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李嚴負責過去看守那口從底下挖出來的棺材,他突然來帳篷裏,難道是因爲那口棺材又出了啥問題?
我正準備起來,過去問他,可那個黑影卻緩緩地扭過頭來。
夜色很黑,幾乎沒什麽光線,在那黑影回頭之後,我卻看清楚了那張臉。看到他的時候,我不由得一個激靈,那并不是李嚴,而是殷得水。隻是,他的臉色很難看,慘白慘白的,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
殷得水怎麽變成這樣了,難道說他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便是一陣的刺痛,我立刻問道:“殷道長,你這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殷得水看着我,臉上全然都是死人之相,他說道:“張小兄弟,這不過是個夢而已,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沒事,隻是現在被困在一個地方,暫時沒辦法過來見你,隻能通過這種方法了。”
他的話讓我有着些許的寬慰,我甚至悄悄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果然一點兒都不疼,這還真是在做夢,是殷得水給我托的夢。
“殷道長,你被困在什麽地方,告訴我,我想辦法救你!”我立刻跟殷得水說道,怪不得他最近一直都沒有下落,原來是被困了。
“那個地方我也說不清楚,反正特别冷,到處都是水。不說這個了,我無非是被多困一會兒的問題,不會有什麽大礙的。我過來,是想要跟你說件事的,你記住,要小心你身邊的人,他可能會害了你!”殷得水看着我說道。
這話讓我感覺有些奇怪,我就問:“殷道長,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這我也不知道,有個高人這麽跟我說的,你一定要小心,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殷得水說着,整個魂體開始往後邊飄去,最後穿過帳篷,就不見了蹤影。
“殷道長!”我喊了他一聲。
想要追過去,卻發現自己身體挪動不了。心裏邊一急,眼前一片恍惚之後就醒了過來,我坐了起來,立刻從睡袋中鑽出去,追到帳篷外邊。
外邊夜色很深,不過,也有月光,不是那麽暗。我并沒有看到殷得水的身影,又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情,感覺那好像的确是個夢。
會不會真是殷得水跟我托夢呢?
我朝着棺材那邊瞅了一眼,那棺材還好好的放在那裏,沒什麽問題。然後,我就轉身回帳篷去了,一轉身,差點兒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我差點兒叫出來,不過,也看清楚了,這人是何青。
何青打了個哈欠,問道:“小家夥,你這大半夜瞎喊什麽呢?”我想了一下,估計是剛才做夢的時候喊了出來,我就跟何青說,剛才殷得水跟我托夢,說他被困在一個地方,那地方特别冷,到處都是水。
何青一愣,搓了搓膀子,示意我先回帳篷裏。
到帳篷裏之後,他打開了露營燈,就問我:“你确定你夢見了老殷?”
我點頭,何青好像有些興奮,他立刻從自己的口袋當中掏出了八根符文木,遞給我之後,說道:“你就想着剛才的那個夢,随便把這八根符文木抛撒在地上!”
他這麽做,自然就是爲了蔔算,我不清楚其中的道理,倒是何青的相蔔之術還是非常靈驗的。所以,我立刻照做。
符文木掉在地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規律。不過,何青按照這卦象,稍微調整其中符文木的排布,最終看上去就好像有了某種規律。當然,我看不懂這種規律,何青念着口訣,之後,說道:“正北偏東,水相環生。”
我們帳篷所在位置的正北偏東就是我們所挖開的那個大坑,水相環生,肯定就是指裏邊不斷上翻的水了。殷得水說,他被困在又冷,水又多的地方,難道就是我們開挖的這個水坑底下?
何青又是掐指一算,他說道:“殷得水五行缺水,遇水而生,這困局對他來說并不是死局,反倒是一種契機,他有可能會因禍得福的!”
“真的?”我問道,何青後邊這話就有些玄乎了。
“那當然!”何青道。
何青收了符文木之後,就示意我趕緊睡覺,養足了精神,到明天白天,事情應該就會有結果。
我點頭,這個點,都後半夜了,實在是困得不行,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昨天被棺材中那隻魑蠱惑的那些工人也都好了,張大強也恢複了。當然,他們都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
繼續往下開挖,很快就又挖出來了五口棺材。這些棺材倒是沒有鬧騰,工人們很順利的都給運到了岸上。
雖然沒有鬧騰,我還是過去在每一口棺材上都貼了鎮魂符組成的七星陣,以防萬一。我這邊完事,那邊的開挖工作繼續,正挖着的時候,那邊的工人們就開始在喊了,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張大強也跑了過來,他說道:“張大人,現在怎麽辦,那水底下可全都是棺材!”
“大概有多少?”我問道。
“數不清啊,等會兒排水設備把水排出去之後,您就能看到的!”張大強跟我說道,他說完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先把水排幹淨了再說!”我說道。
張大強收到命令,立刻點頭,過去吩咐。現在是所有的排水設備都已經用上了,水位也在快速的下降着。
同時,周圍的那些挖掘設備也在持續開挖,突然間,我看到其中一台設備停了下來。看那樣子,好像是挖掘機的機械臂給卡在了下邊。上邊開挖掘機的工人龇牙咧嘴的,可好像還是沒辦法将那挖掘機勾臂給收回去。
張大強一看到這,就讓那工人下去,自己上去,左手操作。那手法娴熟,将其馬力開到最強,隻聽得下邊一聲響,那挖掘機往後退了半米,勾臂總算是被收了回來。看來,這張大強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單手左手操作都輕車熟路的。
他從挖掘機上下來之後,繼續巡視,不過,巡視了一陣之後,就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遠遠地他就沖我這邊招手。
我過去問他怎麽回事,他說,水位下降的太快了,就算是四台排水設備,這麽大的水域也不可能這麽快的!
的确,水下的棺材闆都已經全都露出來了。
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那種烏木棺材,這還真是多得數都數不清。我把口袋中的瓷瓶拿了出來,問那馬文生,有沒有見過這個,他說聞所未聞。不過,他還說了一句:“張大人,您聽說過魑是如何繁殖的嗎?”
我一愣,就問他什麽意思?
馬文生就說道:“魑的形成,條件極其苛刻,但是,傳說中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以活人祭祀。将足夠的活人用一些特别的方式獻祭給魑,魑一高興,就會将自己的陰氣渡出去,這些獻祭之後的活人,吸收了魑那十分特殊的陰氣,就有可能也變成魑,這是一些邪惡術士養魑的辦法。”
馬文生的話,讓我有些意外,難道說,這不計其數的黑棺材全都是爲了給這隻魑獻祭,獻祭之後,這些黑棺材之中的一部分将會變成魑,就比如我已經封住的那口棺材當中的那隻魑一樣?
怪不得,這裏的魑會不止一隻,怕是這些黑棺材當中還有着無數隻魑!
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陰謀味道,好像冥冥之中有誰正在進行着某個計劃,而這些即将誕生或者已經誕生的魑,就是那個計劃的産物!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那邊有幾個工人在喊着什麽。随後,好幾台機器的隆隆聲也停了下來,好像那邊又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