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盯着鐵鏈上那血淋淋的東西,肯定也都在想,那真的就隻是鐵鏽嗎?
村民們足足廢掉了十幾條鋼鋸,一直忙活到晌午,才總算是把那兩條鐵鏈給鋸斷了。棺材旁邊的那一片,看着很吓人,就跟屠宰場一樣,地上的土都被染成了那種血紅色顔色。
還有,那一直忙活着鋸鐵鏈子的幾個人,手上都染成了血紅色的,咋洗都洗不掉。
說實話,我在一邊看着,一直都捏着一把汗,真怕那棺材裏邊再鬧出個啥。現場的這一幕幕,看起來真的很吓人。不過,到最後都沒出啥事,那口黑棺材一直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難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鐵鏈子弄斷了之後,有幾個村民回去,找了幾根粗木杠子,還有幾條粗麻繩。按照平日裏八人擡棺的辦法,把這口黑棺材給捆好,架上木杠子。然後,準備按李夜的吩咐,擡到大隊院去。
一切都準備就緒,八個壯勞力,同時喊了一聲口号,準備起棺。
這一聲響亮的口号下來,八個壯勞力那全都是牟足了勁兒的,緊咬牙關,沒一個含糊的。可是,這口看起來和平時大小差不多的黑棺材,愣是紋絲不動的。
這就怪了,不少人臉都吓白了。
一口棺材八個人都擡不動,這肯定是不對勁兒的!
陳喜定在前頭,說了些鼓勵的話,然後,兩邊橫杠四邊,總共加了四個人。這樣,十二個人,喊着口号又來了一次。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的,棺材根本就不會動!
“這……這咋回事,剛才沒這麽沉啊!”陳喜定疑問道。
這會兒,也不知道咋了,天色也開始突然陰沉下來,烏雲翻滾,把東隊這邊籠罩在了陰影之中,不過,我家西隊那邊還是能夠見到太陽光的。
李夜擡頭看了看,他朝着那口棺材走去,繞着棺材轉了一圈兒,擡手沖着棺材闆上拍了兩下。
砰砰……
“好了,這沒什麽啊,走吧!”李夜說道。
看起來隻是很随意的拍了兩下,可是,擡棺的幾個人肩膀上一用力,這回,還真就把棺材給擡了起來。
我估計,李夜的兩巴掌不那麽簡單,他肯定暗中做了啥。
村民們擡着棺材走了之後,李夜倒是走到我的面前,他看着我,帶着一臉詭異的和善,跟我說道:“張陽,你看看,這井裏頭的東西都拉出來了,棺材也給擡走了,這不什麽事都沒有嗎?”
是不是真啥事都沒有,現在還真說不好。
我是那麽想的,但是李夜一臉和善的笑,我沒那麽說。我就對李夜說道:“李支書,村民們都是無辜的,他們把您看作救星,你不能害了他們啊!”
李夜則是一笑,他說道:“唉,張陽,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覺得,昨天你那發小的事情,可能你對我有一些成見吧。其實,我真的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死的太怪了,老那麽放着,那村民們害怕啊,大家夥都跟我說了,他們吃不好也睡不香,影響真的不太好。”
“真是這樣嗎?”我問道,瞅了他那雙眼,因爲趙騾子說他的眼不對勁兒。不過,我仔細看了,卻沒看出有啥特别的。
“當然了,我是你們村的村支書,來這裏就是給你們村辦實事的。我也不說那些虛的,你說我從上邊下來鍛煉,要是拿不出一點兒業績,能行嗎,你說是不是?你們村這口老井,我調查過,村裏頭人都怕它,說啥又是鬧鬼,又是鬧啥水母娘娘,我看它就是有曆史文化價值,很适合開發。我就想着試試看,畢竟,上邊也是有這種政策扶持的,對你們村沒有壞處,隻有好處!”
我還以爲他過來是要跟我示威,沒想到他過來,是這麽給我解釋的,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難道說,我之前的懷疑都是我的臆想?王濤母子的事和這老水井的事,都跟李青衣是有着很大關聯的,而李夜一來就針對這兩件事大有動作,難道,這真的隻是巧合,隻是他恰好盯上了這兩件事?
