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定定的看着蕭越的眼睛,沒有生氣,緩緩走出殿外,自古以來,帝王走的就是一條無情路。
不該有情,也不會有情。
不會如飛蛾撲火似的追求自由和愛情,不會讓自己有軟肋。
因爲心系江山,就容不得其他的了,站在頂端的那個人,注定是孤獨的。
如果蕭越是他的兒子,那麽顧念就是他的軟肋,除掉軟肋的最好方法,不是置她于死地,也不是揮刀斬情絲,讓他們嫁的嫁,娶的娶。
如果那樣,軟肋就不是軟肋,而是内心不可碰觸的傷疤,無須碰觸,就要心疼一輩子。
隻是,蕭越不是他的兒子,無須走那條無情路,永平帝背着手,眺望遠方,想起當初晉王與他說的話。
半響,他轉身過來,“你要娶她,也不是不可以,隻要她的毒解了,你想怎麽樣都成。”
蕭越利落的爬了起來,“那您先下旨賜婚。”
永平帝手指頭點着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頹然的放了下來,“滾出去。”
“天涼了,滾出去會着涼,臣這就走出去。”蕭越朝永平帝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
護國長公主從于老夫人住的地方離開不久,同樣收到了周炎送進來的消息,“殿下,郡主,昨晚姑爺突然被人提走,不知道去了哪裏,到如今也沒有下落。”
護國長公主還沒有從于老夫人的話裏回過神,聽到周炎帶來的消息,仍然呆住了。
顧念同樣呆在那裏。
“你的那個朋友,不知道是誰提走的嗎?”她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父親半夜被人提走,絕對簡單。
“聽說是被發配。”周炎恭敬的回到。
顧念聽到‘發配’兩個字心直直的往下墜,勉強穩住心神,慢慢的坐了下來。
護國長公主終于回過神,連聲問,“怎麽就被發配了?發配去哪裏了?怎麽也應該通知我們,讓我們有個準備啊。阿蘇,備車,我要進宮。”
顧念攔住了護國長公主,如果永平帝要給外祖母面子,昨日進宮就會有消息傳出來,而不是悄無聲息的,這事越發詭異了。
昨日永平帝攆走她們,而是留下了楊閣老說話,楊閣老應該不會讓永平帝發配的,父親如今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就猶如待宰的羔羊。
又或者他想在路上對父親不利?但皇上肯定不會輕易的讓父親死去,肯定會派重兵護送。楊閣老不會那麽容易得手。
如果不是楊閣老出的主意,那爲什麽永平帝會選擇發配,甚至蕭越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
她拿着父親給的那堆證據進宮面見的時候,她雖然不敢看皇上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感覺到了他靜默了一陣,而且,她出來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把那些證據還給他。
當時她出門的時候,那卷宗一直被皇上捏在手裏,說明他對這個案子是很在意的,或者說是對楊閣老做下的那些事情很在意。
難道說,皇上發配父親,是一個局?爲了麻痹楊閣老他們的,實則是讓父親去查案?
顧念心裏被疑團塞滿,神色變幻不定,在護國長公主的眼裏,就成了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念念。”護國長公主握住顧念的手,關切的看着她,眉宇間滿是疲憊。
顧念也知道護國長公主今日的沖擊挺大,于是回握着她的手,輕聲細語的道“外祖母,我沒事,隻是不知道父親被發配到哪裏,心裏着急。”
她現在急于見到蕭越,父親發配也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而去。
護國長公主攬着她,目光陰沉,不管永平帝想做什麽,她都不會善罷甘休,她對周炎道,
“你去天牢附近查查,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迹,查完速來報我。”
顧世安既然能夠做到錦衣衛指揮使,必然不會不給自己留後手,肯定會留下什麽暗記。
京城關于顧世安發配的消息很快傳的沸沸揚揚的。
這個結果讓很多人家失望,也讓有些人歡喜。
比如楊閣老。
楊閣老在收到消息說顧世安被皇帝的親衛給押解去了西北,他這才落下心中大石。
他開始的時候隻是惱怒顧世安報複顧家的時候拖他下水,想要報複回去,後來見他和東宮走的很近,才像要徹底的把他壓到塵埃裏去。
