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挖墳的速度不快,嘩啦嘩啦,那聲音聽起來估計也就隻有一個人,我被困在夢裏,能到這裏救我的人會是誰?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開始感覺胸悶,二丫也是時不時的咳嗽,她好像比我更嚴重一些。
我想,造成我倆這種情況的,應該就是二丫所說,棺材裏邊的那些符文。
我摸出打火機,打出一條青色的小火苗,朝四周瞅了幾眼。
果然看見,棺材的内壁上的确有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起來很詭異,根本看不懂。
差不多過了有四五分鍾,二丫突然就倒下去了,她渾身上下都在冒着青煙,整個人都在發抖。
“二丫,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問。
二丫已經說不成話了,她看起來很是痛苦。
其實,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開始就手變得火燙火燙的,到後來身上就也開始冒煙了,連自己的意識也都在一點點變得模糊。
而這個時候,棺材闆上傳來咣當一聲,我迷迷糊糊的意識被震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喊了喊二丫,她都沒動靜了。
剛才那一聲,肯定是外邊那人挖到了棺材闆,那是鐵鍬砸到棺材闆的聲音。
一聽到這,我便拼了命的沖着外邊大喊。
一邊喊,還一邊沖那棺材闆上使勁的敲,希望外邊那人能夠聽到。
突然間,我聽到砰的一聲,似乎是有人把啥東西砸到了棺材闆上,然後,就是一連串咯咯吱的聲音,那被釘的死緊死緊的棺材闆,漸漸地被掀開了一條縫。
那條縫隙之外,有一雙眼睛。
一雙很冷的眼睛。
接下來,他那四根手指嵌入那條縫隙裏邊,一聲低吼,一連串咯咯吱吱的響聲,一尺多厚,還釘着大洋釘的棺材闆,就這麽被他給生生的掀了起來,一把丢在了一邊。
這不是别人,就是我爸!
我真沒想到,他會來,更沒有想到,我爸的力氣能有這麽大!
爸掀開棺材之後,沒說話,隻是伸出手,一把将我從棺材裏邊給拉了上去。在我爸的後邊,還站着一位,我一看,竟然是那個穿旗袍的江雨蝶。
就算是不說,我也知道了,應該是江雨蝶給我爸報了信。
不過,現在也沒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這個,二丫的情況比我糟糕的多,我跟爸說:“爸,二丫她好像很嚴重,你過去看看!”
爸沒說話,直接跳入了棺材裏邊,他從自己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藥丸,給二丫喂了下去,那種藥丸跟他給我奶奶吃下的那個差不多。
二丫吃了藥丸之後,很快就有了恢複的迹象,至少身上也不冒煙了。
爸蹲在那棺材裏,盯着那些符文看了一陣子,然後,他縱身一躍,就上來了。
我本來想要把二丫給拉上來,可是,卻被我爸給一把攔住,他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很冷,叫人難以質疑。
他沒說話,把我給推到一邊,一個人過去,竟扛起了那一尺多厚的棺材闆,咣當一聲,又給重新蓋了上去,連剛才挖開的土也全都埋了上去。
“爸,你這是幹啥,二丫她……”
“别說話,走!”爸冷冷地說了這四個字,一個人就走了,旁邊的江雨蝶跟我打手勢,讓我跟上。
我放心不下二丫,既然有機會救二丫,爲啥又見死不救呢?
“張陽,趕緊走,你爸那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如果不想救那個小姑娘,又怎麽會給她吃下那麽一顆藥丸呢?”江雨蝶低聲勸說我。
“可是,棺材裏邊有符咒,蓋上棺材闆,她會魂飛魄散的!”我立刻說道,剛才我已經在裏邊體驗過了,不是我爸來的及時開了棺,我和二丫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不會!”他停了下來,回頭看着說,“你好好想想,這是哪裏,你能救得了她嗎?”
爸這句話點醒了我,這還是在那個詭異的夢裏,我要是想救人,得從這個夢裏出去才行,二丫跟我說過救她的方法。
一陣清冷的陰風掠過,夜的寂靜卻有幾分猙獰。
“想走,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兒?”前邊那王建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不過,我爸根本沒有理會王建國,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繼續帶着我和江雨蝶往前走。
王建國沖着旁邊打了個手勢,他以王孬蛋爲首的那些狗腿子,就從樹後邊出來了,一個個手上還拿着竹刀,十幾個人,把我們三個團團圍住!
