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衣服倒是很整齊,頭發也是抹的明晃晃。幾縷稀疏的頭發梳上去,似乎是想要遮蓋住他锃光瓦亮的那片地中海,可偏偏他氣勢洶洶,走的太快,那幾縷頭發滑落下來,随風漂在後邊,搖曳蕩漾。
我甚至看到旁邊那表演茶道的女孩,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她捂着嘴,那笑聲不大,并沒有被這李總聽見。
吳傳鑫的一句話,就把這李總給激了過來。
看來,這李總應該就在外邊或者隔壁,吳傳鑫應該是知道這個,所以故意那麽大聲說話,其實就是說給這個李總聽的。
這李總走過來,一臉怒氣地看着我們,随手又把他那幾根稀疏的頭發給抹上去,蓋住那片地中海,才氣呼呼地問:“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
吳傳鑫朝那邊走了兩步,說:“我說的,怎麽了?”
旁邊那個黑衣人看了李總一眼,擔心李總再把吳傳鑫給得罪了,立刻上來勸說:“李總,誤會,這都是誤會,您不要生氣,談正事要緊啊!”
“誤會,老子聽得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是誤會?你們外邊的都還愣着幹什麽,這人說了什麽話,你們沒聽見嗎?”李總沖着外邊的人吼道。
不過,他吼了一陣子,竟沒有一個人敢動。
看來,他們都被剛才吳傳鑫的那一手給吓怕了,這時候,旁邊的那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說:“李總……”
“李總什麽李總,弄他們事啊!”那李總怒道。
“不是啊,咱們恐怕弄不過,他會蠱術,咳咳……我……我吃過虧的,差點兒沒命了!”這黑衣人說着,臉上還帶着非常難看的表情。
“蠱術,放你娘的狗屁!”李總罵道。
然後,他倆眼一番,就栽倒了下去。我看到,吳傳鑫的手上微動着,有許多小蟲子從他的袖口當中撲棱着翅膀飛出去。
吳傳鑫連看都不看那李總一眼,就說:“拿這種狗東西來糊弄咱們,這黑康還真是不把組織放在眼裏,過分了!”
然後,吳傳鑫就拿出了自己的電話,我掃了一眼他的手機,發現他找出了黑康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黑康,你派一條這麽讓人惡心的狗來咬我,你就不怕,你這會所裏所有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掉嗎?”吳傳鑫冷冷地說。
“不好意思,我這邊真的有些急事,吳先生,這次勞煩您親自來,我又沒能親自接見,實在是抱歉啊!”
電話裏,黑康的語氣非常的客氣,跟我想象中的黑老大的感覺好像不太一樣。
“我非常讨厭你這條狗,你自己看着辦吧!”
“吳先生,那條狗随你處置!”
“處置他,髒了我的手。”
“那我來處置,包您滿意。隻是,我請求您辦的事,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呢?說實話,我并不怎麽相信那個姓張的小子,這事,我覺得還得靠吳先生您啊!”黑康這麽說道,他的語氣一直很平和。
不過,他這句話倒是讓我很不舒服。
吳傳鑫則是一聲冷笑,他說:“黑康,你也不用這樣拍馬屁,實話告訴你,那位張先生遠在我之上。”
“啊……可能嗎?”黑康問。
“你覺得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爲了開玩笑嗎?”吳傳鑫反問。
“不是的,吳先生不要誤會。我這邊實在是有事還沒有處理完,那邊沈先生的事情,還請吳先生幫幫忙,我需要他說一些好聽的話。”黑康道。
“什麽好聽的話?”吳傳鑫問。
“就幾句話,我等下發到你手機上。我想憑借吳先生的能力,辦這事絕對是輕而易舉的,對嗎?”黑康問。
“你先發過來,再說!”吳傳鑫說。
大概又過了半分鍾,吳傳鑫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又把手機遞給我,讓我看。他說:“你來決定!”