沒想到就挖出個這麽大的秘密來,不管他接下來如何,隻要去了西北,就不可能完好的回來了。
東宮的勢力不能再漲了,否則,四皇子會走的更艱難。
人人都以爲顧世安不好的時候,皇上卻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讓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聖旨來的太突然,突然得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
顧念傻愣愣的謝了恩,傻愣愣的看着舅舅安遠侯讓人賞紅包給來宣旨的幾位太監。
她傻愣愣的看着護國長公主,護國長公主同樣面色複雜。
那廂,傳旨太監笑容滿面的向安遠侯和護國長公主道喜,“恭喜殿下,恭喜侯爺。”
安遠侯這段時日也是焦頭爛額,此刻依然是含笑道,“同喜。”看顧念傻愣愣的樣子,他趕忙道,
“這孩子,高興傻了。”
傳旨的是上次來過的楊順,他是見識過另一面的顧念的,見狀,不禁莞爾,哪裏是高興傻了,分明就是一幅傻眼的表情,似乎鬧不明白事情是怎麽回事。
父親剛剛被發配,這邊又被賜婚爲晉王妃,要不是他在幹爹于公公那裏聽到一星半點,大概他也會傻眼。
衆所周知,蕭越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那是所有皇子加起來都比不上的,這樣的一個人,什麽樣的姑娘配不得,卻偏偏配了一個父親剛剛被發配的姑娘。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所有聽聞了這道賜婚聖旨的人,心裏湧起了這個疑問。
晉王殿下已經二十多,至今未娶,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婚事一年拖過一年,很多人都猜測,晉王殿下的婚事會不會繼續拖下去,然後成爲東離國第一位終生不娶的王爺。
雖然晉王的名聲不太好,但并不妨礙很多人家想将女兒嫁給他,可惜皇上發了話,他會爲晉王做主,沒有他的發話,連晉王的親娘紀太妃都不敢越矩。
晉王的婚事就像個香饽饽,到處都想咬上一口。
隻是沒想到竟然來的這樣突然,結果是這樣的出人意料。
四皇子府,四皇子收到消息後,當場砸了手裏的汝窯茶盞。
在場侍候的人噤若寒蟬,直到四皇子讓他們滾,忙不疊跑了出去。
四皇子扯了扯衣襟,氣喘如牛,他覺得心頭又一把火在燒,越燒越旺,他想砸東西,他想殺人。
四皇子死死攥着拳頭,壓抑着心底暴戾,腦門一突一突的跳,額上青筋畢露,爲了布那麽一個局,他絞盡腦汁,花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把顧世安給打入塵埃,弄走了。
可倒頭來,竟然讓蕭越那個雜種給得了益。
他閉了閉眼,不斷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他命人送了酒上來,自斟自飲,喝的半醉,隻是越喝,那道窈窕的身影越是在腦海裏揮不去,抹不掉。
顧世安是肅王遺孤爆出來後,兩人從原本的表親,變成了堂親,她要叫自己一聲‘堂叔。’
半醉的四皇子,想到那窈窕的身影,如果雌伏在自己的身下,并叫自己一聲‘叔叔’的時候,身上的血液沸騰,恰巧有一名侍女端酒進來。
四皇子朦胧的看着她走了進來,面龐慢慢的幻化成了腦海裏的那張,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抓過,将她壓在榻上,發洩完後,醉眼朦胧,看着身下的女子羞紅的面龐。
他咬牙切齒,陰森森的道,“顧念,你以爲你嫁給蕭越,就能躲開我了?做夢。”
原本躺在四皇子身下的女子正羞紅着面龐,府裏的人都知道,四皇子一直都隻寵愛容月一個,如今四皇子竟然把雨露灑向她,讓她激動不已。
她正羞着,聽到四皇子說的話,雙目赤紅的看着自己,好似癫狂了一般,心中大駭,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四皇子,道,
“殿下,奴婢是彩蝶,不是那什麽顧念,您認錯人了。”
彩蝶嬌柔的聲音讓四皇子頓時清醒過來,他眯了眯眼,眸光變冷,唇角帶笑,伸出手,輕柔的從她額頭,一直往下,到了彩蝶那白皙纖細的脖頸。
彩蝶以爲四皇子還要繼續,眼睛半閉半合,長長的睫毛顫抖着,忽然她覺得喉頭一緊,四皇子開始遊移不定的手鉗住了她的脖子,越收越緊,慢慢的,她如同一尾跳到岸上的魚。
她拼命的掙紮,腳不斷的亂蹭着,最後,身子漸漸軟了下來,最後悄無聲息變成了死魚。
