子再給她把脈,‘解君憂’的毒終于解了,又開了一張調理身子的藥方,道,“你身邊那個丫鬟也不錯,可以幫你調理身體。”

說完,就走了。

蕭越将顧念抱在懷裏,緊緊摟住她,低着頭沉聲說道,“以後再不要這樣吓我了好不好?”

顧念“嗯’了一聲,這一刻,所有在過去的數月時間裏她背負着的擔憂和思慮,一下子都放下了。

她很想哭,是喜極而泣,好好地哭一個痛快,她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怕哪一天閉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太陽的升起。

她強自按捺住眼角鼻尖喉間胸口的那股強烈酸澀熱意,雙手攀上他的後背,輕輕拍着,“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蕭越怔怔的看着顧念,目光入水,溫柔的像要将顧念整個人融化一般。

顧念想到張春子說的,要一年不能……

她推開蕭越,“快去把消息告訴外祖母和父親。”

四月底的陽光已經開始讓人感到燥熱,京城中的閨女們都穿上了色澤豔麗而輕薄的衣裙,行走輕袂飄然,彩帶翩跹。

顧念的身子調理了一段時間,終于好了起來,這段時間她閉門不見客,京城的人對于她是議論紛紛。

劉丹陽上門來看她,“你病成那樣都不告訴我一聲,是存心瞞我呢?我有什麽事都和你說,你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竟然瞞着我……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說這眼眶一紅,就要掉下眼淚來。

顧念笑道,“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我才不告訴你呢。”

“你不是被人英國公那老賊給傷了麽?你也要養傷麽。”

劉丹陽揮揮手,“那麽點傷,才不會讓我怎麽樣。”

她停了下,又道,“你的病好了嗎?這麽長時間沒出門,要出門去走走嗎?”

“病已經好了,因爲我一個正月都不好過,所以,過兩天府裏借着辦賞花會的由頭,請親近的親朋好友上門來,到時候你也來。”

顧念淺笑道。

劉丹陽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不過顧念辦的花會,自然是要來的。

不過,顧念在王府辦花會前,先去了靖國公府參加了一個花會。

主要是正月她露面太少,京中高門都差點以爲她要不成了,爲了打消這些流言,顧念這才選了去靖國公府。

靖國公府是前朝一位王爺的府邸,開國太祖賞賜給了和自己一同打天下的第一代靖國公,一直到如今。

出門時,紀太妃帶着紀玉說要跟着顧念一起去靖國公府參加花會。

紀太妃道,“玉兒的親事一直低不成,高不就,你不是說要讓玉兒嫁個好人家嗎?今日,我們一同去吧。”

顧念蹙眉,京城這樣的賞花會,一般都是變相的相看會,這段時間顧念病了,從秦嬷嬷的口中得知紀玉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沒有出山月居半步。

經過生死,她的心腸好像變軟了……

靖國公府地方大,王爺的府邸,規制多,靖國公府也從未改過這些規制,這次花會來的人很多。凡是收到請帖的人都很給面子地攜帶家中的兒女過來與宴。

晉王府的車馬抵達時,整整等候了兩刻鍾,馬車才進門,然後在二門停下,下了馬車後,顧念被引着坐上國公府的小轎,去了後院。

靖國公夫人親自接待了顧念,靖國公夫人與長春侯夫人是姐妹,自從長春侯夫人去了一趟大理寺,雖然沒有在大牢裏呆很長時間,但長春侯夫人的面子沒了。

作爲她的姐妹,靖國公夫人面色複雜的看着顧念,本來,這場花會她是不太想辦的,可,又不得不辦。

靖國公夫人有些嗔怪又帶着親昵對顧念道,“難得你肯賞臉,這個春節,可難得見到你,聽說你病了,如今怎麽樣?”

顧念笑着道,“已經好了,否則哪能出門啊。”

靖國公夫人笑着點頭,又上前給紀太妃見禮,“不知這位姑娘是……看起來如花似玉的,可真是羨慕死我了,我家那幾個姑娘都不好意思見人。”

紀太妃自豪的笑着道,“這是我娘家侄女,從小在我身邊長大,難得出門,沒見過世面,當不得夫人誇獎。”

兩人互相誇獎了一番後,靖國公夫人将兩人帶到了待客的花廳,裏面已經有好些婦人。

靖國公站在紀太妃身邊對顧念說道,“雖說要服侍你婆婆,不過,今日有我在你婆婆身邊,你去松快松快,找相識的姑娘,媳婦玩去吧。”

靖國公府有幾顆極爲高大的梧桐樹,一進花園,巨大的樹蔭遮天蔽日,叫人身上的燥意都退了幾分。

後花園裏,國公府的姑娘正令人去找船娘将船撐出來,預備帶人遊湖。

顧念本就不太認識京城中的姑娘和媳婦,她也不太想遊湖,于是,就起身,準備去往剛剛的花廳,說不定可以碰到劉丹陽或者是表姐周語纾。

她和黃芪在靖國公府的丫鬟帶領下,準備去花廳,隻是走着走着,感覺不太對,靖國公府的規制是王府規制,和晉王府是一樣的,從假山繞過去,就是外院了,那是接待外男的地方。

這丫鬟爲什麽要領着她去外院?

她不動聲色的問那丫鬟,“我要去花廳,這條路怎麽和剛剛那條不一樣?”

丫鬟道,“這裏是近路,奴婢怕王妃累着,所以往這邊走。”

顧念等到走到僻靜處,示意黃芪,黃芪微微點頭,一把制住那丫鬟,将她拉到角落裏,抵在牆上,那丫鬟被摁住喉嚨,眼珠子都瞪突出來了。

“少跟姑奶奶玩花樣,爲什麽帶我們往這邊走?”

