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甚至還在村子裏看到,鍋裏頭燒了一半的飯,沒有來得及關上的水龍頭,沒有攪拌成的豬食桶等等。
就好像,這些人消失的太過突然,根本來不及做什麽。
村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木裏河村本就不大,我們全都找了一遍,然後,又到村子附近山坳裏差不多都找了,也同樣沒有找到一個人。
這也太詭異了,一個村子的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這附近四五裏之外,還有别的小村落,隻能到附近的村子問問,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開車過去,也就幾分鍾的工夫,旁邊的村落裏一問,我們就不由得一愣。
村裏的人說,這邊河道上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經沒人淘金了,一來上邊管得嚴,二來,河道裏頭的确也淘不來金子了。有些力氣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村子裏也就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
村裏人說到這裏,吳傳鑫就問:“那木裏河村那一段呢,我們昨天還見好多人在搖沙金,你們放心,我們隻是過來旅遊的,對河裏的金子不感興趣。”
提到木裏河村,這位胖乎乎的婦女臉色一下子變了,她壓低了聲音問:“你……你們去了木裏河村……還能出來?”
“那裏有什麽不對嗎?”吳傳鑫繼續問。
“還……還有什麽不對的,那地方是個陰村,十幾年前人都死絕了。後來聽說幾個馬友什麽的過去,撞見鬼了,聽說,還死了一個,那事還上了新聞了呢!”這胖婦女說,提到這個,她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加上她的普通話方言味特别濃,我幾乎都快聽不懂了。
不過,吳傳鑫沒問題,他說:“應該不是馬友,是驢友吧?”
“對對對,就是驢友,我想着那馬和驢差不多呢!”
吳傳鑫見這胖婦女要把話題扯遠,就繼續問:“對了,大嬸,那個村子十幾年前是出了什麽事嗎,一個村子怎麽也得有百十号人吧,怎麽會死絕了呢?”
“搖沙金出事了呗,人都掉到一個沙坑裏,全都淹死了,這種事在我們這兒很常見,這兩年還有些瓜娃子不聽話,去河裏遊泳掉沙坑裏淹死的,一點兒也不稀奇。”胖婦女這麽說道。
“就算是掉沙坑裏,也不可能一個村全掉進去吧?”我也問了一句。
“那……那興許是惹惱了河神水鬼什麽的,反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個村的人都找不到。你們要是去過那些村子,應該見過村子裏的墳頭,除了一些老墳之外,别的全都是空墳。”胖婦女說。
話到此處,和吳傳鑫之前得到的那些線索就連上了。那個被黑康滅了的村子,其實就是木裏河村。
可是,話說回來,給齊雪辦葬禮的時候,又是怎麽回事?如果,那些去的人都是鬼,我們怎麽會感覺不到呢?
我在考慮這個的時候,吳傳鑫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東西,我一看,竟然是一根隻有筷子粗細的符文木。
何青的符文木?
“你們身上應該也有這東西,找找看!”吳傳鑫說。
“沒錯,何青早就在我們身上放了這個東西,隻是,我當時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看來,他用了這種方法,蒙蔽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感覺葬禮上的都是人。”殷得水這麽說,原來,他竟知道自己身上被放了東西。
雪塵很快就找到了他身上的符文木,而我,找了半天,才從自己後邊的帽兜裏邊找到了那根符文木。
被放了這東西,我竟然沒察覺一點兒。
問完了那胖婦女,吳傳鑫給那個女人掏了一些錢,說:“多謝了,你的故事非常精彩!”
