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警惕了起來。
我身上的氣息太強,不能靠近去穩住那盞引路燈。不過,好在那燈火晃悠了幾下,就停了下來。
“老殷,沒事吧?”我問。
殷得水似乎在尋找着什麽,然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這屋的門口。門口的牆上,有個木龛,紅布蓋着。
“張小兄弟,你過去看看,這邊有我,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殷得水這麽說道,他立刻使用術法,穩住了引路燈。
我點頭,一點點走了過去。
農村往往都會有神龛,不過,裏邊到底供奉什麽,就有很大的差别了。到神龛前,我緩緩地把神龛上的紅布打開,發現裏邊隻有一段白骨。那白骨上刻有一些詭異的符文,後邊牆壁上,貼着紅紙,寫的也是我看不懂的符文。
雖然看不懂,但是,這種符文我還是見過的。
跟那些邪煞有關,難不成,林大寬竟跟那些邪煞有關?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了敲門聲,林大寬在外邊喊:“陽娃,怎麽樣了?”
“林爺爺,快好了,您稍等下。”我道。
然後,我再凝聚出一絲氣息,直接将這神龛上的那段白骨給封了。這時候,林大寬說道:“迎親的隊伍馬上要來,我都聽到聲兒了,你們快點兒啊!”
“馬上就好,林爺爺,您放心。”我說道。
林大寬嗯了一聲,就從門前離開了。
的确那迎親隊伍的聲音,的确是越來越大,估計都已經過了清水河。不過,我爺爺怎麽會這麽心急,難道那邊又出了啥狀況?
看了殷得水那邊一眼,我發現,都已經差不多了。殷得水一個翻身,捏出指訣,手中出現了幾根銀針,嗖嗖嗖幾下,銀針沒入了林阿蘭體内。
“好了!”
殷得水那邊完事,我就過去,把屋門給打開了。
外邊敲鑼打鼓的聲音還在,可是,整個院子裏那些吃酒席的人卻全都不見了,那邊竈台前,燒火做飯的廚子,也都不見了蹤影。
這什麽情況,我喊了一聲:“林爺爺?”
殷得水在後邊,直接追了過來,他低聲說道:“情況不對,你看大門外頭,陰氣很重。如果是你爺爺帶你爸過來迎親,一定不會是這般模樣的!”
要不是我爺爺帶我爸來了,那現在過來的是誰?
掃了一圈兒,林大寬也不見了人影。
我随手把門給帶上,門上貼了幾張黃符。
殷得水在前邊,我緊随其後,兩人朝着大門口方向走去。隻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卻并沒有看到迎親隊伍在哪裏,走到門口一看,我發現,外邊的村道上,有着一大隊人馬。隻是,這人馬竟然全都是紙人紙馬。
在隊伍的中間,還有一駕馬車,馬車後邊拉着一口血紅色的棺材。這口棺材倒不是假的,是貨真價實的木棺材。
紙馬車拉着那麽大一口棺材,不知道,是怎麽受住那種重量的。
隊伍前邊,一大隊的紙人,都在賣力的演奏着。它們手上的唢呐、鑼鼓等等,全都是紙糊的,卻能夠發出一種陰沉的樂聲,詭異至極。
這接親的隊伍,絕對不是我爺爺帶來的!
在這些紙人紙馬之中,有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比旁邊那些随從馬要高大許多。上邊坐着一個紙紮的新郎官,穿着一身那種古代的喜服,看起來怪異至極。在那匹馬下,我終于看到了林大寬的身影,他沖着那紙馬跪了下來。
“林爺爺,你幹啥呢?”我問道。
我這麽一喊,所有的紙人全都直勾勾地沖我盯了過來。
“張小兄弟,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林大寬,真正的林大寬,應該隻剩下一段兒骨頭了。”殷得水說道。
他這麽一說,讓我想起了屋子裏神龛裏邊,被刻上詭異符文的骨頭。我想了一下,說道:“神龛裏邊,被封住的,就是林大寬的魂魄?”
“應該就是這樣的,他早就被害了。”殷得水說道。
所有的紙人都盯着這邊,那跪在地上的林大寬也回頭過來,他個脖子十分僵硬。回過頭來的時候,我便看清楚了。
那根本就是一張,紙人的臉。
這些紙人是怎麽回事,它們怎麽會來迎親?
如果它們隻是紙人替身,那麽,它們現在至少應該化成人的模樣。可是,它們隻是紙人的模樣,那麽就極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麽替身,而是一群,拿紙人當軀體,進入陽間蒙混過關的鬼。
一大隊的迎親隊伍,包括那新郎官,全都是鬼。
它們的陰氣很重,很顯然,也絕對不是普通的鬼。
“張小兄弟,不管真相是什麽,這些鬼突然出現在這裏,絕對是不正常的。惡鬼以紙人當軀體,混入陽間,幹不了什麽好事,咱們這就替天行道!”殷得水說道。
我點頭。
殷得水立刻凝聚一團氣息,準備出手,卻見到那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的紙人,淩空躍起,化成一道白影,嗖地一聲就沖了過來。
殷得水的一團氣息還沒有打出去,反倒是先挨了那紙人一拳。紙人雖然是紙做的,那一拳卻帶着極強的氣息,殷得水整個人都被震飛了出去。
他摔在遠處的牆上,圍牆都砸塌了一個角。
殷得水的實力雖不如雪塵、何青,但是在道門當中,也絕對是頂尖的級别。一個道士,被一隻鬼給一招擊退,這鬼到底是哪種程度?
“老殷,你咋樣了?”我問道。
殷得水那邊沒動靜。
我現在魂魄受損,實力不及殷得水,恐怕不是這紙人的對手。
可是,那邊屋子裏,是我媽。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這些迎親隊伍進屋子,帶走我媽。原本就是沖喜,能夠救了我爸媽,要是來這麽一插曲,我爸媽恐怕都難以複活。
我擋在大門口。
紙人盯着我,眼珠子微動,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張陽,好久不見!”他道。
“我何時見過你?”我反問。
“你沒見過我,但是我見過你。還記得,你們村往西南方向去,有個地方叫三岔口,三岔口通往兩個地方,一個地方叫做馬家店,而另外一個地方叫做三道崗。”那紙人說道。
“三道崗?”
這地方我聽說過,的确如紙人所說,據說那個地方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難道說,這個紙人就在三道崗?
“今日的親事,乃是我三道崗第一大喜事,如果你不攔着,本王倒是可以請你喝喜酒,如果你不聽勸,如此攔着,可别怪本王不客氣!”紙人臉上露出了愠怒之色。
本王,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是不會讓開的!”我道。
其實,在說話的時候,我的手,在後邊漸漸地在凝聚氣息,氣息凝聚的速度雖然很慢,但是,好歹凝聚了一些赤炎之力和紫煙之力。
若是我凝聚此時的全力,攻其不備,或許能夠擊敗它。
“不讓開,那就别怪本王!”紙人說道,同時,它的拳頭帶着一團強悍的氣息,沖着我就砸了過來。
我淩空一個翻身,快速的躲避開,同時,藏在後邊的手中,那一拳赤炎之力和紫煙之力的凝聚體,打了出去。
這次攻擊,沖着的地方,正是紙人的眉心。
就在這團氣息即将擊中它的時候,紙人一個獰笑,從我的視線當中消失了。然後,我就感覺後背上被重重地砸了一拳。
“你受如此重傷,還想跟本王鬥?”紙人冷笑道。
我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摔到那邊的山茱萸林子裏,挂在樹上。忍着後背上的疼痛,我從樹上跳下來,旁邊十幾個紙人,全都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