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師父書上對于屍毒有過解釋,說一般的屍毒來自于僵屍,這是屍體之間的傳播。但是,屍毒最初的來源,就是地氣,地氣就是地靈之氣的簡稱。地氣又分陰陽,其中地氣偏陰的地方,往往會形成絕陰之地。
而埋在這種地方的屍體,就算沒有被其他僵屍咬過,也一樣有可能起屍,變成僵屍。不管是哪種僵屍,體内屍毒的來源,其實都是這地氣之中的陰屬性地氣。
我的道元之火本來就需要地氣,所以,将火焰繞在他們倆周圍,是可以拔除一部分屍毒的。
我想,這就是殷得水說,道元之火能夠延緩屍毒擴散的原因。
我嘗試着持續加大火焰,在火圈之内的兩人就顯得有些躺不住了。他們瘋狂的掙紮,捆在他們身上的繩子咯吱作響,好像要被他們給掙斷一般。
不過,繩子上有我的朱砂墨,想弄斷繩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木裏河村到這裏,也就是十幾分鍾的路程,所以,沒過多大一會兒,殷得水就跑了過來。我看了他身後,卻并沒有發現雪塵過來。
現在這倆人的情況緊急,我也沒來得及問雪塵在哪兒。
殷得水一到,就讓我擴大道元之火的範圍,他也需要進入火圈之内。我點頭,讓周圍吳傳鑫和那些工作人員全都退遠,然後,念出咒語,讓原本的火圈擴大了兩倍。
殷得水跳入火圈之内,蹲下來,開始檢查兩人的情況。
片刻之後,殷得水就取出了他的針袋,我問他:“他倆現在咋樣了?”
殷得水看了一眼胡三,說:“這個人平日裏身體就不算太好,可能經常熬夜的緣故,身體太虛。屍毒入侵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想要幫他拔除屍毒,恐怕得費些工夫,而且,一旦他出現異變,咱們需要決斷,這得和旁邊的那些人說好!”
吳傳鑫就在邊上,他立刻過去跟那些人交涉。
然後,殷得水又看了看旁邊的楊正,說道:“這個人的情況好的多,體格強健,中屍毒時間不長,你又封住了他的經絡,問題不大,我給他紮幾針,逼出屍毒就行了!”
我點頭,殷得水立刻開始了對楊正的救治。
楊正的問題不大,在殷得水紮了十幾針之後,殷得水就将他身上的麻繩給解了。然後,又拿出一根毛衣針粗細的鋼針,沖着楊正的後脖子上紮了一下。
楊正的眼睛猛地一下睜開了。
喉嚨裏咕咕噜噜一陣,突然間,張口吐了一大口黑血。
之後,殷得水又從我這裏拿了一些朱砂墨,點在了楊正脖子的傷口上。然後,将他放下來,長舒一口氣,說:“沒事了!”
吳傳鑫那邊,很快就跟那些人說好了。他們那邊人都已經完全亂了陣腳,根本不知道該咋辦了。
有辦法救他們的隊長,總比讓他變成僵屍好的多。
按照殷得水的吩咐,胡三被放在了一處鐵架子上。殷得水用針封住胡三的經脈,然後,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又開始在胡三的身上行針。
這次要複雜的多,要将道元之火所成的圈子縮到很小的範圍之内。隻有殷得水和胡三在圈子裏邊,不一會兒,殷得水就被烤的滿頭大汗。
我本想讓道元之火小一些,但他不讓,他說隻有這樣,才有可能成功。
大概經曆了十幾分鍾的時間,胡三被挂在架子上,雙手,雙腳和眉心處,都被殷得水用鋼針紮了個孔。
再之後,殷得水以細銀針驅趕屍毒,每驅趕一次,胡三的雙手雙腳和眉心都會往下流黑血。
這樣,大概來回了四五次,殷得水說:“差不多快好了,你們想辦法叫救護車吧,等會兒把他運到醫院,他需要輸血。”
吳傳鑫過去傳達了一下,那邊人就開始練習了。
正在這個時候,水坑那邊又傳來撲通一聲。
這聲音讓我一愣,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了一眼,吳傳鑫也問:“誰?”然後,吳傳鑫就朝着水坑那邊走了過去。
我喊住吳傳鑫,給了他兩張黃符,他拿着過去。朝水下看了一陣之後,回頭說:“沒有啊,水面上都沒什麽動靜!”