四皇子妃和容月進來看到的就是彩蝶赤果着躺在榻上,四皇子在一邊慢條斯理的穿衣。
四皇子妃心頭一陣酸澀,他連個不要臉的丫鬟都願意要,竟然不去後院找她。
隻是當她上前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彩蝶脖子上五個深深的手指印,竟是被活活掐死的。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後宅女人,雖然也會使小手段争寵,但都是小打小鬧,要不了人命,四皇子這一出手就是一條人命,讓她不寒而栗。
她瞥了眼正在幫四皇子整理衣服的容月,見她一臉的淡定,心頭啐了她一口。
隻聽四皇子冷冷道,“這裏交給你了,務必不能傳出去一點風聲,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出去,容月垂着手也跟了出去。
四皇子擰着帕子見兩人走了,心裏再害怕也還是走上前,淡淡的道,“和我沒什麽關系,你要怪,就拐那個害你的人。”
大宅門裏,死個把丫鬟,那是常有的事,四皇子後院破草席卷着人扔到亂葬崗卻是第一次,自然被有心人看到了眼裏。
*
顧慈這段時間寄住在安遠侯府真是太心塞了,她就再也沒出過遠門,不僅如此,要給于老夫人侍疾,沒有丫鬟,什麽都要自己做,可是她哪裏又做過侍候人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擺脫這樣的生活,她煩躁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彈丸大的地方,她連牆角長了幾根雜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每日除了發呆,就是做女紅。
“……沒想到郡主這樣的命好,姑爺都被發配了,還能做晉王妃。”安遠侯府撥了兩個丫鬟過來打掃,
此刻兩人正閑聊着。
“那是,姑爺再被發配,那也是皇家後人,郡主也是皇親國戚呢。配晉王還不是可以的。”另外一個丫鬟道,“再說萬一碰到大赦,說不定姑爺就被放回來了呢。”
“府裏又要有喜事了,隻盼着這次能安安生生的,别和上次二姑娘那樣。”
“呸,你少詛咒人啊。”
“晉王妃是誰?”顧慈怒喝一聲,問兩個丫鬟,她知道安遠侯府有兩個郡主,一個是顧念那個死丫頭,另外一個是安遠侯府二姑娘。
其實,她心裏有答案的,安遠侯府二姑娘剛和離不久,不可能被賜婚爲晉王妃,那就隻有顧念了。
不過,她還是抱着一點點幻想,不是她。
兩個丫鬟被她這反應吓的噤若寒蟬,呆愣愣的看着她。
“晉王妃是誰?”顧慈口水幾乎要噴到兩人臉上,無名的恐懼牢牢抓在她的心髒,讓她有點不停使喚。
顧慈臉上肌肉不斷抽出着,顯得分外猙獰,登出來的目光,好似要把眼前的人連皮帶骨的吞下去。
吓的兩個丫鬟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晉王妃是我們表姑娘,康樂郡主。”一個丫鬟大着膽子說到。
顧念這樣一個人竟然城了晉王殿下的正室,親王嫡妃,而她,顧慈,此刻正寄人籬下,家中已經敗落。
顧慈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到了晚間的時候,客院傳來于老夫人去世的消息。。
黃芪用金針刺激于老夫人的穴道,就是拔出生氣,如同回光返照,次日,顧梁棟借了安遠侯府的地方開設靈堂,接受八方祭拜。
于老夫人雖然被奪了诰命,但是喪事辦的并不冷清,出雲寺的主持親自帶着徒弟來做法事,超度亡靈,不收分文。
來祭拜的人,也不乏高門貴族,沖着的都是曾經老國公的面子。
既然已經敗落了,也沒必要踩下去,誰知道将來顧家是不是就能起來呢?高門貴族,起起伏伏的事情太正常了。
顧念是作爲客人去祭拜的,如今她的身份也是着實尴尬。
皇上雖然發配了顧世安,但并沒有正式承認顧世安就是肅王的遺孤,那麽顧世安一日就不是皇家的人。
而顧世安是在顧家長大的,就算不是親生的,但也有養育之恩。
但要讓顧念作爲顧家的子孫去跪拜于老夫人,她又不甘心。
于老夫人是靜甯郡主早亡的直接兇手,殺母之仇,還想讓她去跪拜?能夠作爲客人去上一炷香,那都是看在護國長公主的面子上。
既然收留了顧家的人,就不能做的太難看。
雖然這是帶着目的的,但要做,就不能讓人看輕。
顧念去的時候,顧慈真跪在靈堂前,見到顧念,顧慈不顧邊上來往的人,“你竟然不給祖母披麻戴孝。”
顧念沒理會她,從丫鬟的手裏接過香,拜了拜,就插到香爐裏。
顧慈見她如此的态度,一把拉住顧念,“就算你不是顧家的人,但是也在顧家長大,竟然如此的不賢不孝,你怎麽配做晉王妃?”