那丫鬟蹬腿,“奴婢,奴婢說了走近路……”

“再撒謊就弄死你。”

黃芪手中的力道加大,顧念抄着手在邊上看,青葉在邊上望風。

那丫鬟被黃芪掐的快要透不過氣來,連聲饒命,“姑娘饒命,王妃饒命,奴婢也是受夫人的吩咐帶你往這裏來的。”

“靖國公夫人?”

“是……”

黃芪沒得到顧念的吩咐,并未松開那丫鬟,顧念在邊上蹙眉,靖國公夫人想幹什麽?想到剛才她趕走自己的那熱絡度……說讓自己松快,原來是打着見不得人的目的嗎?

那紀太妃知道不知道?

“帶我往這邊去做什麽?”

她問道。

“去客院……奴婢隻要把你帶到那裏有人接應的。”

“然後奴婢去帶着人過來‘捉奸’”

黃芪頓時手下用力,暴躁道,“這國公夫人是不是不想活了?敢對王妃下這樣的手?”

顧念皺着眉頭,“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想想要怎麽做。”

她和靖國公夫人沒什麽來往,爲什麽她要對自己下毒手?破壞自己的名譽?

顧念從荷包裏拿出一粒藥丸,拍到那丫鬟的嘴裏,“這毒三個時辰就會發作,如果你不想死,那你就聽本王妃的。”

那丫鬟一聽說毒藥,頓時吓的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

紀太妃和靖國公夫人坐在花廳裏,她特意早點過來,就是因爲那些王妃,公主什麽的不會來的這樣早,而她可以和靖國公夫人一起支開顧念,方便行事。

“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你那丫鬟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得手沒有。”

紀太妃忍不住問道。

靖國公夫人道,“再等等,她得手了就會回來的。”

“姑母,稍安勿躁。”紀玉在邊上勸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國公夫人肯定能辦的妥妥的。”

紀太妃在紀玉的溫言撫慰下,慢慢的平下心緒。

“等到事發,看她如何還有臉回王府,越兒再想包庇她也不可能了。”

“到時候,你妹妹不但如願以償,仇也報了。我們玉兒,也有機會了。”

“到時,王府又是咱們娘倆的天下……”

靖國公夫人苦笑。

這時,那個帶路的丫鬟進來,戰戰兢兢的道,“回,夫人……太妃,事情,事情成了……”

“成了?”紀太妃騰地站起來。

紀玉在邊上攙扶着紀太妃,“姑母,您看,這不是成了嗎?”

那丫鬟又道,“剛剛奴婢把晉王妃的丫鬟給引開了,如今正着奴婢要人,您看……要不,紀姑娘,您去安撫一下她?“

紀玉面色有點不好,讓她去安撫一個丫鬟?

可如果那丫鬟鬧起來,事情也不好看,紀太妃拍拍紀玉的手,“玉兒,你去看看那丫鬟說什麽。”

然後對靖國公夫人道,“那我們去看好戲吧。”

紀玉點頭,跟着那丫鬟出去。

走了好一段路,紀玉見半天沒到,問,“她在那裏?”

黃芪從角落裏走出來,“表姑娘,奴婢在這裏……”然後一個手刀下去,将紀玉背在背上,陰陰的對那丫鬟道,“你知道怎麽說吧?”

那丫鬟抖着身子,不斷的點頭。

“姑娘饒命,王妃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已經做到了,還求姑娘把解藥給奴婢。”

黃芪冷笑,“求我有什麽用?等事成了求王妃……”

說完,她背着紀玉讓那丫鬟帶着她往沒人的地方走。

等到了客院,見顧念和黃芪在邊上,點點頭,跟着指引,将紀玉扔到了床上,床上已經有了一個被扒了衣服的男子,半遮半掩的躺在床上。

黃芪聞了聞,屋子裏點着百合香,甜膩膩的。

她三兩下将紀玉的衣服扒光,扔在地上,‘呸’了一聲,掩門出去。

沒一會,屋裏頭斷斷續續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粗喘聲,呻吟聲。

客院是給一些酒醉或有意外狀況的客人休息用的,此時并未飲宴,也就并未派上用場,周圍一片寂靜。

顧念這是幾輩子第一次這樣害人,可是她并未有退縮,有時候,迂回的處理方式比不上直截了當的來。

她能明白爲什麽蕭越那麽喜歡簡單粗暴了。

殺,就一個字,卻能讓人爽快。

她沒想到紀太妃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果然不是親生的孩子,不管蕭越頭上是否戴綠帽,竟然和靖國公夫人做下這一出,她倒要看看,被人看戲的是她心愛的侄女,到時候她如何自處?

等遠處傳來腳步聲,還有說話聲時,她和黃芪,青葉閃身躲到一邊。

腳步聲越來越近,靖國公夫人和紀太妃一起引着衆人過來,紀太妃神情焦急,“剛剛那丫鬟說我家媳婦昏倒了,哎喲,這可怎麽辦才好?”

“她身子不好,剛剛好呢,說帶她出來散散心,沒想到,竟然暈倒了,這可讓我怎麽和越兒交代喲。”

邊上不斷有婦人安慰她,靖國公夫人指着院門,“剛剛我的丫鬟說就是這裏昏倒的……”

“快……進去看看……”

院子裏頓時熱鬧非凡。

隻是當衆人聽到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時,頓時都安靜下來。

紀太妃滿臉通紅,神情尴尬,“不會的……不會的……我家兒媳婦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她一邊說,一邊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推開門,裏面衣裳掉落一地,帳幔都沒撩下,還挂在帳勾上,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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