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特意出去上了趟廁所,并沒有發現那老頭的下落。我屏氣凝神,去感知了一下這邊的氣息,似乎真有一股若隐若現的陰氣。
真有鬼來過這裏?
不過,那老頭來也隻是跟我說,讓我幫他找胳膊腿,也沒有要害人的意思,我也就沒有太在意。
白天的時候,我問宿舍他們幾個,最近學校這邊有沒有出過事故。他們打趣說,事故沒有出,怪事倒是有,就是我三天兩頭失蹤,他們還想着我被騙進傳銷窩裏了。
想了一下,這種事情,王文遠肯定最清楚。所以,我就直接跟他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這事之後,他說查一下,等下給我回話。
幾分鍾後,電話回過來,他說,我們學校附近的事故倒是有,不過,都不嚴重,更沒有老年人喪命的。
我就問他,能不能查查以前的。
王文遠說,他剛才已經查過了,現在他們有内網,所有的資料都已經保存在内網之中。剛才他以我給出的條件去查,連一個案件都沒有找到。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我讓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至少,在近十年之内不可能發生。
這就奇了怪了,如果是十年前的事情,老頭的魂魄早就被陰間的鬼差給抓走了,不可能留在陽間這麽長時間。
王文遠那邊查不出什麽,課餘時間,我就到學校外邊找線索。
我們學校附近,有個還沒有拆遷的城中村,路邊有個老鞋匠。據說,他在那裏修鞋不下二十年,我就去問了他。
老鞋匠也說,他從沒聽過這種事。
實在是什麽線索都找不到,我也就隻好放棄了。
沒準兒那真就是一個夢,我甚至覺得,那老頭的模樣跟老煙杆有點兒相像,估計真是我夢裏臆想出來的。
第二天半夜,我睡得正香。
突然就感覺,有人在盯着我,掃了一眼,我發現那老頭正站在我們宿舍的陽台上。一雙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幽怨無比。
“張陽,你有沒有找到我的胳膊腿,能不能快一點兒啊!”老頭顯得有些焦急,甚至感覺我好像欠他似的。
“你不跟我說你胳膊腿在哪兒,我怎麽找啊?”我問道。
“唉……”
他歎了口氣,就朝陽台外邊走了去,似乎是跳了下去。
他是鬼,自然不會有事,我倒也沒有多擔心。等我回過神來,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整個宿舍的所有人,都站在我床邊上,擡頭盯着我。
一個個,臉上慘白發青,詭異無比。
“你們這都咋了,盯着我幹啥?”我問道,手中下意識地已經開始捏出了指訣。
“腿!”
“胳膊!”
“我的腿!”
“我的胳膊!”
“……”
一時間,他們都開始重複着這幾句話,聲音幾乎把我給淹沒其中。我知道,一定就是那個老頭搞的我,我真的是煩透了他。要我幫他找胳膊腿,但是,問他大概在哪裏出了事,他也不說。
“夠了!”我怒道。
頓時,他們一愣,我眼前也是一陣模糊,然後又清晰了起來。我看到,宿舍幾個人有個在床上躺着,此時擡起頭看去我,底下玩遊戲的,也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我。我以爲他們又要說胳膊腿什麽的,直接說道:“你自己的胳膊腿自己找,關我屁事,再來煩我,我直接把你送到陰間去!”
電腦前,床上,總共五臉懵逼。
“陽哥,你不是發燒燒糊了吧?”吳向陽咽了口唾沫,問道。他跟我一起經曆過一些事,估計聽到我的話,也直犯嘀咕。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我已經從夢裏清醒了過來,擔心吓到他們,我并沒有說我做的怪夢,而是說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們,我做噩夢了,應該是說夢話了吧?”
“靠,吓得我被爆頭了都!”
“我的神裝……被搶走了……卧槽……”
“……”
然後,他們就繼續玩遊戲了,吳向陽朝着我這邊湊過來,低聲問道:“陽哥,咱們宿舍是不是鬧鬼了啊?”
