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問:“爸,你咋會跟林曼曼認識呢?”
“她是我在外邊一個朋友的女兒。”爸隻是淡淡地說道。
“那她來咱們村辦事,也是你安排的?”我再問。
“沒錯,是我安排的,本來想着有危險,沒準備讓她親自來,她說一定要親自來,還想看看他爸朋友的兒子是什麽樣的!”爸隻是苦笑了一聲,也沒有否認什麽。
“這麽說,村裏頭發生了啥,你一直都知道,對嗎?”我問道,突然感覺我爸這個人有點兒超出我的想象,他給我一種和老煙杆不一樣的感覺,但是,同樣深不可測。
“對,你爺爺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是在鎮上接的電話。其實,你放暑假回村的時候,我就已經回來了,隻是一直待在鎮上的招待所裏。”他說道,看着我,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點了點頭,那天清早一開門看見我爸的時候,我還納悶兒呢,爸到底是在啥地方打工,頭天晚上我爺爺跟他通過電話,第二天清早他就到家了,咋會那麽快。
不過,對于這些事,我爸也沒有跟我解釋更多。他等這麽一個電話,目的就是告訴我,我身邊的小甜,不是那麽簡單的。
這個時候,爸的手機又響了一下,是條消息。他遞給了我,我看了一下,有四張照片和一串電話号碼。前三張都是女的,肯定就是林曼曼說的,那三個和小甜同名同姓的女生,我掃了一眼,确實不是小甜。
最後的一張,竟是我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我在學校餐廳坐着,正給對面的人遞筷子,可是,在照片上,我的對面根本沒人。
後邊是一串電話号碼,有标注,是我們學校檔案處的電話。
我把手機遞給我爸,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不行的話,我再打個電話确認一下吧?”
我擺手,說不用了。
我想了一陣子,跟我爸說道:“爸,就算小甜她真是啥,她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能不能救救她?”
“陽陽,你放心,爸不會不管的,隻是,有人拿你奶奶威脅我,我必須得小心點兒,你沒準可以試試,去找一下你那個師父,他可能會有辦法的。”爸往院牆外頭瞅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爸的這句話提醒了我,不過,我沒了拜帖,隻能去西坡荒墳堆那找找看,畢竟,那是以前土地廟的所在。
爸沒有攔着,我走的時候,他去了老煙杆家裏,說會幫我拖住他。我也帶了一些紙錢香燭之類的,爸還跟我交代說,出門那塊玉佩一定要貼身戴着。
拿着東西,一路跑到西山的那塊荒墳堆。
我過去的時候,遠遠地瞅了一眼,沒瞅見那青石石碑,等到那邊去看了一下,才發現,那塊青石石碑碎了。
都變成了拳頭大小的碎石塊,落在草叢裏,周圍的草,都枯了。
還有,那個青瓷碗,也破成了兩半兒。
師父最近一直都沒出現,我覺得,可能是他很忙,畢竟我也聽他那麽說過,他有的時候忙起來,得弄好幾個替身才行。我這幾天也沒過來,這裏的東西竟然都爛了,會不會是師父也出了啥事呢?
雖然,他還沒有正式成我的師父,但是,我對他的印象不錯,知道他很厲害,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有點兒擔心,畢竟,我們村那個人,是連土地爺都敢殺的主。
想了一陣子,我就把那些青石碑的碎塊給撿到了一堆兒,我發現那斷痕的地方都是黑的,好像是被啥東西燒過一樣。
弄完之後,我把周圍雜草去了,插了三根香,直接插在地上,點燃。
青煙袅袅,我又燒了一些紙錢,就跟自言自語一樣,跟我師父念叨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跟他說了,看能不能救救小甜,我覺得他對小甜的印象也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會說,我們倆很般配。
我剛點燃了陰陽錢,準備磕頭,頭還沒有下去,就看到一隻手把左右兩邊的香給拔了。
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就出來一隻手,很突然,我被吓得差點兒叫出來,爬起來,連忙後退了幾步。
我看到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人,估計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相很帥氣。他身上的長袍有點兒像道士服,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我,嘴角露出了那麽一點點微笑。
我還驚魂未定,他拿着那兩根香,在一邊的泥土上給弄滅掉,跟我說道:“三根香,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我條件反射般問:“啥意思啊?”
“燒三根香,除了敬神之外的不算,三根分别敬人神鬼,人是死去往生的人,神就是神仙,鬼就是陰魂野鬼。你燒那兩根是沒用的,而且,你這個人本來就陰氣重,還敢給鬼燒香,就不怕引來鬼上身嗎?”他這麽說道。
大白天的,我都被他說的有點兒後背發冷,完全不懂這個,就見爺爺奶奶以前都那麽燒香。
不過,我對這些并不好奇,我好奇的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哪來的?
說實話,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冒出這麽個人,我是有點兒怕的,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的腳下,倒是有影子的。
是人,而且還是個道士?
想到這裏,我就問道:“你是誰啊,來這兒幹啥?”
他還是一笑,沒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問我:“你這是給誰燒香呢,這地方以前有土地廟,現在已經沒了。”
“我給我師父燒香!”我回答道。
“你師父,我想想,哦……那就是給我燒香喽!”他淡淡地說道,不過,他這話還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仔細地瞅了他一眼,一想我就明白了,我以前見的,隻是個替身,這才是他的真身。
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真沒想到,他會這麽年輕。
“你真是我師父?”我說道,有點兒難以置信。
他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還清了清嗓子,用另外一種老頭的聲音跟我說:“樹死了,不能發芽,不能開花,人死了,不能吃飯,更不能想女人,你懂不?”
聲音聽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跟那個催命老頭是一模一樣的聲音,果然是他,他真是我師父。
“來找我有什麽事?等等,我猜一下,一定是你那小女朋友的魂被勾了,對不對?”他直接這麽問道。
“是啊,師父,你咋知道?”我問道。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你那小女朋友,有不對勁的地方,是不是呢?”他說道。
我點頭,問了他一句:“師父,那小甜她到底咋回事?”
“其實,你大可不必多想,她跟你一樣,都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但是,這種特别對你們兩個人本身都不好。不過,我不是也說過嗎,你們倆在一塊兒很般配,你知道爲啥?”師父看着我問。
我想了一下,他之前确實說過,可是那話什麽陰陽的,我根本記不住,我就問道:“是不是以前你說的那個原因?”
“對,就是那個原因,簡單點兒來說,就是你們倆在一起時間長了,可能會互相影響,兩個人都會逐漸地變成正常人,所以,我說你們倆很般配,你們倆可以算彼此互爲良藥。不過,有人不想你變成正常人,所以,才把那個女孩的魂給勾了。”他說道。
“那個人就是楊爺爺,對嗎?”我問道。
“對,就是他。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他爲什麽不想讓你變成正常人。”師父似乎在想着什麽,過了一陣,他說道:“張陽,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爲什麽要勾你的魂嗎?”
我搖了搖頭,說當然不知道。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身上的陰氣很重,我還以爲你是死人呢,隻是用了某種方法,讓自己的魂魄一直沒有離開軀體。你師父我可是在陰間管事兒的,肯定不能容忍這種事情,所以,就想勾了你的魂送到那邊去。但是,真準備勾你魂的時候,又發現不太對勁。”他說道。
“有啥不對勁兒的?”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