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晃悠悠,在那枚纏着小甜頭發的龍形玉佩靠近的時候,火焰竟變成了青色,就跟我昨天晚上老煙杆燒掉黑轎子時候的火焰是一個樣的。
我本以爲,頭發隻要碰到火焰,那肯定就燒着了。沒想到,青色的火焰漸漸地包裹了半個玉佩,那纏在玉佩上的頭發還是沒一點兒變化,确實是燒不着的。
還真是奇怪,我爸就我剛才的問題,回答說:“玉養人,人養玉,好玉也是有靈性的,你剛才去過你楊爺爺的屋,如果小甜魂魄真的在那兒,肯定也會沾上她魂魄的氣息,也就是她的陰氣。”
爸頓了頓,将那枚玉佩翻了個面,又開始放火焰上燒,可結果還是一樣。
“人的魂魄和軀體是統一存在的,如果身體發膚受損,魂魄就會去保護,而沾染在這枚玉佩的上的陰氣,來自小甜的魂魄,肯定也會保護她的頭發。你應該聽說過,一些道士術士處理髒東西,往往會用火燒,一來,是因爲火本身至陽,二來,也是因爲火能夠克制陰氣陰魂,用火燒,魂魄就會保護軀體,所以,會先滅掉那種東西的魂。”
爸給我的解釋非常的專業,我也聽懂了,不過,也好奇,他竟然也懂這些東西,我還以爲他隻是那種很會打架的人呢。
大約四五分鍾過去,那根頭發還是沒有任何被燒掉的迹象。
爸停了下來,吹滅了蠟燭,我問道:“爸,小甜的魂是不是就在楊爺爺家?”
我爸沒有點頭,他隻是說道:“十有八九就是在你楊爺爺家裏,不過,也不排除她的魂魄去過,然後,又被藏到了别處的可能。對了,陽陽,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家那個屋子?”
提到這個屋子,我的好奇心就上來了,我說道:“我還真注意過,他那個屋子有問題,而且……”
我有點兒猶豫,我不太确定,那次看到的是真是假,還是自己恍惚了?
爸手上停了下來,看着我,他問:“你是不是還看到過什麽?”
我覺得跟我爸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說道:“前幾天,我去他家,正好瞅見他家那屋門開着,就趴着門縫瞅了一眼,就瞅見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血紅色的眼睛,别的看清楚沒?”爸問道。
“沒有,我就瞅見個這,楊爺爺就進屋了,我一恍惚,啥都沒了。今兒個我去他家,從他家堂屋過的時候,我感覺,他那個屋子裏好像是有啥東西在喊我,叫我過去。”
我把這個跟我爸說了,他想了一陣子,倒也沒說啥,估計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爸又将那玉佩上的頭發給取了下來,取下來的頭發,放在火上一燒就着,燒完,他又把玉佩擦了擦,給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既然已經試過了,那小甜的魂十有八九就肯定在老煙杆家裏。
如果真是老煙杆勾了她的魂,那老煙杆會不會就是那個人?他要真是那個人,昨天晚上的經曆,救我和我爸的做法,那肯定就是他演的一場戲,爲了給我看,也爲了給我爸看。
想到這兒,我說道:“爸,既然小甜的魂就在他手上,那咱現在就過去要人!”
“你現在去要人,他肯定不會承認的。”爸說道。
“那咋辦,咱也不能幹等着啊!”我說道,說實話,我真擔心老煙杆會對小甜的魂魄不利,特别是他那屋裏頭那個紅眼睛的東西,想想都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别急,等一個電話再說,應該快來了!”爸手裏拿着個黑色的手機,看起來很高端的樣子,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就時不時地瞅一眼那手機。
我不知道爸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就隻能等了。
這時候,奶奶在院裏說道:“咦……哪兒整的這種娃娃,這針線活,難看死了。”
我往外邊看了一眼,心裏邊嗡了一下,遠遠地瞅了一眼,那布娃娃就巴掌大,跟以前端午節做的那種布娃娃搬腳猴很像,我過去,跟奶奶說:“我瞅一眼。”
她就把那東西給了我,我再仔細一看,這不是那天林曼曼從王孬蛋手裏搶來的那個嗎?
