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發現了那李夜倒是面不改色的,他很平靜地說道:“剛才聽到院裏有動靜,我以爲出了什麽事,就出來看看。”
他說完,還特意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說道:“張陽,你也在這兒呢?”
馬秀娥那會兒都說了,是李夜讓她叫我過來的,他這會兒倒好,看到我還裝出一副意外的神色。
我本來要說話,胖老頭倒是直接搶了我的話頭,他說道:“是啊,這小子剛過來的。他跟我說,他夜裏頭一個人睡覺不舒服,有點兒空虛寂寞冷,非得過來叫我跟他一塊睡。正好,你們這村委招待室床闆實在太硬了,咯得我腰疼,我正準備過去呢!”
沒想到這胖老頭會這麽說,這一番話,搞得我胃裏頭一陣陣往上翻。
李夜一聽這話,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不過,不知道他這不可思議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被胖老頭的話給驚到了。
胖老頭見李夜不說話,也懶得理他,就回頭跟我說道:“走吧,小夥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這種高級待遇的!”
這話說的我都無語了,那李夜也沒說什麽,我和胖老頭就走了。
去我家的一路上,這老頭一直悶頭走路,一句話都沒有。我還低聲問他咋回事,可是他就是不吭聲,還沖我擺手,讓我也不要說話。
我就憋着,一直往家走。
回到家,到了我屋裏,他就毫不客氣的躺在我床上。
他伸了個懶腰,把整張本來就不大的床都給占滿了,他這時候才說道:“小家夥,剛才有人跟蹤咱們!”
我好像也有感覺,不過也沒瞅見啥。不過,我和馬秀娥去大隊院的路上,倒是瞅見楊樹林裏邊的黑影,可沒追上,也沒瞅清楚是誰,我就問道:“你知道是誰不?”
胖老頭則是搖頭,他跟我說道:“肯定是個女的,而且,她身上的陰氣很重!”
他這麽說,我就知道了,我們村裏這樣的人沒别的。所以,剛才跟蹤我們的,那肯定就是李青衣了。
看來,王濤媽的話沒有錯,這李青衣還是不舍得離開我們村的,她果然還在。
除了這個,我對這個老頭也很好奇,要不然,就他這德性,我絕對不可能允許他這樣霸占我的床。
想到這個,我又瞅了那胖老頭一眼。他躺那兒翹着二郎腿,一手還在撥弄着自己花白的長胡須,在想着什麽。
不過,他稍微有些用力過猛,刺啦一聲,胡須被撕掉了一半兒。
他慌慌張張的,趕緊把自己的胡須又給沾上了,我一下子就笑了,就直接喊了一聲:“何道長!”
“咋了?”
胖老頭本來就有點兒慌張,我這麽一喊,他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這一句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他果然就是何青!
我說呢,這倆人咋可能那麽像!
不過,他這易容術還真夠高超的,要不是他自己嘚瑟,把長胡須給撕下來了,到現在,我還真不敢确定就是他。
何青一看我知道,也就不隐瞞了,就跟我說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說,是我爸給他打的電話,讓他過來幫忙的。我想了一下,我的确跟我爸求助過,原來爸口中的那個高人,就是他啊。不過,何青也說了,其實那電話裏頭,是何青讓我爸幫忙編瞎話的,爲的就是怕我知道真相,會過早的暴露了何青的身份。
其實,在何青到我們村的時候,那李夜已經托人在外邊找了一個草頭郎中。不過,李夜并沒有見過那個草頭郎中,也不知道他的相貌,隻知道那草頭郎中姓朱,知道他名号的都叫他朱先生。何青打聽到這個,就躲在我們村口附近,把那個朱先生給截了。
其實,那個朱先生本來就是個江湖騙子,何青就用了一些方法,吓唬了他,那個朱先生就跑路了。
何青說到這裏,我倒是有些不太理解,我就說道:“這個李夜看起來城府很深,他咋會找到一個江湖騙子呢?”
何青一笑,他說道:“因爲他需要的本來就是一個會演戲的江湖騙子!”
何青這話有點兒深了,即便李夜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在我們村村民面前還是要維護自己形象的,如果說村民們因爲他帶頭動了老井丢了性命,這筆賬肯定要算在他頭上的。他如果能夠把村民們醫好,倒是可以維護他美好的形象。
所以,我不太理解,這李夜爲啥要找個騙子,我問道:“他爲了啥?”
“找個騙子當然就是爲了騙人,騙你們村的村民,爲了給他自己打掩護。因爲,你們村那些人得了怪病,也根本不是什麽水母娘娘作祟,一直都是他李夜自己在暗中作怪。”何青跟我說道。
“啥,你是說,村民們變成那樣都是他李夜害的?”我問道,這點我還真沒想到。我還以爲就算不是水母娘娘,那肯定也是那口黑棺材的問題。
“沒錯,就是他害的。還有,你們村大隊院的那口黑棺材也是假的,隻是被李夜關了一隻厲鬼在裏邊,留在那兒裝模作樣。”
“棺材也是假的?”我感覺不可思議,當時從井裏拖出棺材,那都是在我面前發生的,村民們有很多人都參與了的。
“對,就是假的,你難道還不相信我?你們村那口真正的烏木棺,肯定還在那口老井裏邊。他這麽做就是要轉移你們村村民的注意力,特别是像你和你爺爺這種人的注意力。老井裏頭的那口烏木棺材非同小可,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何青說道。
“那棺材到底是啥?”我問道。
“我剛才,我也不知道,不過,李夜一定知道。我估計,你爺爺也知道。”何青低聲跟我說道。
不過,我爺爺倒是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什麽烏木棺材。
沒想到,事情的背後竟然是這樣的。照這麽說來,李青衣和這個新任的村支書李夜之間,絕對脫不了幹系的,兩個人一明一暗,目的,就是井底下的那口真正的烏木棺。
“所以,你白天那麽整李夜,就是想要他露出真面目?”我問道。
“沒錯,不過,那個不簡單,我倒是被他給擺了一道,他娘的,真是憋屈,我竟然輸給一個小青年!”何青提到這個時候,一臉的憤懑。
估計,何青都沒想到,李夜那麽能忍。
而且,除了能忍之外,李夜還用何青的行爲,激起了民憤,讓更多的村民以爲,這個胖老頭就是個江湖騙子。
白天的一幕幕,其實就是這兩個人在過招!
不過,何青說了這麽多,看起來都像是他的猜測,我覺得,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否則也不會斷定,村民們就是李夜害的,所以,我就問道:“對了,何道長,你咋那麽肯定村民們得病就是李夜幹的?”
“我當然敢肯定了,我親眼看見的,又不是猜測!就今天下午,馬秀娥去過村委一趟,說是要給李夜送鞋墊兒,其實就想要獻殷勤。那馬秀娥口渴,李夜給過她一碗水。我就看見,李夜悄悄地在那碗水裏邊下了東西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馬秀娥肯定也會得上那種怪病。”何青說道。
“馬秀娥已經得上那種怪病了!”我說道,這我是見過的。
“你怎麽知道的?”何青問。
剛才就是馬秀娥把我帶到大隊院的,路上她求我給何青求情,我就把這事給何青說了。何青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說道:“她真是傻啊,還跟我求情。唉,要不是白天那娘們兒說話太難聽了,我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吓唬她的。我就知道姓李那孫子會抓住這一點兒,恐怕要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