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完又問我,突然問這個幹啥?
跟我爺爺這裏也沒什麽要隐瞞的,我就把王濤的事跟爺爺說了,特别是他頭上的那個針眼兒的事。爺爺最近幾天都沒出門,但肯定也聽到了一些風聲,聽完也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也沒說啥。
既然爺爺都說鬼門十三針能害人了,我就問道:“爺爺,你覺得會不會是有人用鬼門十三針把濤子給害了呢?”
爺爺想了想,又抽了幾口煙,才回答道:“這也說不準啊,你說的這點兒線索,别人的确是看不到的,很隐蔽。但是,對于你來說有點兒太明顯了,也有點兒巧合的意思。所以,我感覺這有可能是一種誤導,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我的意思是,你要跳出這件事去想這個問題,不能太受當年那事的影響,畢竟那事都過去快二十年了。”
爺爺這是對我的提醒,他說的很有道理,點醒了我。
假如說,兇手知道我家當年的事,又刻意用這種方法殺了王濤,然後,又故意偷走我這鐵盒子裏的那根針,這樣的确很容易把我引到錯誤的線索上。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我把鐵盒子給放好,就又去了王濤家,走的時候爺爺還跟我交代,他說道:“陽娃,有啥事就回來問問,我這不太方便出去!”
我點頭,然後,出了門就去了河那邊的東隊。
到王濤家的時候,林曼曼還在帶着他的手下忙碌着取證,等取證完畢,他們接下來,會對這事進行更深一步的調查。林曼曼拿着手機,過來問我道:“張陽,你們村有沒有鬧洞房的習俗?”
“咋了?”我問。
林曼曼從網上搜了幾張圖片,都是那種鬧洞房的,給男的穿一些女的衣服那種,亂七八糟的啥都有,估計,林曼曼是懷疑,濤子穿成那樣,是因爲鬧洞房鬧得。
不過,我們村沒有這樣鬧的。
我就林曼曼說:“沒有啊,我們村鬧洞房,最多也就瞎起哄一下。再說,現在村裏年輕人大多數都去南方打工了,村裏就剩下老頭老太太啥的,也沒人鬧了。”
她點了點頭,把手機收了起來。
小甜還在王濤家偏屋裏,主要是去負責安慰王濤媽,王濤媽就王濤這麽一個兒子,她丈夫還死的早,現在兒子也沒了,對她來說,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
我都無法想象,王濤媽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我在王濤家裏四處轉悠着,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這時候,小甜出來,她過來跟我說:“張陽,王濤媽想跟你說句話。”
小甜的聲音很小,好像是怕誰聽見似的,王濤媽突然想跟我說句話,她想說啥?
“她現在啥樣了?”我問。
“剛才醒過來了,稍微好了一點兒,就是不能提她兒子,一提她就哭。”小甜朝那偏屋的方向瞅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道。
“她這是想跟我說啥呢?”我問,跟着小甜往那屋走。
“我也不知道啊,我問了,她就想跟你說。”小甜說完,我倆都進了那偏屋,王濤媽的眼都哭腫了,她看到我進屋的時候,趕緊站了起來,讓我過去坐,她的狀态看起來倒是沒我想象的那麽糟糕。
“嬸兒,您想跟我說啥呢?”我問。
王濤媽沒有回我話,她歪着頭看了一眼外邊,又看了一眼小甜,過來推着小甜讓她出去了。小甜也沒有反抗,被推出去之後,王濤媽立刻把這屋門從裏邊死死地闩上了。
農村屋子窗戶小,門一關,窗簾也被王濤媽給拉上了,屋裏黑,就感覺陰森森的。我還沒問她要幹啥,就發現,她臉上的表情由剛才的那種傷心絕望,變成了恐慌和恐懼,看起來十分的糾結。
這時候,小甜在外邊敲門,她焦急地問:“張陽,你沒事吧?”
我過去,隔着門跟她說道:“小甜,我沒事,别擔心。”
王濤媽顫顫巍巍地在床上坐了下來,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我則拉了一把凳子,在一邊也坐下來,我說道:“嬸兒,您要有啥話就直接跟我說吧,濤子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就沒了的,不管他是被誰給害死的,我都一定會找出那個殺人犯的!”
王濤媽一臉恐慌地看着我,同時,她那眼淚也又掉了下來,她說道:“陽娃……這事啊,你得聽嬸兒一句勸,還是别管了。我知道你自小跟我家濤兒關系好,濤兒這都已經出事了,人已經沒了,不能再連累你!”
我沒想到,王濤媽是要跟我說這話的,這是鄉下人的善良本心,我不由得有點兒鼻酸。
“嬸兒,就是因爲我跟濤子好,我才不能不管!”我堅決的說道。
可是,這話說出來了之後,我就感覺,王濤媽剛才的那句話我可能沒有理解透徹。
她說不能連累我,她咋知道,我來管這事就會連累我?
難道王濤媽知道些啥?
“陽娃,你就别管了,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人沒了就沒了,不能再搭上一條人命,你在你們家裏也是獨苗,可不能……”她說着,就要開門趕我走了。
“不對,嬸兒,你是不是知道些啥?”我問道。
她一愣,但也隻是一愣而已。
她歎了口氣,說道:“我一農村婦女,我能知道啥啊!陽娃,你就趕緊走吧,我們家的事,别摻和了。旁邊趙家的人也不賴,離得也近,這兩天濤兒辦事,你就别來了,他家人會幫忙的。”
她一邊說,還一邊把我往外推。
一開門,她把我給推到了門外頭,她自己一個人又把門從裏邊給闩死了。
這搞得我有些郁悶,小甜一直都在這屋旁邊,估計也聽到剛才王濤媽跟我說的那些話了,她就跟我說道:“張陽,你說……王濤媽昨天晚上會不會是看到啥了?”
小甜的這話提醒了我,感覺有這個可能,但是王濤媽不說,這也沒辦法知道。
估計是看到我這邊推推搡搡的,林曼曼也過來了,她問:“怎麽回事啊,你們倆都出來幹什麽,幫忙做做思想工作啊,她家裏都夠慘了,别……她再出事了!”
我也很無奈,搖了搖頭。
“别提了,她把我和小甜都給趕出來了。”我說。
說到這裏,我又壓低聲音跟林曼曼說道:“我跟你說啊,我感覺王濤媽肯定知道些啥。不過,我剛才咋問她,她就是不肯說,她還不讓我管她家的事,說怕會害了我。”
林曼曼聽了,若有所思的。
她正準備敲門,估計是準備自己去問問到底咋回事,手還沒放上去,另一邊的屋子裏就傳來了幾聲尖叫和嘈雜聲。
“你……你們給我滾,别,都别碰我,滾……”
聲音是從王濤洞房那屋傳來的,一聽就是趙莉莉的聲音,她那聲音當中充滿了恐懼。
我們仨趕緊跑過去,就看見一個警察從屋裏跑了出來。
林曼曼問他:“裏邊發生什麽了?”
那個警察有些慌張地說道:“頭兒,我們剛才在屋裏取證,死者的媳婦突然跟發瘋了一樣,就在床上亂蹦,手裏邊還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把剪刀。我們這不,怕她傷着她自己,就想着把她手上的剪刀給搶過來。誰知道,她大喊大叫的,拿剪刀到處亂揮,還把自己的腿給劃破了……”
不等那警察說完,我們立刻沖進了那屋。
趙莉莉站在婚床上,身上就穿了件很薄的紅色睡裙,手裏邊握着一把剪刀,看我們一進來,她拿剪刀對着我們。
她右腿膝蓋上邊那塊兒,被劃了一道口子,往下淌着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