顧念拂開顧慈抓着她衣服的手,淡淡的道,“我能來給老夫人上一柱香,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不要再來挑戰我的耐心。”
顧慈冷笑道,“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顧念淡淡的道,“如果做白眼狼能夠讓你痛快的話,那就是白眼狼吧。”
顧念從靈堂那裏出來後,和護國長公主說了一聲,就吩咐楊大叔趕車去了蕭越在鯉魚胡同的宅子那裏。
到了那裏,門房就把顧念放了進去,知道顧念是找蕭越之後,讓顧念等一下,然後叫來了一個小丫頭,把顧念帶到了上次她呆過得那間廂房。
顧念一邊等着蕭越,一邊想着心事,于老夫人死了,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都再也問不出什麽了。
她說那個人的目光銳利,她思考了好幾天,隻剩一個人選。
京城國公府,最後剔除掉的隻剩餘靖國公和英國公,靖國公雖然被封爲國公,但卻是文人世家,一家子都是斯文儒雅,連走路都是慢悠悠的,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和于老夫人描述的對不上。
那麽,最後隻剩下一個英國公,上次和父親在出雲寺碰到英國公,當時她就有懷疑過。
英國公看父親的眼神太奇怪了。讓她不得不懷疑。
對父親好,和外祖母有仇,這兩點英國公都能對得上,作爲肅王的好友,肯定是對外祖母有仇的。
畢竟,外祖母直接或間接導緻了肅王的兵敗,以及被扣上反王的名頭。
想到此,顧念不禁打了個寒噤,得多深的心機,在三十多年前就開始布局?
顧念的腦袋有些渾噩,她下意識的站起來,差點因爲腳坐麻了而打了個趔趄,幸好黃芪在邊上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等腳不發麻的時候,顧念道,“回去吧。”
黃芪又些錯愕,她說的太幹脆利落了,竟然不再等了,心裏有些奇怪,不過,黃芪是唯命是從的。
顧念剛剛想的太多,越想越心驚,她想回去再和護國長公主詢問一些細節,。
當顧念在黃芪的攙扶下正要上馬車時,門口傳來了喧嘩聲,然後很快就見剛剛帶路的那個小丫頭道,“王爺過來了。”
顧念一隻腳踏在車轅上,就見到一個穿了深紫色便服的男人,腰間懸挂着一枚玉佩,身上再無其他飾物,打扮的很低調内斂,唯有通身氣度是無法被低調的衣服遮擋的。
他的臉上有細細的汗珠,微微的喘着。
顧念嬷嬷的看着他,他這樣的表現,讓她認定了他是爲自己匆匆忙忙跑過來的,才會憋的臉上都微微染上了疾行過後的紅暈。
雖然,她覺得自己這樣想有點自作多情,不過,暗一的話卻是讓她正是了這個想法。
“王爺,您走的這樣快,屬下……”暗一好像想到了什麽,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不過,這不妨礙顧念知道蕭越是急忙趕過來的事實。
“念念,你找我什麽事情?”蕭越完全沒有當初那樣的冷酷,凜然,就好像一個見到心上人的毛頭小子。
蕭越拉着顧念的手,說道,“先進去吧。”
顧念此刻是有點懊悔的,畢竟蕭越掌管着皇上的暗衛,又是皇上寵愛的臣子,肯定是很忙的。
就這樣貿然的上門,仿佛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蕭越牽着她手的時候,她也沒有抽回來,而是任由他牽着,走進剛剛的那個院子。
等到兩人都坐定,黃芪在暗一的帶領下上了茶後,就一起退到門口守着,距離不遠不近,能看到屋子裏的兩人,卻聽不到他們的談話聲。
“你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情嗎?”蕭越再一次問道。
“你能不能幫我查下英國公?”顧念說到。
蕭越蹙眉,“你懷疑英國公?”
顧念摸着指甲,點頭道,“對。”
她是懷疑他,所以想要去證實一下她是否正确。
英國公太奇怪了,這次父親的事情,很多朝臣都爲父親求情,畢竟父親是無辜的,還是那個理由,人不能選擇父母。
但是,英國公卻是一句都沒出聲,這太反常了。
讓顧念懷疑更深了一層。
蕭越看她半會,歎道,“你把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好嗎?我不想你這樣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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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裏,紀氏收到消息的時候,恨不得差點掐斷了手中套着的護甲,憤怒之下,竟然生出無窮力量。
這麽多年,她都習慣了兒子的未婚,也安排了很多娘家的姑娘過來,可惜那個孽障一個也看不上。如今倒好,竟然得來這麽個媳婦。
想想,她不甘心,去了安遠侯府找護國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