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爸也走了過來,他說道:“既然他在張師傅這裏吃過虧,又還敢來找事,那就說明他有準備,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啊!”
師父點頭,表示贊同我爸的看法,他說道:“對,這麽想沒錯。不過,他來了,你們木川鄉這潭水就徹底的混了,隻要水混了,那個人就會沉不住氣!”
師父口中的那個人,肯定就是指王司殿背後的那個人。
他說完,又看了看我爺爺。
爺爺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微微地點頭。
我爸琢磨了一陣子,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沉重,問:“張師傅,陽陽他沒了陽壽,不會出事吧?”
師父過去,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他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的。在收他做徒弟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他是我張衡的徒弟,絕對不能隻有十八年的壽命!”
“張師傅,我聽說,私自更改陽壽,在陰間可是大罪,誰都沒有這個權利的。我也知道,您在陰間有着很高的地位,但是,陽陽的事情絕不能勉強,我們張家已經給你惹了不少麻煩了,要是再因爲這事再給您帶來一些不好的後果,張家可對不起您啊!”我爸沉沉地說道。
我爸的話在理,師父最近一直奔走我家和陰間,确實操勞不少,我也說道:“師父,我爸說的沒錯!”
我師父則是一笑,他過來摸了摸我頭,很随意地說道:“别跟我這麽客氣,你們是張家人,我也姓張,這就是緣分。放心吧,陰間有很多規矩本來就是我定的,我肯定不會自己去破了那些規矩,我有我的打算!”
這話讓我爸一驚,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也是,陰間的很多規矩都是我師父定的,我師父他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夠給陰間定規矩。
說話之間,我已經開始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了。
這大晴天,太陽火辣辣的,我看院裏的東西都發黑發暗,站起來走了兩步,都感覺一陣陣呼吸困難,腳下也很不穩。
師父給小甜使了個眼色,他說道:“你陪着張陽,會讓他好受一些,而且,有你在他身邊,他的魂魄也不會那麽快離體,應該能夠撐到晚上。”
雖然,我師父的話讓大家放心不少,可是,家人看到我的模樣,一個個都高興不起來,特别是我奶奶,她一直坐在床邊,和小甜一起陪着我。
因爲爺爺的回來,奶奶的精神好了許多,可現在我又出了這事,她又顯得非常的憔悴。
天色擦黑的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
不知不覺,一覺就睡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軀體在一邊躺着,魂魄已經和軀體分離了。
我坐了起來,奶奶看不見我的魂,但小甜能看見,她正要跟我說話,我對她做出個噤聲的手勢,我不想奶奶知道。
這個時候,外邊的天已經黑定了,師父也進了屋。
他進來之後,跟我奶奶低聲說了些什麽,奶奶就出去了,師父又到我床邊坐下,問道:“徒弟,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我感覺沒啥不對勁的,就搖了搖頭,這也不是第一次魂魄離體了。
可是,坐在床邊的小甜看着我的軀體,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她突然說道:“張陽,你的手怎麽了?”
我條件反射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不過,小甜說的是我的軀體,我回頭又看了一眼,一看就是一愣,我手背上竟長出一層灰白色的細毛,跟啥東西腐爛壞掉發黴那種差不多。
師父一看,他的臉色也是一變,說道:“糟了,這是有人給張陽的軀體下了咒!”
“張陽這幾天連大門都沒出,怎麽會被人下咒呢?”小甜問道。
“可能是前幾天,這種咒,隻有他的魂魄離體,才會發作。”師父說,他又想到了什麽,回頭對小甜說道:“這種咒我見識過,搞不好會毀了張陽的軀體,張陽的軀體要是壞了,即便是有辦法給他增陽壽,也沒辦法幫他還陽的。我現在必須走一趟陰間,去拿一樣東西給張陽解咒!你好好照看張陽的軀體,要是有什麽不對的,就叫張陽的爺爺!”
小甜點頭,師父說完一個快速的翻身站了起來,快步沖出屋門,朝堂屋那邊跑去,我從來沒見師父這麽慌張過,看來,這種咒真的非同小可。
師父說可能是前幾天,那應該就是王司殿搞的鬼!
我出去的時候,爺爺和我爸也到了院裏,他們肯定都被我師父剛才的動作給驚到了。往堂屋那邊看了一眼,師父已經坐了下來,沒有動靜,肯定是走陰了。
奶奶也出來了,爺爺一看,推搡着把她給推到了屋裏,隔着門對她說道:“你出來瞎湊啥熱鬧,回去好好的歇着,等會兒聽到啥就當聽不見!”
爺爺說完,直接把我奶奶那屋的門給鎖了。
奶奶在屋裏邊敲了一陣子,爺爺不開門,她也沒辦法,也隻好去休息了。
爺爺這麽做,情況怕是不妙,這是要出事了!
鎖好了奶奶那屋,爺爺對我交代道:“陽娃,你師父正在走陰,他的軀體不能動,你跟你爸去看着你師父的真身,屋裏頭怕是不幹淨,小心一些跳梁小鬼,别讓它們叨擾到他!”
我和我爸立刻點頭,去了堂屋。
我爺爺搬了一條小闆凳,走到我家院子的中央,坐了下來。
他時不時的往四周看着,不管牆頭上,還是椿樹上,稍有動靜,他就會站起來,過去仔細地瞧瞧。
師父說我家宅院有爺爺布下的風水大陣,我還真看不出來,這個我從小到大再熟悉不過的院子跟其他家的院子好像也沒啥區别啊。
“陽陽,你師父怎麽出了這麽汗呢?”我爸看着師父,突然低聲問道。
我仔細地看了看,确實發現師父的額頭上全都是汗。師父以前走陰不是這樣的,我就問道:“爸,我師父會不會在陰間遇到啥麻煩事了?”
我爸不太懂這個,他搖了搖頭,去拿了毛巾,給我師父額頭上的汗給擦了擦。
在我爸給師父擦汗的時候,我隐約聽到什麽地方有嘁嘁喳喳的聲音,好像這屋裏有人在說話一樣。可是,整個堂屋裏就我和我爸倆人,我們倆都沒吭聲,這聲音哪兒來的?
給我爸打了個手勢,我低聲問:“爸,你有沒有聽見誰在說話呢?”
爸停下來,仔細地聽。
可是,這時候聽,卻又聽不見了。
差不多半分鍾後,我和我爸都不太注意的時候,我又聽到了那種聲音。
我給我爸使了個眼色,爸這次也注意到了,他給我做了個很隐蔽的手勢,還指了指房梁上。爺爺剛才說過啥跳梁小鬼,難道是這個?
農村都會給老人提前準備老屋,也就是棺材,很多都會放在堂屋的木棚上,也就是房梁的下邊。奶奶的老屋就在那兒放着,這時候,我往那兒瞅了一眼,就發現房梁底下有個黑影,一閃而過,躲到了奶奶老屋的後邊。
另外一邊,好像還有個,沒看清楚,也躲了起來。
我本來想要喊爺爺過來,他肯定有方法對付那種東西,可是往院裏瞅了一眼,小凳子上空蕩蕩的,不知道我爺爺去哪兒。
有點兒擔心爺爺出啥事,爸也是一樣,跟着我到堂屋門口看,剛到堂屋門口,就聽到後邊咣當一聲,好像是啥東西跳了下來。
四下一看,就發現神龛桌子旁邊有個一尺多高的黑影,正悄悄地往我師父那邊走去。
“小心,它要上你師父的身!”我爸說道。
爸矮下身體,快速的沖了過去。
我也跟着跑了過去,可是,那黑影根本就不怕人,沖着我一個龇牙咧嘴,朝我師父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