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此前的推測,小甜也是爺爺安排在我身邊的,而且她的存在對于我來說很重要,小甜都出事了,爺爺不可能隻是藏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看着而不爲所動。
“那是啥地方?”我問。
“陽娃,你問那麽多幹啥,就算你知道了,又有啥意義,你啥都改變不了的!”老煙杆說道,這個時候,我爸已經把院裏那幾個小鬼給幹掉了,他滿頭大汗地沖進屋裏邊,正想要救我,卻看到了老煙杆,他也很吃驚。
隻要老煙杆在,我爸就有危險,我沖着他喊道:“爸,你别管我,趕快離開這兒,找到我師父!”
“來都來了,還想走?”老煙杆冷冷地說道。
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摸索了幾下,摸出來十幾張黑色的符紙,放在那燭火上一燒,他口中念念有詞,青煙幾縷,纏繞而去。
我從窗戶往外邊瞅了一眼,發現外邊地面上的一灘灘黑血有動靜,好像裏邊有啥東西正在蠕動着。
也就是分鍾不到的工夫,黑血當中的東西就爬了出來,跟剛才我爸幹掉的那些戴面具的小鬼一樣,而且數量還比剛才還多,我爸這會兒想走,也根本無路可走。
外邊的夜空,電閃雷鳴,忽明忽暗之間能夠看到烏雲湧動。
我也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師父現在咋樣了。
我爸朝着院裏沖出去,而老煙杆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将我的魂魄提到了半空中。正在此時,他身後的那個臉譜小鬼竟從袖口當中抽出了一張黃符,沖着老煙杆的後腦勺上就貼了過去。
這時候的老煙杆,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當然,這也一樣出乎我的意料,老煙杆能有替身,爲啥我師父就不能呢?我覺得,在這一方面,我師父的造詣絕對在他之上的。
師父那一張黃符貼上去,滋滋啦啦地直接冒煙了,老煙杆的臉色瞬間變成鐵青,額頭上的青筋都蹦起來,冷汗也下來了,他那整張臉都變得愈發扭曲。
而他後邊那個貼了他黃符的臉譜小鬼,也擡手緩緩地卸下了自己的面具。
這一幕跟剛才老煙杆的現身如出一轍,但是,師父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确實在老煙杆之上。
果然,我想的沒錯,面具之後,就是師父那張帥氣的臉,他沖我笑了一下。
老煙杆倒在地上,抱着腦袋來回打滾抽搐着,不過,他一陣掙紮之後,竟一咬牙,一把将自己後腦勺上的黃符給撕了下來。
滋啦一聲。
我甚至感覺,他那一塊頭皮都被他給生生的撕了下來。
他把那張黃符攥在手裏,整張臉都在顫抖,他似乎憤怒到了極點。
可是,他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竟一下子躲在了兩隻臉譜小鬼的後邊,那黃符在他手裏邊,漸漸地開始冒煙,最後,完全變成了灰,被一陣陰風吹散。
師父過來,則是不緊不慢地扶住了我,他說:“徒弟,沒事吧?”
我點頭,不過,剛才确實被老煙杆給掐的夠嗆,我沒說,隻是不想讓師父知道而擔心。當然,這點兒小傷,比着剛才被青銅匕首傷了魂來說,還真的啥都不算。
老煙杆躲在那兩隻小鬼的後面,一臉憤怒地盯着我和師父,他倒是沒有要沖過來跟我師父拼命的意思,而是把那兩隻小鬼給推了過來。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那兩隻小鬼根本不敢過來,似乎是被我師父給吓到了。
師父見這情況,立刻說道:“既然你們兩個猶豫了,那可要想清楚了,你們一直跟随的城隍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是從陰間專門過來抓他的,你們要是識相的,現在不該針對我,而是應該想想怎麽立功贖罪!”
