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我們村,就真的隻是來做個村支書那麽簡單?
王濤的離奇死亡,村民們都知道,但是,他們并不知道王濤離奇死亡的背後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會對這個李夜有任何的懷疑。
所以,當這個村委大會上李夜跟村民們講,要幫村民們緻富,搞旅遊開發,帶大家奔小康的時候,村民們還是熱血沸騰的。抛開剛才我的懷疑不說,這個李夜說話做事,都給人一種非常穩妥的感覺,村民們自然也覺得他很靠得住。
大會之後,我本來準備回去,卻被這個李夜給叫住了。
他走過來,還跟我握了手,然後說道:“你叫張陽,我知道你的,剛才有村民都說了,你是死者王濤的發小,對嗎?”
我沒想到他把我叫住,竟會問這個,我說道:“對啊,咋了?”
李夜的臉上帶着微笑,像是很和善的跟我說道:“也沒什麽,鄉親們說他死的很離奇,能不能帶我過去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深邃,幽深的瞳孔之中很難揣測出什麽。
“哦……你也不要多想,我就是過去看看。聽說他隻是自殺,我這邊村委上得向上邊報告備案,麻煩了。”李夜跟我解釋道。
“對,就是自殺,我們所裏都已經定性過了。”林曼曼接過他的話茬兒說道。
李夜看了林曼曼一眼,他又看了看我,問道:“這位警官怎麽稱呼?”
不等我說,林曼曼倒是自我介紹了一下。
然後,我和林曼曼就帶着這個李夜,去了王濤家一趟。按照當時的情況,加上林曼曼手機上的圖片,給這李夜說了一遍。
這些内容,李夜都一一記錄,還問林曼曼要了照片的備份。
看到靈堂那邊還放着的兩具屍體,這李夜好似有些不理解,就問:“這母子兩人都已經沒了,怎麽還不給葬了呢?”
我就跟李夜說道:“這是我們村的風俗規矩,人死了,得守靈三天。”
李夜則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跟我說道:“你也是大學生吧,應該知道,這些都是封建迷信,人死了什麽都沒有了。這樣吧,我回頭找幾個人,買兩副好棺材,把她們母子給早些葬了吧。現在這大夏天的,屍體放的久了,會腐爛壞掉的,也很容易傳染疾病。”
我看了這李夜一眼,他的臉上全是爲我們村村民擔憂的表情。
跟他不能把話給挑明了說,我總不能跟他說,王濤和王濤媽都還能救活。所以,我隻能繼續跟他說道:“李支書,這可都是幾百年留下來的老規矩了,不能說改就改的!”
雖然,王濤媽和王濤人都已經沒了,但是他們都是被那個李青衣給害的,陽壽不到。到了合适的時機,他們母子,包括趙莉莉,都可以還魂的。
要真的葬了,接了地氣,怕會有些不好辦。
李夜一笑,他好似有些刻意地提高了嗓子,說道:“這好的東西就該留着,不好的東西就該丢掉嘛。你看,咱們村一直都這麽窮,那還不就是因循守舊,要是再這麽下去,再過幾十年,咱們村還是這樣,那咋能富起來嘛!”
在我們聊這個的時候,有不少村民在大門外頭看熱鬧,他這話好像就是爲了說給村民們聽的。
而且,李夜這句話說出來,外邊的村民就有響應的了。
嗓門最大的就是東隊這邊的一寡婦,馬秀娥,她說道:“這李支書說的沒錯啊,這倆死人天天擱這兒放着,看着也怪吓人的。早就該給埋了,也算是入土爲安嘛,大家說,是不是啊?”
她一說話,旁邊村裏幾個光棍漢,也跟着瞎起哄。
李夜往那邊瞅了一眼,他又看着我,像是開玩笑地跟我說道:“張陽啊,你可是讀過大學的。看到了沒有,她都比你的思想進步!”
外邊那些人一陣哄笑,馬秀娥露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
說實話,他這話真把我給嗆着了。
不過,他這麽做,我也看出來了,他針對的就是我。
我之前的懷疑沒有錯,他這個村支書不單純。什麽來看看情況,回去提交備案,不過是帶我過來,給我一個下馬威罷了。
本來王濤媽和王濤的死都太詭異了,村民們害怕,人心惶惶的,早就有怨言。之前因爲這都不是他們自己家的事,也不願意管。可現在,有這個新任的村支書帶頭,他們就有了底氣,埋了王濤和王濤媽,入土爲安,他們也就不用吓得夜裏頭不敢出門了。
所以,他們還很積極,馬秀娥甚至還把她爹的棺材都給貢獻了出來,這事還被李夜又誇獎了一番。甚至在李夜口中,這馬秀娥都成了優秀典型。
一幫村民,就這麽由李夜帶着,找了個地方,匆匆地把王濤和王濤媽給埋了。
我沒有過去,我見王濤媽的魂兒躲在了她自己那屋,等村民們走了,我瞅見王濤媽跟我打了個手勢。
我去了那屋,王濤媽一臉的擔憂,她低聲跟我說:“陽娃,你小心點兒,那個新來的村支書能瞅見我的!”
王濤媽現在是鬼魂,能看到她,不是跟我一樣,那就是身懷異術。
我就跟王濤媽交代,讓她待在這屋裏,千萬别出去。假如這個村支書真的是我想的那樣,王濤媽出去是有危險的。
跟王濤媽交代完,我就跟林曼曼一塊兒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爺爺就在院裏等着,看到我,他問我新來的村支書咋樣。
我跟爺爺說了一遍,也說了我對這個李夜的懷疑,說完,我又問:“爺爺,您覺得這個新任村支書,會不會跟那個李青衣有關系?”
“現在還不好說,但是,來者不善!”爺爺眉頭微微地皺起,抽起了煙袋。
本來爺爺晚上是有打算的,他這次打算親自去老井那邊走一趟,他覺得,那個李青衣很可能就藏在那裏。白天,李青衣肯定不會出來,但是到晚上,我們過去肯定會有收獲的。不過,這個李夜的突然出現,打亂了爺爺原有的計劃。
我問爺爺咋辦,爺爺說,先靜觀其變。
我整個糾結了一夜,本來害怕夜裏頭再出啥事,不過,這一夜倒是十分的安靜,啥事都沒有。
一直到早上,我熬得受不了,正準備再睡一會兒的時候,外邊偏偏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我麻溜的起床,聽見我奶奶應着出去開門了。
從窗戶裏邊往外看了一眼,我瞅見來的人是趙騾子,他一臉糾結,跟我奶奶說,他要找我,有急事。奶奶就喊了我一聲,我也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我過去,問他發生了啥事,他說:“陽娃,這新來的村支書可不是啥省油的燈,他帶着十來個人去老井那邊了!”
“他帶人去那兒幹啥?”我問。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瞅着不像是啥好事,你說,咱村的那老井能動嗎?”趙騾子焦急地說道。
老井就是我們村的禁地,平日裏村民都繞着走,誰都不敢動。
這時候,我爺爺也從屋裏出來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爺爺沖我點了點頭。
我跟着趙騾子,一路跑,一直到東隊老井那邊。李夜帶着十幾個村民,已經把那口老井給圍了起來。
這老水井的古怪本來就多,他還讓村民們來動這個,那不是害了這些無辜的村民嗎?
我趕緊過去了,瞅見幾個村民正在扯那兩條粗鐵鏈子,趕緊把他們攔了下來,我說道:“這老水井裏頭出過啥事,你們不是不知道,都不要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