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屁,你看見了咋不把二丫給帶回去?”王建國反問。
“我……我不是怕張家那……那死婆娘嘛,怪吓人的……”
“慫樣,那死婆娘我都給燒了,還怕個球啊?”王建國說到這裏,似乎是見門還不開,就吩咐幾個人道:“都還愣着幹啥,把門撞開!”
這邊院裏,爺爺跟老煙杆在商量着對策,可沒啥辦法,人躺在院裏,七竅流血,還能咋解釋?恐怕到時候就算是解釋了,那王建國也不會相信,他肯定會認定人就是我們張家給殺的。
老房子的木門闆本就不結實,王建國帶着十幾個人,把我家門給撞開也沒花幾分鍾的工夫。二丫還躺在我家院裏,當王建國看到二丫那張臉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懵了,他那麽五大三粗一男人竟一屁股蹲在地上,爬着到二丫的身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建國媳婦沒的早,就給他留下這麽一個閨女,現在閨女也沒了,他的天就塌了。
說實話,這一幕我看得鼻子都酸了,這時候,老煙杆說了一句:“建國,人沒了,您節哀吧!”
“節你娘的狗屁,說……誰幹的?”王建國的樣子很可怕,眼都紅了。
王孬蛋趕緊煽風點火,他指着我,說:“支書,還他娘的能是誰幹的,肯定就是這孫子啊,他們張家人不都一球樣,個個都是風流痞子,我看啊,他肯定是看上了咱家二丫,二丫不從他就害了人。我……我可是親眼看見二丫叫他帶過來的……”
“滾蛋,老子沒問你!”王建國一腳踹在王孬蛋的屁股上,把他給踹了一個踉跄。
“王孬蛋,你瞎說啥呢,晚上我都沒出去,咋可能帶二丫回來?”我立刻反駁,那王建國也迅速反問:“那你說,二丫咋會在你家沒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咋說了,也不管爺爺跟老煙杆的給我使眼色,直接把那催命老頭的事給說了。說完之後,王建國一聲冷笑,他旁邊那王孬蛋說:“就這種理由,我王孬蛋能編一籮頭框子,虧你張陽還是上過學的,啥叫封建迷信你不知道啊?”
“你知道個屁,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麽說,那王孬蛋一下子火了,上來沖我肚子上就是一腳,我沒想到他會下這手,肚子裏絞着疼,汗都下來了。
這時候,一直在我屋裏的小甜跑了出來,她把我給扶起來,問我咋樣,我肚子疼得很,咬着牙跟小甜說:“小甜,你出來幹啥,趕緊回屋,這事跟你沒關系!”
王建國帶着十幾個人,個個都是二流子,打架的好手,王建國想弄我們,我們肯定是幹不過的,小甜出來,我怕她吃虧。
“喲,咋屋裏還藏個能捏出水兒來的,支書,你看吧,這孫子真不是啥好東西!”王孬蛋看着小甜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兩隻色眯眯的老鼠眼盯着小甜,還一直往這邊湊。
“小甜兒是吧,今兒個晚上跟你孬蛋哥哥睡咋樣?”王孬蛋伸着腦袋,一臉猥瑣的問。
“滾!”小甜扶着我,往後邊躲。
“哎喲,脾氣還不小,我就喜歡這樣的。”王孬蛋的樣子很惡心,我起來就想過去抽他,可是他們人多,直接把我給摁在了地上,爺爺和老煙杆想過來幫忙,也都被摁在了地上,他那肮髒的手開始伸向小甜,小甜就一個小女生,被吓得連連後退,她喊道:“你别過來,再過來我就報警!”
“你報啊,俺這兒可是山裏頭,很偏的,等警察來了,天兒都明了……”王孬蛋淫笑着,扯着小甜的衣服,夏天的衣服薄,眼見着就要給撕開了。我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保護不了,還算啥男的,那一瞬間,我牙都快咬碎了,瘋了一般地從倆人手裏掙脫,沖過去,一拳頭就砸在王孬蛋的頭上。
他踉踉跄跄幾步摔在地上,再爬起來的時候,疼的是龇牙咧嘴,眼眶都腫了,沖着旁邊的人吼道:“卧槽你大爺的,給老子摁住他,我王孬蛋今天不弄死這孫子,我就不姓王!”