然後,我們就離開了這個村子,路上,我大概梳理了一下。何青要找的那個兇手,應該就是黑康,殺害齊雪父母的黑手,也正是這個黑康。可能,當時齊雪正好不在家,所以,才能逃過一劫。
隻可惜,在外邊上學竟又遭了意外。
從剛才那個村子出來,都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又回到了木裏河村,因爲,我們幾個都覺得,晚上在木裏河村一定能有所發現的。
車子上各種露營的裝備都有,我們取了兩個大帳篷和一些吃的,帶着進了村。到村子裏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去。
因爲沒有燈光,村子裏漆黑一片,天空中也沒有星星和月亮,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月黑風高殺人夜。
我們搭好帳篷,吳傳鑫那邊便開始忙碌着煮飯。
他的手藝是非常贊的,飯還沒成,聞着那味兒,我們幾個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來。吳傳鑫則開玩笑說:“你們就不怕我在湯裏下蠱啊?”
殷得水也開玩笑說:“下吧,反正我們都餓了,也顧不得那麽多。”
晚飯吃的非常滿意,這一天的奔波,我們也都累得夠嗆。我和殷得水一個帳篷、雪塵和吳傳鑫一個帳篷,四個人輪流值夜。
吳傳鑫來值頭一班,我第二個,時間差不多是淩晨左右。
吳傳鑫打着哈欠休息之後,我給火堆上添了一些柴,就坐了下來。冷風刮得火焰東倒西歪,因爲剛剛被喊醒,睡意還是沒有消退。
意識朦朦胧胧之中,我好像聽見哪裏發出嘩啦一聲。
我不由得一個激靈就清醒了許多,我站起來,借着火光朝四周看了一遍,卻也沒發現有什麽。
剛坐下來,就又聽見了嘩啦一聲。
好像是水聲。
這村子在山上,離河邊也算有一些距離。村裏又沒有小河,家家吃水用井,難道是井裏的聲音。
我們吃水用的那口井,離這邊也不過幾十米那麽遠。
深吸了一口氣,我摸出一張符捏在手裏,盯着那口井看。然後,又聽見那邊井裏發出“嘩啦”一聲。
有點兒像是啥東西掉水裏了一樣,也有點兒像是啥東西從水裏鑽了出來。
難道,那井裏有啥東西不成?
正當我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有氣無力的說:“我……我好餓啊,好餓啊……好餓啊……”
這聲音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直覺告訴我,這應該不是活人的聲音。我盯着井那邊,悄悄地朝着那邊走去。
“好餓啊……我好餓啊……”
聲音好像就是從水井裏傳來的,難道說,井裏有死人?除了感覺背後發冷之外,我立刻感覺一陣惡心,吳傳鑫做飯,用的就是這口井裏的水。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住那種惡心的感覺,沖着水井那邊喊道:“你到底是誰,識相的就趕緊現身,否則讓你魂飛魄散!”
“你有吃的嗎,我好餓啊……求求你了……給我點兒吃的……”
随着這個聲音的傳來,我看到水井那邊伸出來一隻慘白的手。
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人從水井裏爬了出來,她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也是濕的,貼在臉上,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臉。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一件沖鋒衣,但是,已經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麽顔色了。
聽那個胖婦女說,這村子裏來過驢友,還有個死在了這裏,難道說的就是她?
不過,我面前這個女的看起來像鬼,但是,她腳下是有影子的。而且,在火光的照耀下,她從井裏探出來的身體,映在地上的影子很長,也很清晰。
難道,她不是鬼,而是僵屍嗎?
這個女人從井裏爬出來之後,便朝着我這邊爬了過來,她似乎沒有辦法站起來。她一邊爬,一邊還在問:“你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她身上有着很重的陰氣,這我能夠感覺到,但是我的确沒有辦法判斷,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是誰,怎麽會在木裏河村?”我問。
“我很餓,求你了,給我一些吃的……求你了……”她離我越來越近,問我的時候,她昂起頭,看着我,那張臉從頭發中間露了出來。
她的臉泡的發漲,滿臉都是褶子,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麽樣子了。
我記得吳傳鑫做的飯還剩了一些,就盛了一碗,給她遞了過去。她拿着碗,渾身發抖,開始往嘴裏扒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