我翻過來一看,發現後邊的名字不一樣。
這不是那個布娃娃,名字是我奶奶的,王愛英,我奶奶的生辰八字我不太清楚,但後邊的那一行字,肯定就是她的生辰八字。
這時候,我爸也出來了,我給他看了一下,他的臉色一變,說道:“這是警告,拿你奶奶來威脅咱們呢,那個人不讓我們查這事!”
我去自己屋裏找了一陣,也找到了之前那個布娃娃,爸将那兩個布娃娃都給拆了,裏邊都有着一撮頭發,不用問,一個裏邊是奶奶花白的頭發,另一個裏邊是我的短頭發。他把那些頭發,連同布娃娃都給燒了。
燒這個東西的時候,爸的手機響了,是震動。
他接通了電話,跟那個人說了一陣,我也聽不清說了些啥,不過,能夠聽出來電話那頭是個女的。
爸一直在等這個電話,誰的電話呢?
正在我考慮着的時候,爸走了過來,他把電話遞到了我手上,跟我說道:“她想跟你說幾句。”
“誰啊?”我問。
“你認識的!”爸示意我接聽電話。
我生疏地拿着手機,還沒有問,裏邊就問道:“張陽,是你嗎?”
我一愣,這聲音熟悉,不就是那個女警察,林曼曼嗎,我說:“是啊,是我,你咋知道我爸的電話?”
“你先别管這些了,你爸讓我幫你查了一些資料,讓我跟你說下,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被吓到哦!”她還賣起了關子。
“啥資料,那麽神秘?”我問道。
“你那個小女朋友的資料,李小甜,女,18歲,對不對?”她那邊還有别的聲音,好像是在翻看着什麽材料。
“對啊,這不用查,我也知道,你突然查她幹啥?”我問道。
她嘿嘿一笑,然後,跟我說道:“你爸讓我查的啊,等會兒再說這個問題,我先跟你說我查不到的事。”
“你查不到的還跟我說個啥啊?”我覺得她這話有點兒莫名其妙。
“你先聽我說啊,就是查不到,才有問題的。我跟你們學校聯系過了,你們學校根本就沒有小甜這個人,不過,确實有三個同名同姓的,兩個大三的,一個大四的,都是學霸那種,你應該懂得,絕對不是你的這個貌美如花的小甜。”
“你開玩笑的吧,我跟她同班都一年了,她就是性格内向,很低調,不喜歡跟别的女生一塊玩兒,可能别人不知道她吧!”我說道,不知咋的,突然就想到了那次王孬蛋跟我說的事。
“張陽,你醒醒吧,我可是警察,不是用打聽的,我是查了你們學校的學生檔案,才得出的結論,從來都沒有這個人!”她說。
我沉默了,心裏頭感覺怪怪的,從來都沒有這個人,那我這大半年都在跟誰談戀愛,難不成還真是王孬蛋說的,她是鬼?
可是,也不對啊,鬼怕光,白天出不了門的,小甜可從來都沒那樣的。
而且,我記得我師父也說過,我們倆人陰陽相配,緣分很深的,怎麽可能是林曼曼說的那樣。
“喂……喂……你想什麽呢,我跟你說啊,我在你們村的時候就懷疑她有問題,所以,我才跟她睡了一晚上,夜裏頭我摸過她,你猜怎麽樣?”她說道,似乎也是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你還摸她?”她這麽說,我感覺怪怪的。
“不是你想的那種,你怎麽那麽龌龊呢?我摸了,她身上冰涼冰涼的,還一點兒呼吸都沒有,真的,我剛開始還以爲弄錯了,試了好幾次,她确實沒呼吸。”她的聲音很低,好像是怕被誰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