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道:“沒事了,我已經把它給弄水裏頭了!”
這時候,周大娃才敢一點點睜開眼睛,他一看船頭上的确沒有死人了,這才趕緊抓起長竹竿,快速的撐船離開。
剛從那地方走,我就瞅見,後邊掉在水裏的那具屍體就又浮了上來。
它就露出了半拉腦袋,那都已經碎掉了一半的臉正對着我們這邊,就好像是盯着我們。一張死屍臉上,竟有着十分濃重的幽怨之氣。
沒想到,這水裏邊的東西還真夠邪性的。
周大娃朝着相反的方向撐船,他瞅不見,我也沒敢跟他說,怕他再被吓癱了。
等離得稍稍遠了一些,那具屍體才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不過,這河面上的濃霧還是沒有消散。
周大娃還是憑着自己的感覺,拼命的撐船,一刻也不敢停。
又是幾分鍾過去,我們照樣還是沒有能夠靠岸。就在這個時候,周大娃指着上遊的水面上說道:“陽哥,你瞅見沒有,那……那是不是也是個死人?”
他指的是前邊,我一直盯着後邊,怕剛才那具綠毛屍體再追過來。他說的時候,我才回頭看去,離得遠,但基本上也能看出來,那也是一具屍體。
越來越近,周大娃一看到死人都驚了,他趕緊撐船,調轉船頭,朝着其他方向撐去。可是,剛回頭過去,就有着另外一具屍體從這邊漂了過來。
周大娃撐着船,轉了一圈兒,愣是沒地方可去。
我們這條船的四面八方,足足有十幾具屍體,而我們所在地方,就好像是一處漩渦,周圍所有的水流都朝着我們這邊而來。同時,那十幾具屍體,也全都朝着我們這一個方向漂了過來,根本就是避無可避。
這時候,再撐船,都已經沒啥作用了,船就在原地打轉,根本不會動。
那十幾具屍體越來越近,其中有一個在我們的正後方,離的很近,都已經快要扒住我們的船邊了,我一看,就是剛才被我吓走的那具綠毛屍體。
看來,這東西是不打算放我們走了!
剛才就一具屍體,周大娃就已經吓懵了,這會兒的陣勢,他更是被吓得張着嘴巴話都說不出來。
那些死人漂過來之後,全都圍在了船邊。
同時,船邊的吃水線越來越深,眼看着就要沒過船舷。緊接着,我就瞅見旁邊一隻帶着綠毛的手,從水裏伸了出來,扒着船舷就要往上邊爬。那個地方,就在周大娃的旁邊,他看到我盯着他的旁邊,吓得不敢看,朝着一邊躲去。
我抽出一張黃符,快速的沖過去,一把将黃符給貼在了那張帶有綠毛的手上。
這次的反應,就是滋啦一聲,冒出了一股青煙兒,這東西果然就是陰物,被傷到之後,立刻縮到了水裏邊。
可這邊剛制住,整個小船就朝着另外一邊歪了過去,眼看着就要翻了。
我一腳踩下來,回頭瞅了一眼,就發現兩個死人已經從那邊爬了上來,快把小船給弄翻了。
可不能讓它們上來,我快速的沖過去,一張黃符拍在其中一個死人的腦門上。這具屍體幾乎就剩下白骨了,我用力過猛,直接把那死人頭都給拍掉了。掉到水裏,還滋滋啦啦的冒着青煙兒,我再一腳,把那死人的身體給踢到了水裏邊。
另外一個死人撲過來,我沒來得及抽出黃符,一腳沖它踹了過去。沒想到它竟一下子咬住了我的鞋子往水裏拖了一下,我一個踉跄摔在船上,那東西立刻把我往水裏邊拖。
眼看着我就要被弄下去,我抽出一張黃符,一把拍在它的腦門上。
黃符沾上那東西,一陣火燙,它那腦門上也冒出了一股青煙兒,就掉到了水裏。我趁勢,抓住船舷,一個翻身,摔到了船裏邊,總算是有驚無險。
才喘了一口氣,那邊的周大娃就是一聲慘叫。
我瞅了一眼,發現他被水裏頭的兩個死人掐住脖子,半拉身子已經拖到了水裏,頭被摁在了水裏,一直冒泡。
不過,他那腿還一直勾着船舷,還沒有徹底被拖到水裏。
我一看這,翻身起來,一摸口袋,就剩下一張黃符了。來下河村本來走得就匆忙,沒帶幾張黃符,這下糟了,我跳到船那邊,用那僅剩的一張黃符,沖那其中一個死人的腦袋上拍了過去。
它自然是承受不住黃符,滋啦一聲,就沉了下去。
不過,那另外一隻,還是掐着周大娃的脖子不放。沒辦法,我四下瞅了一眼,船上還有着半截木船槳,我拿起來,沖着那死人的腦袋上打了過去。
這一下,竟沒一點兒用,我感覺就像是打在了石頭上一樣,手上的虎口被震的生疼。擡手一看,發現還流血了。
我的血,對陰物有着非常特别的吸引力,所以,我将虎口上滲出的鮮血給抹在了那半截船槳上,朝着遠處扔了過去。
半截船槳被我丢掉十幾米之外,附近那些死人立刻有了反應。
我死死地掐住自己手上的傷口,而那些死人沖着半截船槳那邊就漂了過去,一個比一個快的。就連掐着周大娃脖子的那隻也過去了。
周大娃水裏撲棱了兩下,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給拉了上來。
他那脖子上被掐了幾個青紫色的手印,喘了一陣子,總算是緩了過來。還好,他經常在水邊活動,水性很好,要是一般人被摁在水裏那麽長時間,早就被淹死了。
所有的死人,都朝着那邊撲了過去,都在争搶那半截船槳,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跟周大娃說道:“大娃,趕緊的,咱們趕快離開這兒!”
周大娃有點兒懵,不過,被我晃了幾下,還是清醒了過來。
他一把抓起長竹竿,奮力的往外邊撐船。雖然這個地方有個小漩渦,但是周大娃的力氣也不是蓋的,他咬着牙關,愣是把整個小船給撐了出去。
隻是,剛剛從漩渦裏邊出去,後邊那些死人就已經發現被騙了,全都沖着這邊又漂了過來。那速度,比着周大娃劃船的速度都快。
所以,沒多大一會兒,那些死人就全都追了上來。
我找了一下,船上還有一個破瓶子,我就也在上邊擦了一點兒我的血,沖着遠處丢了出去。可是這次,不管用了,它們不上當了,就有兩三個死人跟着過去,其它的全都跟在船後邊,眼看着就又要爬到船上。
不過奇怪的是,船都快要被它們給掀翻的時候,它們竟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也就是愣了幾秒鍾,一個個都沉入水裏,全都不見了蹤影。
不但它們停了,連撐船的周大娃也停了。
“大娃,你愣啥呢,後邊那些東西都下水了,趕緊走啊!”我催促着周大娃,可是,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回頭瞅了一眼,發現周大娃竟跪在船闆上,一直沖着船頭那邊磕頭。
船頭上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長頭發的女人,一身白衣,頭發很長,我也被吓了一跳。
她背對着我們坐在船頭,長頭發一直垂到船闆上,身上一件白衣,像是剛從水裏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白色的衣服也貼在她的身上。
“大娃,你給她磕頭幹啥呢?”我問道,我下意識就覺得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活人。
“陽哥,你……你别吭聲兒啊,這……這肯定是水母娘娘,要是驚擾了她,咱們倆可都活不成!”周大娃低聲跟我說道,還跟我打手勢,讓我也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