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那泥土能夠嗜血一般,隻是眨眼間的工夫,那粘在泥土上的鮮血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以術法,封住了自己手背上的傷口,止住了鮮血。
正準備再次凝聚氣息,去沖開桃止山門封印的時候,雪塵卻突然過來,叫住了我。他說道:“你快看,桃樹上!”
我下意識的往桃樹上看去。
我發現,那些桃樹上竟有了動靜,漸漸地,有嫩綠的小芽兒長了出來。速度極快,肉眼可見它們的生長。
隻是幾分鍾的工夫,漫山遍野,一片枯黃已經被此時的新綠色所體态。那些看起來老态龍鍾的老桃樹,此時,全然煥發了活力。嫩綠的小芽兒出現之後,那一顆顆羞怯的花苞,也一點點吐露了出來。
新綠色,粉紅色相間,一時間,桃止山倒真的有了幾分山花爛漫的意思。
最爲奇妙的是,剛才我那鮮血滴落的地方,地面逐漸被裏邊的什麽東西給拱開。一條裂縫當中,伸出了一根嫩綠透亮的芽兒。
再擡頭去,那遠處不見邊際的桃止山,已然成了一片粉色桃花的海洋。一點點海風吹過,花朵飄零,與山間飛舞,仿若天上的仙子一般,美妙動人。
這一瞬間,我和雪塵,都在這種仙境之中沉醉。
我旁邊的那棵桃樹苗,生長的速度最快,眼看着竟長到了手指粗細。那原本就沒幾條的樹枝之上,竟然也開出了幾串桃花,倒是美妙至極。
海風洗面而來,帶着片片花瓣,飄到了山門前。
山門之上,散發出一道金光,那封印竟一點點消失了。
在山門之内,走到遠處的鬼帝郁壘,也停了下來。他回頭看,看到了漫山桃花,山花爛漫,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可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桃止山,如此這般,才名副其實。
可是,這些桃花爲什麽就如此無緣無故的開了呢?看着我旁邊的那棵開花的小桃樹,我倒是有那麽一些頭緒,難道,是因爲我剛才滴在地面上的那些鮮血?可是,我跟桃止山并無關系,桃止山上的封印,又怎麽會因爲我的鮮血,而打開呢?
見此情形,那鬼帝郁壘愣了片刻,他立刻原路返回,走到了這桃止山的山門前。他看着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道門禮法,說道:“張先生,山上請!”
我回頭看了雪塵一眼,雪塵跟上來,我倆就跟着鬼帝郁壘,往山上走去。
山門之内,雖然也同樣是到處開滿了桃花,但是,這裏與我在山門之外所見不同。外邊看來,這裏隻能算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山,而從這裏看來,這裏到處雲霧缭繞,那巨大而參天的桃樹,或長在溪流側畔,或生于懸崖峭壁間,或根深泥土之内,或鑲嵌于岩石之上。山花爛漫,桃花于那雲霧缭繞之間,若隐若現。
我們進入山門之後,那身後的山門之上的封印,便随之而關閉上了。
一路上,那鬼帝郁壘都不時的在欣賞着山上的桃花,他的眼神之中,有着幾分向往與和善。
“鬼帝大人,這桃止山上的桃花,有多少年沒有開了?”我問。
鬼帝郁壘隻是稍稍停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已經有七百多年沒有開了。而且,最近這一百多年,桃止山上的桃樹也死了不少,若不是這次山花盛放,怕是過不了多久,又要死上一批。”
“七百多年,我聽說,桃止山上的桃花,五百年一開,這次怎麽會這麽久?”我問道。
“桃止山上的桃樹,與陰間的龍脈相關。這七百多年,陰間龍脈逐漸衰退,桃止山上的桃樹别說開花,能如同冬天的樹木一樣活着,就已經是不錯了。陰間龍脈之龍氣的衰退,還是沒有停下來,所以,每過一段時間,桃止山上的桃樹,就會死上幾棵。”郁壘說道。
陰間龍脈的衰竭,一定和那紫靈藤有關,我在陽間見過紫靈藤,而那紫靈藤貫穿陰陽,它的生長,所耗費的,一定就是陰間的龍脈龍氣。
“那……這些桃樹爲什麽會突然開花?”我問。
“你使用了血祭之法,而你的血,恰恰就蘊含着無盡的靈氣。這些靈氣,正是如同陰間龍脈的龍氣一樣,可以提供給那些桃樹,足夠的養分,所以,它們才會開花。”郁壘直接向我解答。
“是這樣啊,那爲什麽隻有山花爛漫,桃止山的山門封印才會打開,我們才能夠進來?”我繼續問,對于這個神奇的地方,我感覺非常的好奇。
郁壘停下腳步,盯着我,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的問題好像的确太多了一點。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麽,隻回答了我兩個字:“規矩!”