“沒有,我真做噩夢了!”我道。
“真的?”吳向陽不信。
“對,真的,早些睡覺,要是不踏實,我給你弄張符!”我說道。
“沒鬧鬼就不用了,你也早點兒睡!”吳向陽說道。
到第三天晚上,胡姐帶我們去看電影,聽說什麽婦聯上映了,看完之後,還去吃了牛排。送小甜回宿舍之後,這個點兒都已經快一點了,我正準備回宿舍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陰風襲來。
餘光一道,那邊的梧桐樹底下有條黑影。
我能夠感覺到,它在盯着我,我知道,那肯定又是那死老頭。所以,我徑直朝着那邊走了過去,可是,過去之後卻發現樹底下空空如也。
“你要還是過來要胳膊腿的,我話挑明了說,我是不會管的,識相的就早點兒滾蛋,熱鬧了我,讓你魂飛魄散!”我已經有些怨氣了。
“你這年輕人,怎麽說話不算數,你答應幫我找胳膊腿,現在又反悔!”老頭的聲音從前邊傳來,我看見,他站在我們宿舍門口。
“你大爺的,滾!”我罵道。
真的是打心眼裏煩他,如果不是看它可憐,我早就對他出手了。就算我不散掉他的魂魄,也會将它帶到陰間去的。
“你說話不算話,你不得好死!”老頭罵道。
我是真的火了,手上微微運轉赤炎之氣,準備出手。不過,在我出手之前,那老頭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我以形意之術感知它的位置,竟然感知不到。
這讓我有些吃驚了,如果是一般的鬼魂,又怎麽可能會感知不到呢?
我掠出一縷微弱的氣息出去,在學校裏探查,自己回到宿舍。
躺下來,等了十幾分鍾,那一縷氣息回來,卻并沒有發現那老頭的下落,他逃的還真是快!
對于這種事,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而且,我也特别煩這個老頭,所以,我直接寫了拜帖,一個人去操場上,燒了出去。
拜帖是寫給本地土地的,在拜帖燒完,過了四五分鍾之後,那土地爺就來了。
過來,給我行了禮之後,他問我,大人,您有什麽需要指教的?
我就把那老頭的事情,跟着土地爺說了一下,反正抓孤魂野鬼這種事情,也正是他們土地廟的本職工作。
交代完之後,我回宿舍睡覺,本地土地就安排去了。
這一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踏實的。
白天上完課回宿舍,我發現,我的書桌上放着紅色的信封。信封上,好像還沾了一些鮮血。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刻打開信封,一張紙,上邊歪歪扭扭的,就寫着幾行字:說好了幫我找胳膊腿的,你說話不算話,你不得好死!
我當時就炸了毛了,罵了一句卧槽!
我非逮到那老東西不可!
這傻逼,真他娘的氣人。
所以,到了後半夜陰氣比較重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去了學校操場那邊比較偏僻的地方。那邊是一片楊樹林,學校裏小情侶經常約會的地方,現在這個點兒已經沒了人了。我一個人坐那裏等,隻要那老頭敢來,我一定捉到他,先揍他一頓解解氣再說!
我事先準備好了符紙,貼在周圍的六顆樹上,算是擺了一個招魂陣。
陣法弄好之後,陰風襲來。
一條黑影悄悄地靠近,我直接以形意之術,一把抓住那條黑影的脖子。
“大……大人,是我,是我!”
我一看,是那個土地爺,就問:“你來這兒幹什麽?”
“大人,我來跟您彙報一下情況啊!”那土地爺說道。
“說吧!”我道。
“我派鬼差去找了,一開始找不到您說的那個老頭,就在剛才,我在你們宿舍樓附近碰到了他,他好厲害的,還把我給和幾個鬼差都給打傷了!”土地爺說道,他說着,還給我展示肩膀上的傷口,此時,還在嗤嗤地冒着青煙兒。
我掠出一縷氣息,給他魂體療傷。
然後,說道:“他是用什麽方式把你們打傷的?”
“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沒有動呢,就傷了。那老頭還說,那件事是大人您和它的事,要是我在插手,就直接滅了我的!”土地爺一臉苦澀地說道。
沒想到,這老頭還有些本事,不過,他一直纏着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這天晚上之後,我便再沒有見到那個老頭,他也不讓我給他找胳膊腿了。
差不多又過了五天,我收到了一封快遞。
打開一看,我發現裏邊是個信封,就是我之前燒掉的那個信封,裏邊信紙上還是那幾行字:說好了幫我找胳膊腿的,你說話不算數,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