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縷紫光快速地在它周身遊走,那一瞬間,我竟看到濃霧之中,一位身着青衣道袍的老道士,捏出了一個指訣。
這情況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屍化之後,難道還能逆轉嗎?這怎麽可能,我回頭看了何青他們一眼,他們也一樣看得目瞪口呆。
濃霧之中的青衣道者微微地矮下身體,然後,縱身一躍,便有數丈那般高。
等它落下來的時候,它周身的戾氣瞬間被震開。連它身上的那件衣服上也仿佛被震掉了一層灰塵,露出了原本的青色。它身上的青色道袍看起來有些陳舊破爛,卻随風飄舞着,有着一種十分特别的氣場。
屍王雖然還是屍王的模樣,周身卻并沒有什麽戾氣的存在。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它的身上有着一種類似道氣的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
我想到剛才它給我那一分道氣,就不由得越來越覺得奇怪。按理說,别說變成屍王,就算是簡單的屍化。原本的道氣也會被屍氣和戾氣吞噬的,這屍王的身上怎麽還有道氣的存在呢?
這時候,那屍王腳下開始踏出奇怪的步法,旁邊的殷得水又說了一句:“這是青衣派的青山流星步!”
“卧槽,都成僵屍了,還能使用道法嗎?”何青也疑惑了一句。
“難道是……屍道?”殷得水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麽。
殷得水不提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因爲關于屍道,在我師父的那本書裏也有記載。不管是陰間,還是陽間,有兩種非常特别的道術修煉者。第一種叫做鬼修,第二種就是屍道。顧名思義,鬼修者,是成爲鬼之後,再繼續去修行,從而提升自己的能力。在陰間認識的那些土地、城隍、司殿之類的,大都是這種情況。
而這第二種,屍道。是一種非常罕見的修行方法。
先變成屍,然後,再修煉道術。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将屍氣戾氣和道術這原本背道而馳的東西結合起來,從而達到一種高度的融合。同時,這也需要化成屍的過程中,保存自己的意識,這點兒聽起來好似容易,真做起來,非常的困難。
因爲,屍化的過程,由表及裏,五髒六腑包括人的大腦,都會屍化。包括我師父的那本書上,也都沒有辦法徹徹底底的解釋,屍道這種情況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結合屍王的情況,能夠想到的,也的确隻有“屍道”二字。所以,殷得水說了那句話之後,我也說:“應該是的!”
這時候,那邊的屍王已經捏出了指訣,口中念着咒語,沖着紅袍老道那邊沖了過去。這次,它的速度更快,我甚至隻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虛影。
“屍道而已,加個道字,也不過還是一隻屍而已。邪不勝正,你想要以這樣的狀态赢我,未免天真!”
紅袍老道說完這句話,才開始動手。
他隻是站在原地,快速的捏出指訣,我甚至能夠看到他手指的虛影。幾乎是一瞬間,他的面前就又一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符印。那符印散發着猩紅色的光線,随着紅袍老道的一聲敕令,符印再次呼嘯而去。
屍王沖過去,卻并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這一幕,叫我有些揪心,不由得開始有些擔心那屍王。
符印和屍王相撞,發出嘭地一聲巨響。一團白煙騰起,那屍王這次竟沒有任何的後退,而是從那白煙之中沖出去,繼續撲向了紅袍老道。
“真是不知死活!”紅袍老道怒喝一聲,又捏出了一個指訣,頓時,天空中的風雲湧動,一瞬間,一道紫光就從雲間飛掠而出,直接劈在了屍王的身上。
屍王硬扛這道紫光,頓時被震飛出去十幾米遠。
不過,剛摔在地上,它便又一次爬起來。這次,它捏出指訣,在自己面前虛空畫符。漸漸地,我竟看到屍王的面前出現了由一道黑煙形成的符印。黑煙之中,甚至還透着紫色的微光。
它怒吼一聲,如同敕令一般,黑煙形成的符印飛掠而去,沖着紅袍老道就砸了過去。
紅袍老道沒有一絲的着急,他冷笑一聲。朝着前邊走出了半步,擡手直接接下來那道符印。
紅袍老道的手掌一握,手掌一擰,黑煙形成的符印,瞬間消散。
這時候,一直站在最後邊那個戴鬥笠的老道士走了過來。
他走到紅袍老道的旁邊,說道:“首尊,這種貨色還不需您親自出手,把他交給我即可!”