“你們倆人可以走,但是張陽得留下,他可是我的女婿,這洞房花燭夜才過了一半,你就要把他給帶走,你這個當爸的是不是過分了點兒?”那王建國陰陽怪氣地說着。
我爸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想這王建國是清楚的,剛才開棺的事他肯定也看到了,他敢這麽攔着,足以說明他有着一定的底氣。
這個王建國恐怕真不是二丫說的那麽簡單。
“沒人能帶走張陽!”我爸毫不客氣,冷冷地說道。
“是嗎,張成武,你這樣做值嗎,你覺得,站在你旁邊的是你的兒子,還是你老子的兒子呢?”王建國嘲笑地問。
這種話,如果換做别人,恐怕心裏邊已經翻江倒海了,可是,在我爸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波瀾,他的臉還是那麽冷,隻是說了一句:“你說這些改變不了什麽!”
很顯然,他想要拿那些話對付如同冰山一樣的我爸,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别忘了,這是哪兒!”王建國厲聲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了!”爸說,簡單的一句話,卻很霸氣。
“王孬蛋,你們幾個,給我上,先弄死他!”王建國這人本來就沒啥耐性,被我爸這幾句話給嗆到了,有些惱羞成怒。
“啊……不……不是,我們幾個上?”那王孬蛋剛才還一臉的神氣,這會兒聽到這話,估計都要吓尿了,臉都白了。
“怎麽,難道還讓我自己來!”王建國怒道,沖着王孬蛋一腳踹了過來。
我知道我爸絕對不是個一般人,可是,這王孬蛋他們有四五個人,個個手裏還拿着竹刀沖我爸砍過來,我的心還是揪到了一塊。
爸站在原地沒動,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瞧這些人一眼,他口中冷冷地念了一句:“雜碎!”
下一秒,我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啥,一連串砰砰砰砰地響聲,夾雜着骨頭斷裂的聲音之後,四五個人竟都已經躺在了地上,除了那王孬蛋之外,别的都沒一點兒動靜了。
其他幾把竹刀掉在地上,爸的手中拿了一把,他隻是一個揮手,那把竹刀如同離弦之箭,嗖的一聲,死死地釘在王孬蛋的褲裆上,褲子都釘在了地上。
王孬蛋一聲慘叫,就暈了過去。
不過,他那裏沒有流血,褲子倒是尿濕透了。
王建國剩下的那些狗腿子大驚失色,一個個吓得腿都在發抖,也不敢跑,更不敢有任何的動作。而站在這些人當中的王建國卻不一樣,他還是那麽面不改色,甚至,在他的嘴角還帶着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
“真不愧是張九千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王建國這話陰陽怪氣的。
這樣強悍的老爸,我都驚呆了,可這個王建國竟然不爲所動。說實話,我真的很意外,難道,藏在我們村的那個人就是他?
王建國一聲冷笑,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紙,他蹲下來,将那張黑色的符紙點燃,青色的火焰迅速将整張符紙吞沒。
幾秒鍾的時間,黑符化成灰燼,随風而散。
隻是,好像僅此而已,我們周圍似乎并沒發生啥變化,王建國的狗腿子在旁邊低聲說了一句:“支書,你這東西好像不靈了啊!”
王建國一腳把他給踹翻在地,沖他罵道:“你知道個屁!”
我琢磨着,他的黑符估計跟老頭給我的拜帖一個性質,都是爲了傳信,這需要一個過程,才剛想到這兒,我突然感覺周圍溫度驟降。
而站在我前邊的老爸,忽然擡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他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情況和那天去鎮上拉棺材的時候一樣,是那個手印在作怪!
“爸,你沒事吧?”我問。
他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附近的草叢和灌木叢裏也開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我們幾乎無處可逃。
可這時候,爸突然直起了身子,他大笑了幾聲,一把撕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他肌肉線條明顯的後背,也是傷疤累累的後背,我此時才發現,他的脖子上還戴着一枚龍形的玉佩,是血紅色的。
“你一直躲在暗處,就隻有這點能耐嗎?”爸沖着四周怒吼一聲,他緊緊地握着拳頭,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
而那邊王建國的狗腿子低聲說:“支書,這情況不太對勁兒啊,張成武他……他這還是人嗎?”
王建國好像也被吓到了,他也咽了口唾沫,說:“不管咋樣,不能讓他把張陽帶走,張陽走了,二丫就沒命了!”
“可是,咱也不能不要命啊……”
“放你娘了個狗屁,二丫不是你這條賤命能比的!”王建國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
而這個時候,四面八方那草叢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附近能夠看到的幾個墳包也開始有了動靜。
一條條黑影從附近的墳地裏爬了出來,他們表情木讷,動作僵硬的往這邊走,竟然是陰魂。
更遠的地方,這種黑影也密密麻麻的湧了過來。
“張成武,我看你還能把張陽帶到哪兒去!”王建國看到這個變得很興奮,看來他燒掉那張黑符就是這個作用。
爸還在緊緊地握着拳頭,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似乎在跟什麽對抗。
突然,他“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