正在吳傳鑫回頭說的時候,他那邊的水面上伸出了一隻手。看到這個,我沖着吳傳鑫喊道:“小心後邊!”
吳傳鑫的反應速度極快,一個快速的翻身,來了一個橫移,手上的一張黃符,啪的一聲就貼在了那隻黑手上。
滋啦一聲,那隻黑手迅速縮了回去。
這時候,殷得水這邊也忙完了,他說:“張小兄弟,收了你的道元之火,過去看看,水底下怕不是什麽善類!”
我點頭,立刻照做,跑到了水坑邊。
吳傳鑫正在探着腦袋,朝水裏邊看。不過,剛才那隻黑手縮回去之後,這水坑裏就再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沒過多大一會兒,救護車的聲音就從岸邊傳來,他們幾個把兩人都給擡上了救護車。殷得水跟他們交代,讓他們全部離開這裏,這些人骨頭,到明天再處理也不遲。晚上這邊,可能還會出一些事。
那些人經曆了剛才的事情,自然也不敢在這種地方多待,就開着車,全部離開了。
等他們都走了,殷得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過來,說:“張小兄弟,你難道不覺得,剛才那兩個人中屍毒,惡化的速度太快了一些嗎?”
“是啊!”我說。
“這是爲什麽?”吳傳鑫問。
“那并不是一般的屍毒,是屍王的屍毒。而且,這兩個人并沒有被屍王咬到,隻是那個胡三被屍王給掐了一下而已,要不然,就算我師父過來,用鬼門十三針也根本解不了他們的屍毒!”殷得水說道。
“啥,你說這水裏還有屍王?”我問。
“很有可能!而且,據我推測,水坑底下的屍體也絕對不止他們挖出來的這些。挖出來的這些,隻是沒有屍變,腐爛化成白骨的屍體。還有一些沒有,并沒有腐爛的屍體,怕是早都已經屍變了。”
殷得水說到這裏,頓了頓,朝着另外一邊的白骨堆旁邊,随手拿了一根好像是大腿骨一樣的骨頭,說:“你們看,這些骨頭當中,其中有一些損傷非常嚴重,甚至還有斷掉的。如果,他們真的隻是被推入沙坑,活埋掉了,怎麽可能連骨頭都斷掉?”
我有些猜不透殷得水這話的重點在哪裏,就問:“殷道長,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麽,說說看!”
殷得水點頭,說:“底下有很多屍體都已經屍變,而這些屍變了的屍體,全都是聽命于那個屍王的。而且,根據我的推測,這隻屍王是有人養的!”
“什麽,有人養屍王?”吳傳鑫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對,有養屍的,就有養屍王的。沒猜錯的話,這些斷胳膊斷腿的人,應該就是被人抓來喂養那隻屍王的。當然,想要養着這個屍王,那個人怕也是個高手,否則,養着養着,他自己也會變成屍王的食物。”殷得水說。
“誰啊,怎麽會養這種玩意?”吳傳鑫又問。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聯想一下就不難猜到相關的人。齊雪葬禮上來的那個海哥,還有他手下那幾個人,身上都帶有屍氣。我估計,他們就是這些年來一直負責喂養屍王的人,那天,他來葬禮上,其實也并不是看那什麽村支書的面子,而是,想要害了我們,拿我們的屍體去喂屍王的。”
“不過,他沒那麽個本事,隻好溜走了。”
“你說,這屍王是海哥養的?”吳傳鑫撓了撓頭問,似乎也被殷得水的邏輯給搞得有些混亂了。
“他應該不是主謀,背後的人,應該就是黑康。我想,老何一定是制造了與這隻屍王有關的動靜,所以,這黑康才不得不過來的。要是我沒想錯的話,黑康就是那個養屍王的人,水洛河上的金沙早就被淘淨了,他這些年在水洛河上的活動,包括在這裏進行的一切表面上的商業活動,十有八九也都是爲了這隻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