我“哦”了一聲。
然後,就跟着郁壘上了山。這桃止山,越靠近山頂的地方,就越冷。不過,并不是昆侖山雪原之中那種冷,這裏,越是感覺冷的地方,反倒是那桃花開的越盛。靠近山頂附近,那桃樹盤根錯節,幾乎整個山頭之上,全都是桃花。
那似海的桃花之間,隐約可見一些建築,不過,因爲桃花的遮掩,無法窺其全貌。
沿山路再于那桃林之前穿梭,約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就到了桃止殿前。那桃止殿的大院之内,有着一顆參天大的桃樹。
外邊的那棵桃樹,相比這棵桃樹,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這桃樹有多少年了?”我問道,這種十幾個人合抱粗細的大桃樹,我真的無法想象,它有多少壽命。
“桃止山在的時候它就在,所以,我也無法推算,這棵桃樹到底有多少年。”郁壘回答道。
照這麽說,還真無法度量這棵桃樹的壽命。
繞過這棵桃樹,我便看到,一位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輕人,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他旁邊的石桌上,一個桃花釉酒壺,擺着幾盞杯子,幾瓣桃花,緩緩地落在石桌上。那人擡手,桃花花瓣緩緩地飄了起來,桃花釉酒壺壺塞被擡了起來,那些花瓣則排隊緩緩地落入了酒壺之中。
這麽遠的距離,我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喝酒,啤酒還可以,白酒一般都是十分抗拒的。一般都感覺,那酒味太沖,可聞到這股酒香的時候,竟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口。
從這種香味之中,回過神來。
我低聲問旁邊的郁壘:“他是誰啊?”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爲我不确定他就是神荼,我沒見過這人。他雖然出現在桃止殿,但是神荼可是郁壘的哥哥,郁壘這大胡子的模樣,他哥難道竟是這樣年輕的模樣,這兄弟倆,真的是親兄弟嗎?
“他就是我哥,你們要找的鬼帝,神荼!”郁壘給我了肯定的答案,越是不像,那人反倒偏偏就是神荼。
那桃花花瓣落入酒壺之中,蓋上壺塞。
神荼站起來,緩緩地回頭,這一回頭,更讓我意外。我看到的是一張年輕人的臉,非常的年輕,看他的模樣,應該隻比我大兩三歲的光景。似乎是看出我的吃驚,郁壘在我旁邊,低聲說道:“我哥經曆過一次輪回,所以,看起來比我年輕,本來,我比他更帥一些的。”
“郁壘,你說什麽?”那神荼問道。
郁壘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小兄弟說你長得比較帥!”
那神荼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他擡頭看了一眼大桃樹,說:“來了貴客,咱們屋裏請!”
随着神荼、郁壘兄弟,進入了大殿之内。
品嘗了神荼剛剛釀制的桃花釀,那味道的确不錯,酒不醉人,倒有幾分果酒的風味,的确不錯。
香味饒舌,似有三日不絕。
之後,我便開門見山,直接說起了我師父的事情。
神荼和郁壘這裏,與外界隔絕,他們并不知道陰間的變故。更不知道我師父的事情,聽聞我師父命隕,他們也很是吃驚。
不過,他們從那些桃樹的變化上,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那神荼早就算到,今日會有人來訪。
而且,是一個能夠讓桃止山漫山開滿桃花的人。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目前,最爲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那些鏈接陰陽兩界的地方。
想及此處,我便說道:“兩位鬼帝,現如今陰間動亂,鬼門大開,若是陰間惡鬼湧入陽間,恐怕陰陽兩界會大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