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啥印象啊,咋了,難道你認識他?”我問道。
何青畢竟是個行走江湖多年的風水大師,跟我師父都那麽熟,沒準還真能認識這個所謂的王真人。
“何止是認識啊!小家夥,倒是你這人還真是心寬,你在陰間的經曆都忘了?”何青低聲提醒道。
陰間的經曆,我當然記得。
我被帶到陰間,差點兒被拿去祭祀玄幽谷底下的陰獸,如果那場祭祀成功,将會給陰間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怖災難,甚至酆都城以至于整個陰間都有可能毀于一旦。而操縱那一切的背後黑手,就是北陰酆都大帝王敬之。
王敬之,王真人,不就是他嗎?
當時平都山玄幽谷的事情平定下來之後,那個王敬之就跑了。酆都城上有人看到過他,但是他都已經出了酆都城。而這座陰廟當中竟然有王敬之的塑像,還是不久之前的塑像,很顯然,這是不正常的。
“何大師,你是想說,王敬之也在這兒?”我問道。
“他在不在這兒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座陰廟還有這窩狐子肯定都跟他脫不了幹系,咱們這次過來,一來是要弄了李夜,救人;二來,就是要把這窩狐子給連窩端了,找到王敬之。這可是你師父的命令,也是你身爲城隍要辦下來的第一個大案,你可不能偷懶。”何青說道。
“我啥時候是城隍了?”我問道,師父那邊我一直還沒回話呢。
“這事得問你師父了,陰間的人估計都已經知道了,陰曆上最年輕的城隍,張陽。你都已經成了陰間那些後來者的楷模了,你自己還不知道!”何青說道。
我還真不知道,一直沒有給師父答複,是因爲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我擔心自己做不好那個城隍,畢竟,這裏邊我感覺有師父面子的成分。看來,何青之所以中途失蹤,就是因爲我師父的吩咐。陰間現在一直都很亂,有好久都沒有見到我師父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
“對了,小家夥,剛才是胡三太奶帶你過來的吧?”何青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我有些納悶,想了想,估計何青說的就是送我過來那胡奶奶,我就問道:“胡三太奶……你說的是胡奶奶吧,是你安排的她在村裏等我們的?”
“沒錯,是我安排的。其實,這個胡三太奶其實也夠憋屈的,本來這個地方就是她的廟,整個胡家莊也是她的莊子,陰間那邊給她還有冊封,你們進村那大牌坊就是陰間給賜下來的。結果被那什麽胡大爺給占了,才改成了陰廟,這都有好幾年了。”何青說道。
“她的廟,那以前胡奶奶是啥?”我問道。
“這個地方以前是一座山神廟,她以前就是這個地方的山神奶奶。雖然也是隻老狐子,但是,這個地方管理有方,底下的狐子精也沒出去瞎搗亂。也就是五年前,來了什麽胡大爺,整個就亂了。”何青說道。
五年前,也就是玉蘭酒店出事的時候,看來真的是狐子精作怪。
大約又過了有半個小時,轎子晃晃悠悠的總算是停了下來。何青先躲在轎子裏,我悄悄地掀開轎簾,朝着外邊看去。出去就瞅見那擡轎的四隻狐子精,已經全都給累趴下了,直接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我從黑轎子上下去,看到前邊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木樓,亭台樓閣層層疊疊。上邊還都亮着燈籠,隻不過,那些燈籠都是散發着青色的光線,讓整座木樓都變成了青色的,加上山間的雲霧缭繞,顯得極其的妖異。
雲霧缭繞之間,一塊兒巨大的匾額隐約可見,上書三個大字:狐仙樓。
蹲在地上那狐子精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它有氣無力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您還是自己進去吧,我們幾個,實……實在是起不來了……”
他說這話,旁邊呼哧一聲冒了一股青煙兒,本來還是一副人的模樣,那一股青煙之後,就變成了狐狸臉,手上也長了一層黃色的細毛。
我走到一邊,敲了敲轎子。
何青從轎子裏邊伸出了一隻手,旁邊那隻狐子精立刻就看到了,正要喊,何青手上微動。幾根符文木,嗖嗖嗖嗖飛了出去,那幾個狐子精全都是倆眼一翻,就倒在地上沒了動靜。何青也從轎子上下來,他說道:“小家夥,走,讓它們先睡會兒,咱們去會會那什麽胡大爺,看它到底有什麽能耐!”
我點頭,然後,跟何青一塊兒,朝着那座依山而建的木樓當中走去了。到裏邊第一道大門的時候,有兩隻狐子精過來,伸出毛茸茸的手,好像是在要啥東西。
我估計肯定是要信物的,就拿出了黑色的荷包。那兩隻狐子精拿過去,翻來覆去看了看,又聞了聞,才點了點頭。
然後,它們又盯着何青。
何青掃了它們一眼,說道:“看什麽看,以爲本大爺……本大師沒有那種荷包嗎?”他伸手進去口袋裏,還看了我一眼,我以爲他沒有,可能會出手。沒想到,他倒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荷包,害得我瞎擔心了一下。
那兩隻狐子精檢查完畢之後,就開了大門,讓我們進去。
剛從它們旁邊過去,就聽到那兩隻狐子精小聲嘀咕着:“這倆可都是生人啊,我這還沒吃過生人呢,也不知道是啥味兒啊!”
“是啊,我也沒嘗過呢。”
然後,就是咽口水的聲音。
這話聽得讓人頭皮發麻,我看了何青一眼,何青也嘀咕了一聲:“這倆東西,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本大師今天有大事要辦,我非得先辦了這倆東西不成。他娘的,還敢動這種心思,吃本大師,一口老油膩死你們!”
說實話,剛才還覺得後背發冷,何青嘀咕這一句,我差點兒就笑噴出來。我還好,都是瘦肉,就何青這身材,的确夠它們油膩的。
朝着這狐仙樓的深處走去,這裏邊并不是一般的木樓那種結構,裏邊全都是各種各樣,四通八達的狐狸洞。
我跟何青,朝着裏邊走,旁邊的狐狸洞裏時不時就會冒出一張狐狸臉,盯着我們,都是垂涎三尺的樣子。
随着我和何青越走越深,周圍那些狐狸洞裏的狐子精也越來越多。
這個時候,深處一片漆黑當中傳來一個聲音:“都回去,沒見過生人不是,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們的生食!”
這是一個老頭的聲音,但是聲音滑溜溜的,一聽就不像是人。
緊接着,裏邊的幾盞燈籠也亮了起來,同樣都是散發着青幽色的光線,前邊是一條大樹根一樣的東西,曲折盤繞,中間卻好像天然形成了一個座椅。有個黃胡子的老頭,翹着二郎腿兒,就半躺着在那裏。
這老頭的模樣幾乎跟我們在陰廟裏所見的一樣,他應該就是那什麽胡大爺。
老頭的一聲話,那些狐子精雖然都縮了回去,不過,都還躲在洞口裏邊盯着我跟何青。這時候,那老頭就說道:“兩位遠道而來,看座!”
旁邊有石凳,但是何青直接說道:“坐下我們就成了客人,你不能動我們,我也不能動你們,這是規矩,但這不是本大師的風格!”
老頭一愣,看了何青一眼,臉上擠出一絲笑,說道:“兩位盡管放心,它們長年都在洞裏,沒見過生人,也隻不過是好奇看看而已,不會動你們的!”
“老家夥,你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何青也是一笑說道。
這個稱呼讓那老頭臉色一下子變了,他冷冷地盯着何青,厲聲問道:“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