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也壓低聲音說道:“跟那個白衣女人有關的,就你說那水母娘娘。這事,你别到村裏亂說。”
“你們找着她了?”周大娃問。
“還沒呢,不過應該快了。我爸這次派人下去不是爲了那個,是爲了救人。水底下的事,我估計,隻要帳篷裏那個人一醒過來,肯定就能搞清楚的。”我說道,當然是刻意把話題扯到何青身上的。
他倒是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你是說那個淹死的胖子,他真能醒過來?”
“沒錯,隻是時間的問題。”我說道。
周大娃皺着眉頭,他又說道:“這不可能吧,我記着……他不是都已經淹死好長時間了嗎?”
我給他指了指河邊的郭瞎子,低聲說道:“昨天咱在河裏的情況你不是也瞅見了,他能從河裏救了咱倆,也能救了這河裏淹死的人。”
“這麽神奇啊……陽哥,我能不能去瞅瞅那個胖子?”周大娃朝着那邊的帳篷瞅了一眼,突然這麽問道。
我有點兒意外,不過也沒有拒絕,直接說道:“走!”
帶着周大娃進了帳篷,他也隻是遠遠地看了看何青,好像很害怕的樣子。他說道:“還真是啊,都有呼吸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回瞅見死人還能活過來呢,真是稀奇啊。那老頭說沒,他啥時候能醒過來?”
“這他說不準,時間應該不長吧!”我說道。
周大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走的時候,我又把他叫住。我拿出了昨天晚上的那把匕首,問道:“大娃,這是不是你的?”
“是啊,咋會在你這兒呢?”周大娃竟然毫不避諱的承認了,這又讓我感覺奇怪。
“撿的!”我說道。
“我今個兒早上用的時候,一直都找不着,還以爲丢了呢,你在哪兒撿的?”周大娃問道。
“就剛才你去的那個帳篷裏,有人不想他活過來的。”我跟周大娃說道。
周大娃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甚至有些結巴地說道:“陽……陽哥,你……你不會覺得是我幹的吧?”
我隻是苦笑一聲,把匕首還給了周大娃。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既然有人偷了你的匕首,那就是想要嫁禍到你身上,你自己也小心點。”我這麽說道。
周大娃接過了匕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騎着電瓶車慌慌張張的走了。
我到帳篷那邊,我爸也在何青的帳篷裏。
“爸,你覺得是他嗎?”我問道。
“應該不是。”我爸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看周大娃剛才的反應,我感覺自己那麽做,其實是有點兒過分了。不過,在這種特殊時期,也隻能那麽做了,至少,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我和我爸正說着話的時候,帳篷入口突然來了個人。我一看,是個中年婦女,應該是下河村的村民。
“大嬸兒,你有啥事?”我問道。
“我……我男人昨個兒晚上丢了。你們一直住在河邊,有沒有瞅見他?”那個中年婦女的眼發紅,臉上也有淚痕,很顯然是哭了許久的。
我爸站了起來,他問道:“你男人是誰?”
“劉二柱!”中年婦女說道。
“他怎麽丢的?”我爸又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昨個兒晚上做了個夢,夢見他跳河自盡了,吓得我那夢裏頭都哭了。誰知道,這……這清早睡醒的時候,他人就不見了,村子裏找了一圈兒,都沒找着他……我……我這該咋辦啊……”這中年婦女說着說着,那眼淚就又掉了下來。
“你先别急,興許他是出去忙了,一時沒回來呢!”我爸說道。
“不會的,我男人懶,清早不會早起出去的。”中年婦女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我爸手底下的人過來了一個,他說道:“張哥,青水河上又漂下來兩具屍體,要不要撈上來?”
那中年婦女一聽,立刻抓着那個人,問道:“在哪兒,在哪兒呢……”她就像是瘋了一樣,朝着青水河邊跑去。
我爸讓那個手下把那中年婦女給攔了下來,我和我爸也從帳篷裏出去。
今天河面上沒啥霧氣,遠遠地就能瞅見,的确有兩具屍體正往下遊漂。我爸走到郭瞎子的旁邊,說道:“郭先生,有勞了!”
郭瞎子點頭,然後,就跳到了他那條小船上,大黑狗也跟着跳了上去。
沒多大的工夫,郭瞎子劃着船,就到了河中央。他回來的時候,船邊挂着兩具屍體,屍體一男一女,身上啥都不挂,被水給泡的白森森的。
幾個黑衣人下去,幫忙把兩具屍體給擡了上來。
林曼曼也過來,找了東西,把這兩具屍體給蓋了起來。
一男是中年人,一女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看起來有一些眼熟,不過,我也不認得。那個中年婦女看到其中的一具屍體,一下子撲了上去,哭了起來。
河裏撈上來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她丈夫,劉二柱。
也不知道,那個女的是誰。
本來想着,這個事可能就是個意外。可是,沒過多大一會兒,村子裏又來了一些人,他們的狀态跟劉二柱媳婦差不多。
我過去一問就發現,還真是這樣的。
她們說的都一樣,都夢見自己的丈夫跳河自盡了。她們有七八個人,難道一下子就死了七八個人?
不過,河面上倒是挺安靜的,一直沒有啥動靜。
我就過去問了下河村的人,認不認識那個女的。她們過去一看,都說這不是周小蘭嗎?我就問周小蘭是誰,他們就跟我說,就是那周大娃的姐姐。
我這邊留有周大娃的電話,立刻給他打了個電話,我說道:“大娃,你快過來吧,你姐出事了!”
“我姐,她咋了?”周大娃好像還不太信。
“我這邊的人剛從河裏撈上來一個人,你們村人都說是你姐。”我這麽說,那邊周大娃二話沒說,就挂了電話。
兩分鍾後,他就過來了,電瓶車沒放穩,倒在地上,他都顧不得管。一路沖過來,看到周小蘭的時候,他哭了起來。
“陽哥,我……我姐她咋會在河裏呢?我聽我媽說,她一大早就去鎮上給人家送魚了啊……”周大娃哭着問。
我蹲下來,緊握住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該說些啥。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倆人到底是咋沒的,這還是個謎。
正在這個時候,我就聽到有人在說,上遊好像又有屍體下來了。
我站起來,瞅了一眼,就發現不是一具兩具屍體,而是有一片,随着青水河水漂了下來。遠處看去,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很顯然,跟這撈上來的這倆人情況是一樣的。
“壞了,這……這怕是河祭又要開始了……”
“啥……河祭……”
村民們聽到這個詞,一個個面如死灰。
他們都這麽說,我就問旁邊的村民:“啥叫河祭?”
那人臉色很不好看,他說:“你沒瞅見,他們身上啥都沒有穿,這可不就是河祭嘛!九五年河堤改造的時候,那些人就是這麽死的,死相跟他們一樣!”
“那是誰害了他們?”我問道。
“啥叫害了,他們這是被水母娘娘給接走了,到陰間去當陰兵的,你可别球瞎說。”那個人說道,他是個老頭,肯定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人。
“陰兵,真的假的,你有沒有見過水母娘娘?”我問道。
“看你這小娃娃說的,我見過個球,我要是見了,我還能活到現在?那些瞅見水母娘娘的人都死了……”他說到這裏,又到我旁邊低聲的說,“九五年的時候,我們村死的都是男的,就一個女的,那個女的就是去接上一任水母娘娘的班。我看啊,這回是輪到大娃她姐身上喽。”
“照你說,劉旺福的閨女,還真就是水母娘娘?”我問道,他說那九五年死的的那個女的,肯定就是指劉旺福的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