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東西,咋還動了呢?”
“誰知道啊……”
“可不敢驚動了水母娘娘,那可就死定了……”
村民們一個個都是驚慌失措的模樣,手上也不敢松開,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這十幾個人還在咬着扛着,腿上全都抖得跟篩糠一樣,一個個都扭頭看着李夜,李夜沒說話,那陳喜定隻好問道:“李……李支書,這……這真不會出事嗎?”
李夜好像有些無語,他也過去了,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二話不說,親自上陣,一把抓住一條粗鐵鏈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一邊使勁,一邊說道:“鄉親們,這大白天豔陽高照的,就算有什麽,那也見不得太陽的,你們怕什麽?大家夥都好好想想,剛才隻不過是你們腳底下打滑,手上又沒抓穩而已,啥都不是,别大驚小怪的!來,鄉親們,咱們一鼓作氣,把下邊的東西拉上來,好看看那究竟是什麽!”
連他們心目中的大支書都上陣了,村民們又一次士氣高漲,一個個開始喊着口号,又開始将那大鐵鏈子往外拉。
“一,二,三!”
“……”
差不多又過了十幾分鍾,下邊井裏頭發出嘩啦一聲,說明井底下的東西被拉出水面了。
李夜給了陳喜定一個眼色,陳喜定就立刻跑到井邊,探着腦袋往底下看。
才瞅了一眼,那陳喜定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他有些結巴地說道:“李支書,下……下邊挂着一……一口黑棺材!”
李夜也過去,看了一眼。
“棺材也是死物,又不會吃人,大家都不用怕,大家都加把勁,很快就能拉上來!”李夜再次加入村民當中,一邊帶着喊口号,一邊往外拉。
老水井的粗鐵鏈子另一端竟然是一口黑棺材,既然是棺材,裏邊肯定就是死人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被這樣葬到一口井裏呢?
連着棺材的粗鐵鏈子,連我們村比我爺爺還老那一輩的人,都不知道那是啥年代的東西,足以說明,那東西年代久遠。
而下邊的那口黑棺材,也肯定跟大鐵鏈子一樣年代久遠。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村民們更有幹勁兒。不大一會兒,井口那邊的棺材已經被拉出一半了。
老水井的井口不那麽大,但是,正好夠黑棺材的粗細,能夠拉出來。就好像,這口井當初就是爲了放這口棺材才建的一樣。
老井附近陰氣很重,十有八九也是這口棺材的原因。
村民們把這口棺材給拖到井口之後,又過去十幾個人,擡着這口黑棺材,找了一處空地,把那口棺材給放下來。
這口棺材是烏黑色的,肯定不是因爲刷了黑漆。棺材在水裏泡的時間太久了,棺材闆啥的,原來的顔色估計都已經脫落,整個棺材已經徹底變成了烏木。
把棺材放下之後,那擡棺材的幾個人慌忙的退出到四五米遠之外。站在大太陽底下照着,這麽熱的天氣,他們抱着肩膀,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
村民們肯定都能猜出來,老井的古怪就在這口黑棺材。所以,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大家都站在四五米之外的地方,等着李夜定奪。
李夜好像也隻琢磨着。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在念叨着媳婦媳婦的王孬蛋,突然朝着那口棺材跑了過去。村民們都沒有防備,被他一下子爬到了這口棺材上。王孬蛋整個人趴在棺材上,緊緊地抱着棺材闆,一臉迷離的喊着:“媳婦,這是我媳婦,你們别動,我媳婦……”
一邊喊,一邊還在流着哈喇子。
“王孬蛋,你幹啥呢,不要命了,趕緊下來!”陳喜定沖着那王孬蛋吆喝。
可是,王孬蛋根本不理他,照樣還是抱着棺材,一直喊那是他媳婦,都别跟他搶。幾個村民過去想要把他拉下來,他還露出一臉的兇相,沖着他們幾個發出吼吼的聲音,就跟狗向人示威是一個樣兒的。
這時候,那李夜走了過去,他說道:“都還愣着幹什麽,把他給弄下去!這東西可是文物,要是弄壞了,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村民們誰都不想碰這口棺材,可是李夜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
所以,還是陳喜定帶頭,兩三個村民過去,硬是把那王孬蛋從棺材上給拖了下來。王孬蛋掙紮着,亂抓亂咬,陳喜定的胳膊都給咬破了,鮮血直流。最後,幾個人摁着王孬蛋,實在沒辦法,就弄了條麻繩把王孬蛋給捆了。
王孬蛋被捆着,那哭得是稀裏嘩啦的,嘴裏邊還在喊,不讓動他媳婦。
不過,他被綁着,也翻不起啥風浪,村民們就不管他了。
王孬蛋雖然傻,可是傻子說話不拐彎,他一直沖着棺材說那是他媳婦,難道,他看到過啥?
李夜圍繞着那口黑棺材走了一圈兒,他仔細地看了看說道:“鄉親們,這口棺材可是好東西啊,我認爲,咱們村的申報項目大有希望!走,大家先把這口棺材給擡到村大隊院,我親自給上邊彙報!”
不過,兩條粗鐵鏈子還連着棺材,想要把那口黑棺材擡走,得把鎖着黑棺材的粗鐵鏈子給弄斷才行。
鐵鏈子比手腕還粗,想弄斷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幾個村民商量了一下,就去找了幾把鋼鋸,準備把那鐵鏈給弄斷。
這時候,那被捆着丢在一邊的王孬蛋又大喊着:“你們敢動我媳婦,你們都不得好死,等着吧,碰了我媳婦的,都得死,都得死!”
雖然是傻子,但這話真吓到村民們了。
正在鋸那粗鐵鏈子的幾個村民吓了一跳,手上都停了下來。
王孬蛋一直喊個不停,喊得村民們心慌。
李夜看了陳喜定一眼,那陳喜定心領神會,過去弄了條擦汗的毛巾,直接塞到了王孬蛋的嘴裏頭。
嘴被堵住了,那王孬蛋還是在掙紮,不過,他說不出話來,憋的臉烏青烏青的。
農村有老話,傻子說話很靈驗的,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我準備過去看看,再這麽鬧下去肯定要出人命,趙騾子則一把揪住我,他一直搖頭,說道:“陽娃,你别過去,要出事啊!”
還沒等我問他這話啥意思,趙騾子頭一歪,好像是暈了過去。
我怕是那李夜對他做了什麽,趕緊摸了摸他的鼻息和魂脈,還好都沒事,他隻是暈過去了。
李夜瞅了王孬蛋那邊一眼,他說道:“他就是一傻子,他說的話你們也信?大家加把勁兒幹啊,回頭弄完事,到大隊院去領東西,一人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賣力幹活的還另有獎勵!”
陳喜定一聽這個,也附和着說道:“是啊,都還愣着幹啥呢,趕緊幹活啊!”
他從一個村民的手裏接過鋼鋸,十分賣力的鋸了起來,正在鋸着的時候,旁邊有一個村民說道:“陳……陳老師,這鐵鏈子上咋……咋還流血了呢?”
這種時候提到這個,幾個在鋸鐵鏈子的都吓了一跳。剛才沒注意,這時候,我往那邊瞅了一眼,的确發現,鐵鏈上鋸口底下有血紅色的液體正往下滴。
陳喜定還摸了一把,他聞了聞,臉色大變,他說道:“就……就是啊,這咋還這麽大的腥味兒呢?”
李夜又是歎了一口氣,說道:“說你們封建迷信你們還不信,你們好好想想,鐵鏽是啥顔色,不就是這種紅色的嗎?還有,這大鐵鏈子在水底都已經泡了多少年了,能不有點兒腥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