我看了一下,發現那内容就是幫他們公司洗白的一些說辭,然後,讓沈周親口說自己曾經對一位女學生不軌的事情。簡單來說,就是讓黑康的公司沒有任何的污點,讓書畫家沈周身敗名裂。
很顯然,這就是報複。
“這黑康還是人嗎?”我反問了一句。
“基本上不算是,戴着一張人皮而已!”吳傳鑫道,然後,直接關了手機,并沒有給黑康答複。吳傳鑫也明白我的意思,當然,這種事,就算是他自己也肯定不會答應的。
當吳傳鑫放下手機的時候,原本站在外邊的那些黑衣人臉上的表情一變,全都朝着這個屋子當中走了過來。我本來以爲,他們要動手,可是沒想到,他們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了槍,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我們。
“這些人,果然有黑貨!”吳傳鑫道。
他的手上已經開始動了,我知道,他正在暗中使用蠱蟲。不過,還不等外邊的那些黑衣人有動靜,吳傳鑫倒是朝着一邊趔趄了一下。幾乎是同時,我看到他的胳膊上爆開一團血花,他一下子摔了過去。
不是門外的那些人開的槍,子彈好像是從窗戶那邊飛過來的,難道這裏還埋伏有狙擊手?
吳傳鑫被打了一槍,摔過去,躺在地上不動。
我有些擔心,正準備沖過去的時候,被殷得水一把拉住,他說:“張小兄弟,别過去,他應該沒事兒,小心子彈!”
就算會道術,子彈過來,照樣一個窟窿。
同時,那邊的吳傳鑫也跟我說:“我沒事!”
然後,他一個翻身,沖過去,一腳将這屋子的門給踢住了。同時,外邊傳來一陣槍響,似乎還帶有消聲器,不一會兒,門就變成了篩子。
這屋是那種紅木門,很厚的那種,不過,被打成這樣貌似也就不那麽結實了。等槍聲過後,雪塵站起來,他微微地矮下身體,沖着門上直接撞了過去。
外邊人全都拿着槍,雪塵這麽做太危險了。
我正要攔着他,殷得水卻說:“放心,我師弟有把握!”
然後,就是雪塵撞到大門上的聲音,嘭地一聲巨響。本來就被打成篩子的門,一下子被撞碎,門闆碎片沖外邊飛了過去。
我們三個立刻跟上,到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拿着槍的那些黑衣人,全都倒在地上,掙紮着。而他們手上的槍,全都在雪塵的腳下,每一把槍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應該都用不成了。
就這麽幾秒鍾的事情,雪塵的速度也真夠快的。
正在我想這個時候,附近突然傳來嘭地一聲槍響。然後,我就看到雪塵的手掌化成虛影,一把抓住了什麽東西。他的手在半空中旋了一圈,一顆變形的彈頭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然後,雪塵朝着槍聲的來源看了一眼,朝着那邊的閣樓上就飛掠過去。
之後,又是幾聲槍響。
很快,一把被折成兩截的槍,被從那邊的二層閣樓上丢了下來。随後,又有一個人從上邊被丢了下來。
不過,是丢在了底下的一棵風景樹上,那人被挂在了上邊。
走之前,吳傳鑫把那什麽李總身上的蠱蟲給撤走了,然後,還給本地的警局打了電話,把這些人全都給帶走了。單單是非法持槍這一條,這些人就夠在牢裏待一段時間的,而且,這些人估計大都有案底。
離開了這個會所,我們便再次去了郊區的療養院。
療養院這邊,我們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直接從正門沖了進去。
門衛什麽的根本攔不住我們。
沈先生的情況還是不好控制,我就隻好使用術法,封住了他的魂脈,讓他安生一會兒。然後,把他送到了吳傳鑫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沈先生的家人都在那裏等着,有他們照看,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沈先生的情況,我們暫時也沒能搞清楚,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看起來就跟中邪似的,但是,我們排查了一遍,他體内卻并沒有什麽髒東西。
我估計,這事隻有找到黑康,才能解決。
黑康被何青制造的動靜給引了出去,現在應該就在木裏河村。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咋樣,安排好沈先生,我們立刻去了木裏河村。
到那裏之後,我發現,木裏河村外邊的河道上,已經沒有人了,一個淘金者都看不到。
我給何青打電話,他的電話也是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