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煙杆顯然還是沒有要承認的意思,到這種關頭上,他甚至還在裝傻。
“楊天化,我到底是死是活,在你的心裏頭不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嗎?”師父問道,他朝着老煙杆那邊走去。
“你說的啥意思,我……我聽不懂!”老煙杆又看向我,看起來有些生氣地說,“陽娃,你跟我說說,這大半夜的,跟一個外人一塊把你楊爺爺我給騙到這山溝溝裏,這是要幹啥呢?”
我不知道該咋說,雖然已經知道楊爺爺做了很多壞事,但是,真正要拆穿他的時候,又感覺他很可憐,又有些不忍心。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沒有人要騙你來,也沒有人要你來,是你自己跟來的!”師父一笑,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
很顯然,這句話戳到了老煙杆的要害,他張了張嘴,卻又啞口無言!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由我來說給你聽聽,怎麽樣?”
師父頓了頓,不等老煙杆說話,他就說道:“今天下午,張陽帶着我在你們村走了幾圈,這引起了你的懷疑。你是個很謹慎的人,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下午又去了張陽家裏。而且,你還趁着我休息的時候,突然襲擊,還給我下了一道催命符。然後,就是張成武出去借麻袋的事了,很顯然,你知道催命符起了作用,就驅了小鬼,一直在張陽家的大門外頭盯着。”
師父說到這裏,走到老煙杆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晚上,你那小鬼聽見張陽一聲慘叫之後,就回去跟你報信了。可是,你覺得不太對,因爲下午張陽的父親就去借了麻袋,怎麽大晚上了,張陽才發現我出事?所以,你越想越擔心,怕萬一我沒有死,所以,就一路跟着。一直到偏僻的地方之後,你再現身,假裝爲了他們張家好,要給我驗屍。驗屍完畢,你還不放心,還要燒了我,我滅了你的火,你卻要用連陰錐釘了我的魂。你這個人,真是心狠手辣到出乎我的意料!”
從一開始的一臉無辜,到後來的有些慌張,随着師父的講述,老煙杆極力隐藏自己的壁壘,也正在一點點的崩塌。
老煙杆又一次看向了我,那眼神竟有一些落寞,他又問我:“陽娃,這……這就是你跟這個外人給我下的套?”
他每次無法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問我,不是問我爸,更不是問我師父,因爲他很清楚,我在這三個人當中,是最容易心軟的。
可是,他勾了小甜的魂,甚至還有心要害我師父,他的罪過已經不可容忍!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楊爺爺,真的,沒有人想要給你下套,沒有人想要那麽做。我也不想看見這樣的你,看見你,我就感覺我小時候的那個楊爺爺已經消失了。”
“陽娃,怎麽會呢,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老煙杆問。
“你以前不是這樣,以前的你,不會害人!”我說道。
他歎了一口氣說:“陽娃,有些事你不懂,你楊爺爺我這麽做,可都是爲了你啊!”他的這句話倒是把問題帶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爲了我,就要害人嗎?”我問。
“對,他們都不想你好好的活着,有我在,誰都别想害你!”老煙杆說道,他的語氣甚至有些壯闊,這讓我有些意外,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害人還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嗎?
他看了我爸和我師父一眼,說道:“陽娃,你以爲他們是在救你,其實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他們那麽做,都是在害你!”
“要是害人能夠救我,我甯願死!”我沖他吼道。
“陽娃,你說啥信球話呢,你……你不能死,不管咋樣,楊爺爺都不會讓你死的,你要好好的活着!”老煙杆也顯得十分的激動。
“爲啥呢?”我問。
“我答應過你爺爺,我絕不能說!”老煙杆說道,他快速的矮下身子,一把抓起了剛才掉在地上的連陰錐,他說到了我爺爺,難道這事還跟我爺爺有關?
師父和我爸那邊也有所動作。
“楊爺爺,小甜是無辜的!”我說着,給我師父和我爸示意,讓他再等等,我希望楊爺爺能夠回心轉意。
“你錯了,陽娃,她怎麽可能是無辜的。你在學校的時候,她偷偷的接近你,她是有目的,她要害你!”老煙杆說。
“我上大一都一年了,她要害我早害了!”我反駁道。
“要知道有時候害人是不需要用刀的,隻要她跟在你身邊,總有一天會把你給害死的!”他還在想辦法勸說我。
不過,他的話說明,他已經承認了,小甜的确在他手上。
“楊天化,這一點打住啊,你别以爲就你懂得命理,我這出家道士也不是吃幹飯的。據我了解,李小甜和張陽,兩個人八字命理非常的般配,它們在一起,隻會讓彼此變的更好,絕對不會害了對方!”師父終于開口說話了,估計他已經看不下去這老煙杆的詭辯了。
“你不懂!你到底是啥人?”老煙杆的表情立刻警惕起來。
這話也說明了一點,老煙杆還并不知道我師父的真實身份。估計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他還以爲我爸是真的請了個高人,其實,是這個高人給他下了套。
“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麽人,城隍爺大人!”我師父說出了老煙杆的真實身份,他盯着老煙杆。
這話說出來,老煙杆愣住了。
足足愣了有十幾秒鍾,他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好像在思考着什麽。
“這位道友,你開啥球玩笑,啥叫城隍爺大人,那城隍爺可在縣城那邊的廟裏頭呢,我就一個糟老頭子,你可不敢瞎說,惹惱了城隍爺,我一鄉下人可擔待不起!”他還特意壓低聲音,怕别人聽到似的。
“話都到這份上了,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師父問。
“這玩笑,開的有點兒大啊!”他說着,直搖頭。
“玩笑,要不然這樣,我去一趟陰司那裏,把你城隍爺的任令狀給取來,讓你好好看看,你說咋樣?”師父厲聲說道。
這話說出來,老煙杆的臉色變了,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從容了。
他手上緊緊地握着那把連陰錐,擡頭看着我師父,沉沉地問道:“你是那邊的人?”
師父毫不避諱地說道:“沒錯,是不是有點兒意外呢?”
那老煙杆一愣,不過又是一笑,說道:“倒是沒什麽意外的,都是道門的人,幫陰間辦事的不少,這我也知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就沒有必要問我了,我就想問下,這位道友,你在哪裏當差呢?”
師父則是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你那麽厲害,城隍爺呢,我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土地爺,就是管你們這兒的土地爺!”
“你别開玩笑了,你是這兒的土地爺,我咋不知道?我都沒見過你,上邊也沒有下來任令狀,你蒙誰呢?”老煙杆問道。
“我确實沒有任令狀,不過,我也不需要那種東西。”師父說道。
“沒有任令狀,還敢說自己是土地爺,你就不怕我治你得罪!”老煙杆的真面目逐漸顯現。
“城隍爺大人息怒,我這不剛來的嘛,還沒來得及過去拜見您,别生氣啊!”我師父陪着笑說。
不過,師父說完,那老煙杆好像想到了什麽,他突然說道:“不對啊,這地方的土地爺都被殺了,沒人願意來這兒的,你說謊!”
“什麽,這兒以前的土地爺都被殺了,誰幹的?”師父問,他這是在套老煙杆的話呢。
“這我也不知道啊,人死的很蹊跷,那邊來過人,也沒查出啥結果。”老煙杆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到我師父的旁邊,突然間,他的臉色一變。
老煙杆微微地一個翻腕,一把握緊連陰錐,沖着師父的眉心就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