紅袍老道看了那鬥笠老道一眼,嘴角露出一絲邪笑,說:“好,就交與你,再合适不過了!”
鬥笠老道給紅袍老道鞠了個躬,然後,朝着屍王這邊走了過來。
夜色下,我始終看不清楚老道的那張臉。他應該就是方友坤的師父。當年,強行将方友坤的魂魄打入媽的體内,後來,又把方友坤給挖走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如果不是巫教,如果不是他,或許我家也不會出那麽多事。想到這些,我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這時候,那鬥笠老道緩緩地擡手,把自己的鬥笠給摘下來,丢在一邊的地上。
天空中突然有一道閃電劃過。
那一瞬間,我們周圍全都被照得跟白晝一般。
這正是這一瞬間,我看清楚了那張臉。那同樣是一張青紫色的臉,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一種詭異的道氣。
這麽說來,這個老道士應該一定也是屍道了。
怪不得,紅袍老道說,他與屍王交手再合适不過,原來是這個意思。
屍道的存在,有違天道,是上天根本容不下的東西,而這裏同時出現兩個屍道,所以,剛才的那道閃電,一定就是因爲他們兩個的同時出現。
“他娘的,今天真是讓本大師開了眼了,能在這裏見到兩個屍道相鬥,怕是一般人一輩子都沒這個機緣吧!”何青看到這一幕,竟變得有些興奮。
吳傳鑫那邊也差不多。
隻有雪塵,看着他們兩個,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
這時候,殷得水說:“老何,你有沒有感覺到,它們兩個好像還不太一樣啊!那個老道士,看起來是一副屍道的模樣,但是屍道哪裏會這麽容易就産生。能出現屍王這一個,都已經算是奇迹了!”
“老殷,你到底看出什麽了,直說!”何青摸了摸後腦勺問。
“那個方友坤你們沒有忘記吧?沒猜錯的話,這老道士應該就是他的師父。方友坤沒有成功的事情,或許這個老道士已經成功了!所以,他這種情況,應該就是巫教邪術成功之後的狀态,并不是真正的屍道!”殷得水解釋道。
他故意大聲說,似乎是爲了讓屍王聽到。
那屍王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一下。
我立刻也說了一句:“那也就是說,隻要毀掉老道士的本命壇子,就能夠除掉那個老道士,沒錯吧?”
殷得水點頭。
屍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話他是聽了進去。
不過,屍王離我們這邊近,老道士那邊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加之河道上有風呼呼作響,他應該也隻能看到我們說了什麽,聽不到,我們說的内容。
“老殷,既然毀了本命壇子就行,那這老道士的本命壇子會在哪裏?”何青這麽問了一句。
“這個簡單,練成那種邪法之後,你覺得那個老道士會認爲什麽地方最爲安全呢?”殷得水反問一句。
“他老家?”何青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殷得水差點兒被自己的唾沫嗆到,我說:“就在他身上!”
“沒錯!一定不會是别處!”殷得水說。
屍王自然也能夠聽到這個,然後,它便再次捏出指訣,以黑氣形成符印,沖着那個老道士就飛掠而去。
同時,對面那老道士,也快速的捏出指訣,迎面而上。
巫教邪術,雖然有缺點,但實力絕對是不可小觑的。所以,這次撞擊,嘭地一聲巨響,那屍王和老道士分别被震飛出去十幾米。
這時候,天空中烏雲翻滾,突然間,數道天雷竟毫無征兆地俯沖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