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瞅了那陰魂一眼,我直接說道:“我來這兒肯定是做我該做的事,跟你沒有關系。你清楚你自己是啥,也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而不是來問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旁邊又有許多陰魂從墳地裏爬出來了,它們全都朝着這邊圍了過來,一個個都盯着我倆。
很顯然,它們這是被我身上濃重的陰氣所吸引,一個個都對我垂涎三尺。
而且,這種地方的陰氣太重了,所以,就連林曼曼這種平時看不到陰魂的,現在也能看到。她肯定沒經曆我這陣勢,吓得緊緊地揪住我的胳膊,我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她給揪出血印子了。
我口袋裏有鎮魂符,那是師父教的,還沒有正式用過。如果這些陰魂不撲上來,我就不會出手的,我也不想傷害它們,畢竟它們大都沒有靈智,隻是單純的被我身上的陰氣所吸引而已。
可是剛想到這兒,我身後那個離我最近的陰魂冷冷一笑,沖着我身上就撲了過來。
林曼曼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她揪住我的胳膊,我隻能一手去摸出一張黃符,按照之前師父教的手勢,沖着迎面而來的陰魂腦門上拍了去,這一巴掌,正中那陰魂的印堂眉心。
隻聽得一聲慘烈地叫聲,那陰魂就倒在了地上。它握着腦袋掙紮的厲害,腦門上還嗤嗤的冒着青煙兒。
别的陰魂,一看到這,都怔在了原地。
我掃了它們一眼,厲聲說道:“我說過,我要做的事跟你們沒有關系,你們要清楚你們是啥,也應該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這一聲,吓得那些陰魂連滾帶爬地跑了,一個個一溜煙兒,就鑽進了自己的墳頭裏邊。
就剩下地上這個還在那兒掙紮着,鎮魂符不會讓它魂飛魄散,隻是讓它吃點兒苦頭。我看它跪在地上慘叫着磕頭求饒,就過去,一把将它額頭上的鎮魂符給撕了。
這個陰魂連連磕頭道謝,準備走的時候,還低聲說道:“大……大人,我……我們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是一個女人讓我們這麽做的。要是我們不這麽做,會被她給吃掉的。”
不用問就知道,它口中的那個女人,肯定就是住在趙騾子家的那位,連這些陰魂都怕她,她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點,估計這些陰魂也不知道,我也就沒問。不過,它們一直都在這古井的旁邊,這裏發生了啥,它們肯定知道。
我朝着老水井那邊瞅了一眼,問道:“這井裏頭有啥?”
“這……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剛才那會兒,東隊有幾個人擡着個大麻袋,過來給丢到了井裏邊,那裏頭好像是個人。”這陰魂說道,看來這個陰魂還是有靈智的,跟剛才其他那些是不同的。
“東隊的,你認識不,還有,他們擡的是誰?”我連續問道。
“就是東隊趙家那仨娃子,他家的老墳也在這兒埋着呢,這我知道。他們擡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用麻袋裝着,也看不清楚啊。”那個陰魂說道。
我點了點頭,又問:“剛才王孬蛋過來燒紙,那咋回事?”
“你是說剛才那人吧,他腦袋缺根弦兒,每天都過來燒紙,說要找媳婦,人就擱那邊一間老房子裏頭住着呢!大人,您要去老水井那邊,小心一點!”它說道。
我點頭,别的也沒啥問它,就讓它走了。
林曼曼在一邊看呆了,等那陰魂走了之後,她說道:“張陽……你……你還能跟鬼說話啊?”
她沒見過,當然好奇,我就說道:“有時候,鬼跟人差不多,像我這種人,跟它們說幾句話也沒啥。不過,你得記住,以後碰見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搭腔!”
林曼曼十分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我倆就朝着那個老水井走去。
老水井處在那邊的坡根兒,周圍是由那種花崗岩砌成的。不過,花崗岩上都是苔藓,看起來跟青石一樣,要是踩上去的話就特别滑,很容易失足掉下去。老井還有一點兒很奇怪,它不是直向下那種,而是朝着我們村的方向帶着稍微的傾斜,要是遇上雨水充沛的時候,這井水就會漫出來。
提到這個,就不得不說說,趙莉莉媽的事。當年,趙莉莉爸,也就是趙二虎在煤礦出事,趙莉莉媽就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一開始不知道她跳井了的,想着是她走丢了,就報了警,但是一直也都找不着。
之後,隔了有四五天,下了場大雨,趙莉莉媽的屍體是随着井水漫出來的。
當時村裏就有人傳,說趙莉莉媽就是被水母娘娘給帶走的。她肯定是做了啥不該做的事,沖撞了水母娘娘,比如趙莉莉媽在懷着趙莉莉的時候,有人就看到她去井上洗衣服。
我之前沒想到這些,但是,一看到這口老水井的時候,就想起來這段童年噩夢。小時候爺爺跟我講完這事,我被吓得夜裏頭都睡不着覺,大夏天的還蒙着被子睡,結果給自己捂了一身的痱子。
王孬蛋過來燒紙,那肯定就是有人跟他說過,又或者他在這裏見過女人。
我在想,這件事會不會跟那水母娘娘有關呢?
和林曼曼一起,走到那水井的邊緣。
這水井旁邊還有着兩條非常粗的鐵鏈子,一直延伸到老水井的很深處,而粗鐵鏈子的這一段則深深的嵌入旁邊的石頭裏頭,也不知道有多長。
剛到水井的邊緣,就感覺這裏陰森森的,感覺這裏比墳地那邊的陰氣還要重。林曼曼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往下照了一下,很深的地方才有反光。今天村子裏大旱,水井裏頭的水位很低,既然剛才那陰魂說了,趙家那三兄弟把一個裝着人的麻袋給丢了下去,我就必須下去看看,我怕他們丢進去的是小甜。
粗鐵鏈子表面鏽蝕很嚴重,裏邊還是很結實的,鐵環也很大,井旁邊也有石頭縫,所以,下到底下找找看,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我讓林曼曼在上邊等着,我先下去瞅瞅看。
林曼曼說讓我等到天明,她再找幾個人過來,這樣下去太危險。我說等不了,萬一被丢下去的是小甜,等那時候就徹底來不及了。
也不敢再多耽誤,我就立刻動手,順着那兩條粗鐵鏈子往下爬。
“好,你小心點!”林曼曼說道,下邊有着幽幽的回音。
我說沒事,她在上邊拿手機給我照着,這井口到下邊水面估計有快十米的距離。下了兩三米之後的時候,井裏邊的空間越來越大,兩條粗鐵鏈子懸空,來回蕩悠,越來越困難。
到四五米那地方的時候,上邊林曼曼手機的照明已經基本上不起作用了。我雙腿纏着一條粗鐵鏈,一手抓住旁邊的那條鐵鏈,把自己的手機給掏了出來,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往下邊照去。
井水水面随着兩條粗鐵鏈子的晃悠,也蕩出一圈圈波紋。波紋所及的地方,隐約可以看見一個大麻袋,有一半露在水面上。
“張陽,怎麽樣了?”林曼曼在上邊低聲問。
“下邊有東西!”我說道。
然後,我又把自己的手機給放回口袋裏邊,開始繼續沿着那兩條鐵鏈子往下爬。差不多八九米的時候,總算是接近了水面。
下邊的寒氣很重,這會兒感覺手腳冰涼的。
我雙腿纏着粗鐵鏈子,一手抓住鐵鏈,身體向下傾斜,正好能夠抓到那個大麻袋。我拉了一把,特别沉,一個人肯定弄不上去。
然後,我就單手解開口繩,把麻袋口給撐開,往裏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