這個時候,趙騾子也醒了,他說道:“你懂個屁,有些東西能動,有些東西不能動,祖宗的老話不能不聽,動了老井,你就是害了我們村!”
李夜看到趙騾子醒過來,他連忙過去攙扶,趙騾子一把把他甩開,李夜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老人家,對不住啊,您沒事吧?”
趙騾子冷了李夜一眼,說道:“我能有球啥事,就你瞪我一眼,還想要了我這條老命不成?”
“老人家,這……您說什麽呢?”李夜表現出一臉的不理解。
然後,李夜回頭朝着遠處瞅了一眼,村民們擡着那口烏木棺材,都已經到墳地那邊了,他說道:“張陽,你照看下老人家,我就先過去了,那邊還得我招呼着!”
我點頭,感覺這個李夜是越來越叫人琢磨不透了。
等李夜走了之後,趙騾子過去把王孬蛋給放了。王孬蛋坐在地上發呆,嘴裏邊還念叨着:“動了我媳婦,你們都活不成……”
我本來想問問這王孬蛋,誰是他媳婦。可是,他就跟沒聽到一樣,一直在那兒念叨那一句,也就算了。
回村的路上,我問趙騾子,有沒有李青衣的線索,畢竟王濤和趙莉莉的魂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我着急,趙騾子估計也着急。趙騾子搖頭,他說,出事以後,那女的也就沒再去過他家。
回到村裏,我跟趙騾子又去了他家一趟,到李青衣以前住那屋看了看。我問,當時她咋會住到趙騾子家,趙騾子說是被騙了,那女的說有辦法給他老趙家續上香火。結果續香火的事還沒影,就出事了。
我在那屋,找到了李青衣留下的那面鏡子。我把這鏡子給帶走了,想着萬一能有啥線索。走的時候我還給趙騾子留了一打黃符,跟他交代說:“你等天擦黑以後再出去,把這黃符發給村民們,我怕他們今天晚上會出事!”
趙騾子點頭,他說道:“成,這事交給我!”
辦完這事,我就回去了,在路過大隊院的附近的時候,看到很多人都在看熱鬧。大家都對那口黑棺材指指點點,大都離得很遠,不敢靠近。
李夜跟村民們說,他明天會找專家過來,好好研究研究我們村這口棺材,還有那口老井。這口棺材要是真有什麽名堂,那我們村可就出名了。
村民們在底下議論着,說啥的都有,有人覺得這個村長靠譜,也有人開始害怕了,說要是得罪了水母娘娘,可沒啥好下場。
聽着好像就跟說瞎話兒似的,可是,第二天清早,我出門就聽外邊頭那些嬸子大娘啥的說,昨天動了老井的那幾個人,都遭了水母娘娘的報應了。
我出去,問她們咋回事。
她們臉上糾結,說不清楚,也不想說,感覺怪不吉利的,要是我想弄清楚,就讓我自己去看。
我聽說,我那個小學老師陳喜定的情況最嚴重,他離我家不遠,我就過去了。才到陳喜定家院裏,就聽到他家屋裏頭哭哭啼啼的。
我進去一看,陳喜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看到我過去,陳喜定掙紮着地坐了起來。他身上都用床單裹着,床單上還滲着血,整個人裹得就露出個腦袋。陳喜定就說道:“陽娃啊,我是真後悔,真該聽你的,不該去動那口老井啊!”
他那張臉上除了痛苦,那就隻剩下了悔恨。
他裹着,我也瞅不清楚他的情況,我就問道:“陳老師,您咋樣了?”
陳喜定這才把纏着自己胳膊的毛巾給取了下來,露出裏邊的皮膚,我瞅了一眼,真給吓了一跳。他整條胳膊看起來都是血淋淋的模樣,最奇怪的是,他那血淋淋的皮肉裏邊還長出了很多青色鱗片一樣的東西。
“哎呀,我這怕是活不成了啊!前些年出的事,就那倆來咱村尋寶的人,屍體我也瞅見了,也是這樣,都長了魚鱗……”陳喜定說道,旁邊他媳婦和孩子,都哭哭啼啼的,我看着也是一陣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