兩隻小鬼本來就猶豫了,被師父這麽一說,不但沒有過來撲我師父,反倒是過來給我師父跪了下來。
而正在這個時候,老煙杆狡黠一笑,他手上有動作,嘴裏邊嘟嘟囔囔的,好像是在念叨着啥。
同時,剛才還給我師父磕頭的那兩隻小鬼,突然爬了起來,一聲猙獰無比的叫聲,沖着我師父就撲了過來。
師父隻是一個很随意的轉身,躲開了兩隻小鬼,并一把抓住它們臉上的面具,順勢給撕掉了下來。
被撕掉面具之後,那兩隻小鬼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甚至比普通的陰魂還要呆,好像根本不知道爲啥自己會在這兒。師父拿着面具翻過來看了看,我也瞅了一眼,發現這面具好像是用哪種木頭做的,裏邊密密麻麻的,全是詭異的黑色符文,看來,老煙杆控制這些小鬼的秘密就在這兒。
“棺材木面具,害人的把戲,又是下三茅的術法!”師父說道,一把将那面具給摔在地上,破成了幾半兒。
“師父,是不是弄掉這些面具,他就沒法控制這些小鬼了?”我想了一下,問道。
“沒錯!”師父道。
我往外邊瞅了一眼,我爸還在那兒辛苦的抵抗,戴面具的小鬼實在太多了,他幾乎都要扛不住了。
我手上還拿着自己剛才撿來的連陰錐,這東西足夠的鋒利,想到這個,我沖着外邊我爸喊道:“爸,接住這個,毀掉面具,它們就不行了!”
躲開老煙杆,我将那連陰錐沖我爸那邊扔了過去,可是,老煙杆也追了過去。我爸見狀怒吼一聲,一膀子甩開四五個臉譜小鬼,他朝着我甩過去的錐子飛奔而去。
可是,老煙杆的距離更近,他的速度也不慢,眼看着就要拿到連陰錐,隻見,我爸一個極速的翻身,一腳踢在了老煙杆的手上。
老煙杆慘叫一聲,被踢得手腕都變了形,他縮手回去的過程中,我爸穩穩地拿住了連陰錐。
那種東西,在我爸的手裏,立刻發揮了極緻的作用。
有兩隻小鬼沖過去,我爸微微矮下身體,反手緊握着那把錐子,在自己面前的半空中劃出一道幅度極大的弧線,同時,那條弧線也從兩隻小鬼的面具上劃過。
刺棱一聲。
兩隻小鬼被那道強悍的力道彈了出去,摔在地上,它們臉上的面具也裂成兩半,全都掉在了地上。沒有了面具的小鬼一臉迷茫,四下看了幾眼,顯得十分的慌張,最後,找了個牆角黢黑的地方躲了起來。
知道了這一點,我爸來對付這些小鬼,根本不費多大力氣。
而這個時候,我發現,一直站在我旁邊的師父竟一動不動的。
我還以爲師父這是咋了,本來想問他,可瞅了他一眼,發現站在我旁邊的哪還是我師父,根本就隻是個紙紮人而已。
這原來隻是師父的替身,要是照這麽說,剛才追老煙杆過去的豈不是我師父的真身。
門口的老煙杆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在看着我旁邊的紙人,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即便是紙人替身,我師父的替身也是能夠維持很長時間的,可是,這回他才剛剛出現,就已經變回了紙人,這是咋回事?
“一定很好奇吧?”老煙杆似乎能夠看出我所想。
他朝我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還說道:“陽娃,你知道在啥樣的情況下,替身會突然變回去嗎?第一種,是下雨天,當然下雨天隻要替身不被淋在雨裏,不碰到無根水,就不會有事。第二種情況,就是他受傷了,甚至有可能已經變得魂魄不全,不能使用術法了!”
就像我師父滅了老煙杆一魂的時候一樣,他好像并沒有瞎說。
一陣風刮過來,師父的紙紮人替身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唉……看來,你楊爺爺我還是高看了你這個師父啊!本來我想着,他會跟你爺爺一樣,在那個地方撐幾天,留半條命跑回來。誰知道,他就這麽不中用,才多長的時間,就把自己的命給搭在那兒,真是令我失望……”
“這點,你恐怕是想錯了吧!”老煙杆還沒有說完,他的話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