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現實,普爾古說道:“能救幾個就救幾個人,我一個人,換幾條命,這也是非常劃算的買賣!”
普爾古臉上露出了十分勉強的笑。
“如果有辦法救了他們所有人,你就不必這麽做了!”我說道。
這話讓普爾古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幾分光彩,不過,這種光彩出現之後,很快就消失了。他搖了搖頭,說:“法師,我知道你和你朋友都很厲害,但是,對付屍毒你們也并不十分拿手!”
“我說的不是我們,是你!”我道。
“我?”普爾古疑惑。
“對,就是你,你難道沒有想過,爲什麽屍毒對你起不到作用,甚至你的血,還能夠化解屍毒?”我提醒道。
“這……我也不清楚啊,難道,是因爲我是天葬師的身份。可是,天葬師說白了,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别,甚至,二位法師都不如……”普爾古一邊想,一邊說。他似乎也想不清楚其中的端倪。
“答案一定就在你身上,你好好想想,作爲天葬師,你跟普通人到底有什麽區别。你盡可能将所有的區别都想一遍,或者,沒有什麽禁忌的話,都直接告訴我。”我說道。
“好,讓我好好想想!”普爾古說道。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認爲我的話有道理,他的内心再次燃起了一些希望。
他身上有傷,不适宜在外邊這麽耗着。
我扶着他,到了屋子裏,讓他躺下來。我和何青,則找了凳子,坐在了旁邊。普爾古将他做天葬師的經曆,給我和何青講了一遍。
揭開神秘的面紗,其實,作爲天葬師,更多的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東西。比如,天葬事前,需要将屍體碎掉,以方便秃鹫啄食。一開始的時候,他跟着他師父看,到後來,他親自上手的時候,還是經曆了很久的适應時間。
他曾經每日每夜睡不着覺,一切都籠罩在恐懼之中。
他嘗嘗在夜裏,蒙着被子,悄悄地哭泣。
自從做了天葬師,普爾古從來都沒有吃過肉,因爲,隻要與肉有關的,他都會想到自己碎掉屍體的一幕幕。
天葬師的身份,在藏民眼裏,其實也是非常尴尬的存在,雖然神秘,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事實上,卻在時時刻刻遭人排擠,人們會下意識的遠離他。和死屍相接處的人,即便是天葬師,也總讓人感覺,是不祥的。
普爾古用自己半輩子,來改變村民們的這種看法。所以,他與普通的天葬師的不同之處在于,他基本上消除了村民們對他的芥蒂。
他甚至還擔任起了村長的職務,在蟲草貿易方面,幫村民們做了很多事。
所以,才有了我們進村的時候,村裏的事情要找普爾古定奪的一幕。話到此處,我卻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别的。
這些内容之中,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答案。
如果隻是因爲和死屍接觸的多了,所以,他的血有了抵禦屍毒的效果,這我一點兒都不信,因爲沒有這個道理。又或者,他擁有着别人不曾有的血統,而這種血統,恰巧就是屍毒的克星?
我嘗試着詢問了普爾古,他的父母,或者他的祖上,有沒有什麽特别的。
普爾古搖頭,說:“沒什麽特别的。我父母都是村子裏的普通人,以前都是種青稞,放牛羊的,他們去世早,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就沒了。後來,村子裏以前的天葬師收留了我,收我做了徒弟。”
說到這裏,普爾古又想了一下,說:“我家祖上,也都是種地的,沒有什麽特别的。前幾輩,還給人當過奴隸。”
我探查過,普爾古身上也并沒有什麽靈根,或者說,十分特别的氣息。
應該也不是誰誰誰的轉世。
這倒也奇怪了,難道,他的血能夠克制屍毒,純屬偶然?這樣的解釋,說什麽我都不會信的。
我覺得,這事,還得從他天葬師的身份上挖掘。
考慮了一下,我問:“普爾古法師,您做天葬師的時候,是不是需要經曆什麽儀式呢?畢竟,天葬師這個職業,是非常特殊的!”
“沒有什麽儀式的,我這隻不過是個村子的天葬師,要是其他大地方,或許真的需要什麽儀式吧,不過,我也沒聽我師父說過……對了,不知道,做天葬師之前,需要喝一碗特别的水,這算不算呢?”普爾古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這麽問。
“一碗水,什麽樣的水?”我問。
這讓我和何青兩人都來了興趣,感覺,這極有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普爾古擡頭回想,想必那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怪不得,他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回想了一陣子,他說道:“做天葬師之前,需要齋戒七天。在七天之後午夜淩晨,喝下一碗水,就可以了。”
“不過,那碗水,我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不是清水,而是紫色的水。紫色的水,散發着紫色的煙霧,師父說過,做天葬師會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這種紫色的水,能夠保我逢兇化吉。”
我和何青面面相觑,這一定就是問題的關鍵,一定就是我們想要尋找的那個答案!
“你知道那碗水哪來的嗎?”我問道。
“這……我并不知道,我當時問師父那是什麽,師父沒有說。當時,我喝下去之後,也沒發覺有什麽,之後,也沒有發生什麽,所以,我都已經把那碗水給忘記了。我甚至覺得,師父可能隻是用很普通的一碗水,裏邊放了顔色而已,他隻是用心在祈禱,我的以後,一定會順順利利的。”普爾古說道。
要按照這麽說,線索到這裏又斷了。
這時候,何青接着問道:“既然這是作爲天葬師的儀式,将來你将天葬師傳給下一個人的時候,下一個人一定要經曆這個儀式才行,到時候,你從哪裏能夠得到這種水?”
這話似乎把普爾古給問住了,他似乎也不知道怎麽做。
“對了,師父留有一個牛皮袋子,他曾經說過,到村子生死存亡的時候,好讓我打開。如果,村子一切平安,就在我将天葬師之位傳給下一個人的時候,再打開!”普爾古在我們的詢問下,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屍毒一旦蔓延開來,就是村子的末日,現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不是嗎?”何青看着普爾古,反問道。
“是啊,如果不是你們的詢問,我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牛皮袋子,我到底放在了哪裏,在哪裏……”他一邊說一邊想。
然後,普爾古從床上下來,我扶着他,走到屋子的牆角。牆壁都是用石頭砌成的,一看就很有年頭了。
難不成,那牛皮袋子藏在牆裏頭?
普爾古走過去,數了一下牆壁上的石塊數目,然後,又算了一下,最終把手掌給摁在了其中一塊兒石闆之上。
石闆迅速凹陷下去。
隆隆……隆隆……
一陣機括運行的聲音傳來,這看起來粗糙的石頭牆壁,裏邊竟然還有機關?我都有些傻眼了,既然這麽藏着,就說明那個牛皮袋子一定非常重要。既然重要,那麽它,肯定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随着機括運行聲音的終結,石牆壁上凹陷進去的那一塊兒,緩緩地的推出來了一個石匣子。
一樣很粗犷的石匣子,裏邊放着一張不規則的牛皮。
牛皮一定經過處理,上邊寫有文字,不過,都是藏語,我和何青看到那些字,也是兩眼一抹黑,根本看不懂。
何青湊過去,問:“這上邊寫的什麽?”
普爾古看了那張牛皮,臉色有些怪怪的,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何青看着普爾古臉色的變化,他一本正經的說:“你師父不會給你留了張字條說,一碗水,加一瓶瓶蓋色素,就是那紫色水的配方吧?”
我示意何青别瞎開玩笑。
可是,普爾古臉上的表情,讓我們倆完全猜不透,搞得我這心裏頭亂糟糟的。最後,普爾古說道:“我師父他,倒沒有那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