我忍着肚子疼,把小甜護在身後,幾個人也圍了過來。
而正在這時候,我家的大門竟咣當一聲開了,很突然,一陣陰風纏繞而來,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剛才還一臉神氣的王孬蛋臉色一下子變了,其他人也都被吓得不輕。
接着就是奶奶那屋的門窗,哐當哐當直響,響了一陣兒,屋裏的油燈突然亮了,油燈晃晃悠悠,有女人唱戲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很是幽怨。一條影子映在窗戶上,是一個俏美花旦的模樣,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可一點兒都不美,反倒是陰森恐怖至極。
恐懼的蔓延,到最後還是爆發了出來,王孬蛋最先喊了出來:“那死……死婆娘……又……又回來了……啊……”
他嘴巴都不利索了,一聲慘叫就要跑,被那王建國一把揪住領口,沒跑成。但這種情況下,王建國也控制不住所有人,一下子那些狗腿子就跑了大半,就剩下那五六個,也是站在原地臉色也不好看。
村裏人都迷信,這王建國也不例外,碰到這種事,他也知道保命要緊,他沖着那幾個人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幹啥,快,先把二丫擡回去,張家的帳,咱們明天算!”
剩那幾個人哪裏還敢在我家多待,擡着王二丫的屍體就跑了,王建國這人再橫,也怕這種事。
不過,在他走之前,回頭沖我說了這麽一句:“張陽,這事他娘的沒完,你欠二丫的,早晚得還上!”
王建國一走,家裏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我看了老煙杆一眼,院裏有本事搞出這麽詭異動靜的人,也隻有他了。瞅着奶奶那屋的燈逐漸的暗下去,爺爺說:“楊先生,你這一手可真不賴啊,咋弄的,還……還會唱戲?”
“屁,我哪有這本事!”老煙杆一口否定,他這時候還在盯着我奶奶那屋,臉上的表情可不輕松。爺爺跟老煙杆很熟,但他一直都覺得老煙杆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所以,在這種事發生的時候,除了恐懼之外,我和爺爺都覺得是他做的手腳,現在被他這麽一否定,我倆都有些驚了,不是他,屋裏頭會是啥?
拿了手電筒,到奶奶屋門口照了照,門縫上的糊的稀泥都變黑了,地上撒的青灰上也有兩串腳印,腳印不大,像是女人的。
“真是秀玉回來了?”爺爺問。
我忽然想起來,爺爺以前說過,媽在世的時候喜歡唱戲,沒嫁給爸的時候還在劇團裏待過,演過花旦。
不過,現在屋裏頭已經沒了動靜,也不知道奶奶咋樣了,如果真的是媽回來了,奶奶以前那麽對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對奶奶下手,我有點兒擔心,就問:“楊爺爺,我奶奶不會有事吧?”
沒想到老煙杆沒回話,倒是爺爺搶了話,他說:“陽娃,你媽是個好人,就算真變成了啥,也不會害人,她不會害你奶奶的!”
“你爺爺說的沒錯,我讓門窗上糊的房檐土也不是爲了防你媽,叫我說,你媽的意外出現其實是救了你奶奶,還吓走了王建國那幫人,這是好事。”很顯然,老煙杆後邊的話也是推測,剛才那是不是我媽,還不确定。
爺爺沖着奶奶那屋喊了好一陣子,奶奶才應了一聲,還把我爺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說我爺爺大半夜不睡覺叫魂呢,爺爺也沒生氣,畢竟奶奶沒事就好。
折騰完都已經後半夜三點多了,都累得不行,肚子還有些難受,就回屋睡了。
老煙杆走的時候交代,說明天有啥事也别去找他,爺爺還以爲他不想管我家的事了,老煙杆說不是不管,就是明天他不方便出門見人。我跟爺爺也不太懂這個,隻能聽着老煙杆的交代,明天的事不好應付,王建國不會善罷甘休的。
回屋躺床上,剛準備睡覺,旁邊的牆又響了,我心裏頭跟着揪了一下,不過,很快那邊小甜問我:“睡了嗎?”
“沒呢,咋了小甜?”我問。
她沉默了一陣,說:“張陽,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二丫……其實她……也不錯……”我知道,小甜這是吃醋了,我趕緊解釋說:“不是啊,小甜,你别誤會……剛才我跟她的事……唉……我以爲她是你呢……”
“真的?”她問,語氣中有那麽一絲欣喜,但她隐藏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