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之後,我問她:“馬嬸兒,你有啥事?”
馬秀娥朝着我家院裏瞅了一眼,她以前跟我奶奶有過節,估計是怕我奶奶聽見,就低聲說道:“村委那老騙子叫你過去呢!”
她口中的老騙子說的肯定就是那個胖老頭朱先生,我就問她:“都這麽晚了,他喊我過去幹啥?”
馬秀娥瞥了我一眼,她說道:“這我哪能知道呢,是……李支書他跟我說的,他讓我喊你過去。”
我都有些無語了,那胖老頭還真能折騰的,大半夜的叫我過去幹啥?不過,這李夜自己不過來喊我,倒是讓馬秀娥過來喊我,這又是啥意思?
我總感覺這事兒有些怪怪的。
回頭瞅了一眼,我爺爺奶奶那屋,還有林曼曼那屋,燈都沒亮,應該是沒驚動他們。我想着萬一那老頭叫我有啥重要的事,我就跟馬秀娥說道:“好,咱走吧!”
馬秀娥點頭,我關了大門,倆人就往村委那邊走去。
山村鄉下的夜裏頭,很安靜,也很黑。特别的沒有月亮的時候,那真的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今天晚上就是這樣的。不過,馬秀娥帶有手電筒,一路照着。
正往大隊院那邊走着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手電的光線也跟着停了下來。
我扭頭看了一眼,問道:“馬嬸兒,你咋了?”
她說沒啥,有點兒奇怪。
我正準備走,她卻又喊住我:“陽娃,等下。”
這個馬秀娥咋怪怪的,我就停了下來,打量了她一眼,感覺她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我就問道:“馬嬸兒,您有啥話直說就行,咱都一個村的,要是有啥困難,能幫襯我一定會想辦法幫襯的。”
馬秀娥把手電筒給了我,擡起了她的胳膊,說道:“陽娃,你瞅這個。”
她翻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她胳膊上纏着一塊兒紗布,纏得很厚,卻還是有鮮血滲了出來。
我眉頭一皺,問道:“這是咋了?”
馬秀娥沒說話,而是把她自己胳膊上的紗布給一層一層的取了下來。然後,我就看到了她那小臂上的鱗片,血肉模糊中長出青色的鱗片。
她這情況,跟陳喜定他們那幾個人差不多,隻是她這個稍微輕一些,好像是剛得上的這種怪病的。我就問:“你也得了這種怪病啊?”
馬秀娥歎了口氣,又點了點頭,她說:“陽娃,你還記不記得,白天那老騙子說的一句話?”
我就問:“啥話?”
馬秀娥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句話。
“你罵我的這些,我都記住了,你放心,我相信,你明天也會得那種怪病的!”
她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胖老頭的确說過這麽一句話,當時,馬秀娥指着胖老頭的鼻子罵,罵的實在太難聽了,胖老頭就回了這麽一句,就把馬秀娥給吓住了。
這個點兒,都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也就算是胖老頭口中的明天了。這看似隻是一句吓唬她的話,可現在馬秀娥還真的得了這種怪病。
所以,胖老頭的話,就像是詛咒一樣,在馬秀娥的身上應驗了。
果然,馬秀娥也是這麽想的,她跟我說道:“陽娃,咱們村這麽多人,那個老騙子也就跟你說話能和氣點兒,我琢磨着,你的話他能聽進去。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跟那老騙子說,我知道錯了,求他放過我……我……我還不想死……”
馬秀娥說着說着,臉色就愈發的難看了。看來,她肯定是覺得,她得了這怪病,都是那個胖老頭害的。
不過,胖老頭的脾氣是怪了點兒,可是,這馬秀娥就罵他幾句,我倒是覺得他不至于害人。
見我沒說話,那馬秀娥就急了,她說道:“唉……我要知道他會那手段,也不敢沖撞他啊,我還想着,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呢……陽娃兒,就算是馬嬸兒求你了,幫幫我,行不?你要我做啥都行,我……我真的不想死!”
她說着,還要跟我下跪,我趕緊把她給拉了起來,我跟她說,讓她先把自己的傷口包紮好,然後,又說道:“馬嬸兒,你别這樣,要是能幫忙,我肯定會幫的。你這病跟陳老師他們的病差不多一樣,那天老井那邊你也去了吧,所以,我感覺你想錯了。”
“咋想錯了呢?”馬秀娥問。
“我倒是覺得,害你的可能不是那個老頭。他那句話,我感覺也隻是随口一說,吓唬你的!而且,我感覺,這個老頭應該不是騙子,他估計會有真本事的,沒準真能治好你們這種怪病的。”
我頓了頓,繼續說:“你再仔細想想,陳老師他們的病,都是那個老頭來之前就得上的,所以,肯定不會是他做的啊!”
馬秀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然後,我倆就繼續往村委那邊去。
夜風很涼,不時的,我就感覺那脖子上一絲絲的陰風纏繞,不由得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
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夜黑風高的,我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馬秀娥估計正想着她那怪病的事,很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好像并沒有注意到這個,一直往前。
突然間,我感覺好像被啥給盯着,就下意識的往周圍瞅了一眼,這一眼,便發現旁邊的楊樹林裏站着一條黑影兒。
我往那兒瞅了一眼,黑影一閃,就朝着林子的深處竄去。
“誰!”我喊了一聲,那黑影兒跑的很快。
我回頭跟那馬秀娥說道:“你在這兒等着,我過去看看!”
一把從馬秀娥的手裏拿過手電筒,沖着林子深處就追了過去。直覺告訴我,那個黑影可能就是李青衣。
王濤和趙莉莉的魂都在她手上,想要救她們,必須得奪回來。
我快速的追過去,楊樹林的那邊是一大片玉米地,我估計,那黑影是竄到了遠處的玉米地裏。現在這個季節玉米比人還高,一條黑影兒鑽進去,根本就沒法找了。
我拿着手電筒,朝着那邊照了照,已經沒影兒了。沒追上,我也隻好原路返回,馬秀娥吓得蹲在地上,抱着腦袋。
我過去的時候,她悄悄地擡頭,朝着我這邊瞅了一眼,怯生生地問:“陽娃,剛才那……那是啥東西?”
“我也不知道啊,沒瞅見!”我說道。
馬秀娥點頭。
她走在前邊,帶着路,很快,我們到了村委大隊院外頭。她倒是沒進門,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她好像很怕那胖老頭。
我往大隊院裏瞅了一眼,裏邊漆黑一片,連那胖老頭住宿的地方也都沒亮燈,我就拿手機往大隊院裏照了照。
就隻能瞅見那口漆黑的棺材,大半夜的瞅見這個,着實有點兒吓人。
我遠遠地繞開這口棺材,朝着胖老頭住那屋走去,到他門口,敲了敲門,可是裏邊卻沒一點兒回應。
我就納了悶兒,不是這胖老頭讓我過來嗎,他人呢?
本來想問馬秀娥,可是,出門一看,她人都已經不見了,連她那手電光線也瞅不見了。
這才兩三分鍾的工夫,咋就走得沒影了?
我不是被馬秀娥給騙了吧?
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兒了,我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褲兜裏,捏着一張黃符。感覺一陣陣陰冷的風在整個大隊院纏繞着,我不由得打了幾個冷顫。
一陣陰冷的風肆虐而過,大隊院的大門咣當一聲就關上了。
這時候,大隊院中間的那口棺材開始發出了那種咯咯吱吱的響聲。我朝那邊瞅了一眼,就發現,那棺材闆正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