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村民們一大早就都來了,看到我家的情況又想起那個夢,就覺得那個夢是個兆頭,就一起幫忙,給我家修房子,也算是應了夢裏的事。
我這一琢磨,很胖的道士,他們說的估計是何青。
看來,村民們這一覺醒來,應該是已經把陰間發生的事都給忘了。
人多力量大,我家被弄壞的房子院牆大門,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全都給修好了。我師父是晚上過來的,到家的時候,先吃了飯,吃完還不忘誇獎一番我爸的手藝。
飯後,師父神神秘秘地跟我說:“徒弟,我從陰間給你帶了一份文書,你要不要看看?”
“啥文書?”我好奇道,師父這次去陰間就是爲了這個事的。
他從袖口當中掏出了一張黑色的絹布,上邊好像還寫有金字,他直接遞給了我。我展開,看了一眼,一個字都不認得,就感覺右下角那地方像是個印戳。
“師父,這是啥?”我問。
“你在陰間這次計劃之中有功,陰司那邊決定給你嘉獎,給你增加半年的陽壽,怎麽樣?”師父說道,他的表情好像在說這是個驚喜。
“才半年啊?”師父說到嘉獎,我還以爲會讓我多活幾年呢。
師父瞪了我一眼,他說道:“徒弟,你可不要不知道知足啊,有些人一輩子行善積德,也不見得能給增壽幾天呢!你這一次性加了半年的陽壽,在陰司那邊已經是最大的權限了。如果,你想要活的久一些,這就是一個辦法,隻要你攢下足夠的陰德,就可以活得跟師父一樣久。”
“師父,您現在多大年紀了?”我問,我感覺師父隻是看着年輕,他能夠在陰間有那種地位,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瞪了我一眼,說道:“什麽多大年紀,你不是能看到,你師父我很年輕。好了,不跟你扯了,還有一件事,陰司那邊還給了你一個職位,你要不要?”
“給我職位?”我疑問。
“是啊,你爺爺那城隍爺的職位是他們逼着你爺爺做的,他已經向陰間遞交了辭呈,陰司也批下來了,所以,你們這個地方的城隍是空缺的,你要不要做這個城隍呢?”師父這麽問我。
“這不會又是陷阱吧?”我問,爺爺和老煙杆都是被坑在這個城隍的位置上,特别是老煙杆,還被坑得不輕。
“王敬之都已經走了,哪還有什麽陷阱,你要是想做這個城隍的話,就跟師父說下,你要是不想做,咱就不要,很随意!不過,師父提醒你一下,你要是做了這個城隍,替陰間辦事,倒是可以更方便得給自己積陰德,從而獲得更多的陰間嘉獎,很适合你喲!”師父說道。
很顯然,他希望我做這個城隍。
而且,師父考慮的也沒錯,我也就剛剛獲得了半年陽壽,也就是說,半年之後如果我還沒有增加陽壽,還是會死。可是,現在的我連師父那些術法的皮毛都還沒有學會,真去做城隍,我還怕自己應付不來。
師父看我在考慮,他說讓我不要急着做決定,啥時候想通了,再告訴他就行,高山縣的城隍一直都給我留着。
我點頭,突然想到那個趙三,他昨天送我們回來之後就自己回陰間了,也沒跟師父一塊來。我就問:“對了,師父,趙三呢?”
“估計他明天到任,就會過來!”師父說道。
“到任,啥意思呢?”我問。
“以後,他就不是鬼差了,是你們木川鄉的土地!”師父說道,沒想到這趙三也混成了土地,倒也不錯,他能辦事,一個土地的職位,他肯定能夠勝任。
交代完這些事,師父就走了。
不過,在我家大門外頭,他見到了江雨蝶,倆人打了招呼。江雨蝶是過來送那個小水鬼的,師父要把他帶走,看來是已經安排好了去處。
有了陽壽,夜裏頭,爺爺幫我回了魂。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就走了,他說,在外邊有事還要忙,這幾天,他最近的假期都已經休完了,說實話,我很好奇,我爸在外邊到底什麽工作?
去村口送我爸,他剛上車走,就有另外一趟班車停了下來,下來了一個人,竟是我的發小,他叫王濤。
王濤跟我家是一個大隊的,但不是一個村組,就是河那邊的東隊,我家是西隊。
我跟他小時候,那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就是,後來他讀完初中就不上了,外出打工,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回來一次。平時暑假啥的,根本見不到的,所以,他從車上下來,我有些意外,幫他提了一些行李,就問:“濤子,回來有事?”
王濤比我大些,他說道:“我回來結婚!”
本來結婚是喜事,可是,王濤卻哭喪着一張臉,我跟他本來就是啥話都能說,我就問他:“濤子,你咋了?”
可是,他卻擺擺手,說沒事,讓我記着去喝喜酒。
我感覺他肯定是有事的,他是那種笑點很低的人,有事沒事都喜歡找樂子。上小學有一回,同學欺負他,他直接躺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把幾個娃子都給吓哭了,他又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我想着,可能是家裏邊給他介紹對象,他不太願意,又或者,他不小心,人家女的懷孕了,不得已結婚?
一路上胡思亂想着,第三天晚上,我過去跟王濤喝了點酒,才知道,他媳婦也是東隊的,叫趙莉莉,跟東隊趙家,也就是小水鬼那家還有點兒親戚。
那女的我知道,長的還是可以的,小時候就喜歡王濤,倆人也算早有點兒那意思了。
可是,王濤喝多了,到後來,他的話就有點兒不着調了,他說,他根本不想結婚,他媽非讓他回來結婚,說他媽管的寬。
我說,他媽那是爲他好,還有,他跟趙莉莉本來就挺對眼的啊!
可是,王濤卻猛地灌了一口白酒,跟我說,他要娶的媳婦不是人,隻要一結婚,他就會死,他還不想死。
這話着實把我給驚着了,大半夜的,後背上都涼嗖嗖的。
正是這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吓了一跳。
回頭一看,是王濤媽,才長舒了一口氣,她跟我說:“濤子他喝多了,你别聽他瞎說。他在外邊打工,認識一雲南的女娃,離得遠不說,人家一看咱家是山裏頭的,不想跟他,和他斷了聯系。他這不,才想起人家莉莉,想着結了婚,把那個女的忘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頭。
這時候,王濤都已經醉得不成樣了,攤在桌子上跟一堆爛泥似的,所以,我也覺得,他剛才的那些話肯定就是酒後的胡話,也沒太在意。
王濤結婚那天,東隊那邊熱鬧的很,我和小甜都過去了,去喝濤子的喜酒。
婚禮上,王濤也一直哭喪着臉,我覺得可能就是他媽說的那個原因,他還沒從失戀的陰影裏邊走出來。
至于,王濤酒後說的那些話,在我看到他媳婦趙莉莉的時候,也不攻自破了。結婚那天外頭大太陽,他媳婦都好好的,腳下也有影子,要不是人,還能是啥?
就這事,我還跟小甜商量了,在婚禮上,她還特意的看了趙莉莉,小甜也覺得那個趙莉莉很正常,沒啥問題。
可是,就在我所有的疑慮已經打消了的時候,出事了。
王濤洞房花燭夜之後的第一天早上,我聽村民們說王濤出事了,我趕過去的時候,王濤媽都已經哭暈過去了。
我進屋一看,也被吓了一大跳。
王濤自己竟穿着她媳婦昨天穿的那條紅裙子,濃妝豔抹的,雙手雙腳被結結實實捆着,挂在房梁上,腳底下還吊着一個大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