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羹滿口保證:“公主隻管放心,我交給小賈他們,他們一定會用心照料。”
提着那三隻鴨雛從殿内出來,豆羹先去尋小賈,把這件活計交給他了。
小賈難得輪上一樁好活計,連聲應下來了,捧着三隻小鴨雛跟着捧着三個小祖宗似的。
“可這鴨子這麽小,能吃什麽東西?”
這倒是把豆羹也問倒了。
他也沒喂過鴨子,再說這還是野鴨子,不過豆羹辦法多。
“你去養花鳥的太監那兒問問,那小鳥跟小鴨子估計差不多。”
小賈被他一提也想起來了。可不是麽,宮中專有養這些的人,那些名貴的鳥兒、貓兒狗兒都養得好,這些小鴨子自然不在話下。
小賈出去跑了一趟,都知道他是安和宮的太監,自然趕着巴結,還拍胸脯說讓把野鴨子送去他們來養,一定給養得肥肥壯壯的。
小賈他當然不能答應啊!這是能讨公主高興的好活兒,豆羹哥哥看得上他,把這活兒給他了。趕明兒公主想起來,問一問鴨子養得如何,那他可不就有回話讨好的機會了?這種好事兒哪可能讓給旁人。
等小賈回來的時候,不但捧回來一大包鳥食,記了一肚子養鳥兒的訣竅,還帶回來一隻大籠子。
銀杏看見籠子很奇怪:“你要養鴨子,又不是養狗,你弄個籠子做什麽?”
小賈趕緊解釋:“銀杏姐姐好,這個是爲了給小鴨子住的,防着有蛇蟲啊、貓兒鼠兒這些東西晚上過來咬它們。姐姐你瞧,這籠子的窟窿眼兒細密,老鼠也鑽不進去。”
銀杏誇他一句:“你倒很細心,好好養着吧。”
小賈得了一句誇,更高興了。
劉琰惦記着螃蟹,歇過午覺,起來讀了一會兒書,又寫了幾張大字,就扔下筆不寫了,要去宜蘭殿。
桂圓趕緊讓人傳轎辇。
“不坐了,我走着過去,多活動活動等下還能多吃幾口。”
桂圓笑着說:“别的東西多吃幾口不怕的,螃蟹性寒,公主還是少吃幾口得好,免得回來肚子疼。”
桂圓說得固然有理,但是一年裏能吃螃蟹的日子也就這麽一陣子了,旁的時候不是沒有,就是沒有現在的好吃。
劉琰點名要的蟹肉包子是連着蒸籠一起端上桌的,侍膳太監掀起籠蓋,香氣熱氣一起湧出來,籠裏面一隻隻白胖胖的包子看着就讓人心裏喜歡。
“公主慢些吃,這包子裏有湯汁,小心燙。”
劉琰都顧不上說話了,咬開包子先小心翼翼的吸湯汁,然後就用了兩口,一隻包子就進了肚子。
曹皇後笑她:“這麽大的姑娘了還這麽饞嘴,可怎麽得了。”
皇上看着自家閨女的吃相卻滿心都歡喜:“能吃是好事,别學那些扭扭捏捏的作派,這不吃那不吃,餓得一天到晚沒力氣,要麽坐着要麽卧着,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麽能好。”
曹皇後的體質不宜多吃螃蟹,拆出來的蟹肉吃了一點,用煮的冬瓜湯泡着飯吃了一碗。
劉琰看出母後應該是心情不大好。
等用過晚膳淨手的時候,劉琰就悄悄問英羅:“今兒出了什麽事?我看母後不大高興的樣子。”
今天不順當的事兒多了,可不止一樁,英羅想說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公主回來多陪娘娘說會兒話吧,今天事情不少,可沒有一樁是好事。”
劉琰挺心疼曹皇後的。
别人羨慕做皇後的風光,可劉琰深知道曹皇後身上壓着多少事。
以前大姐姐在時可以幫得上母後忙,可自己就……
劉琰挺慚愧。
她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嬌生慣養的,頂多能做到不給母後添堵找事。
心裏抱愧的劉琰今天嘴格外甜,在曹皇後身邊跟前跟後,一會兒給她端茶,一會兒又要給她捶肩。
曹皇後硬是讓她給逗笑了:“這是怎麽了?做了什麽虧心事了?”
“母後今天午膳晚膳用的都不多,想來是累着了。我沒有大姐姐那麽能幹,不能替母後分憂。”
曹皇後鼻子一酸,眼眶跟着就紅了。
不過她掩飾得好,借着眨一下眼和扶鬓的短暫時間就恢複如常了。
“誰說的,母後看見你,心裏就高興了。”
“真的?”劉琰拉過一張圓凳往曹皇後面前端端正正一坐:“那母後快多看我兩眼,就多高興一會兒。”
連英羅都叫四公主給逗笑了。
就說四公主是娘娘的心頭肉嘛,這話一點兒都沒錯。一見着四公主,娘娘心情也能好些,胃口也能好些,就連身上有時有病痛都能減輕些。
不過笑過之後,曹皇後略一思忖,就把安王妃“受了黑貓鎮魇”這事跟女兒說了。
劉琰連猶豫都沒有就說:“這事兒不可能是紋兒做的。”
曹皇後對女兒的果斷很贊賞,但還是要問:“爲什麽說不是她呢?紋兒這孩子,脾氣有些象她娘。再說了,小朱氏如果生下孩子,那很可能動搖她親弟弟的世子之位,她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也是有可能的。”
“不會的。”劉琰不能斷定劉紋有沒有對小朱氏心懷惡念,但即使她心存惡念,埋黑貓詛咒這種事情,她也肯定不會做。
劉紋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她讀過書,并不愚昧糊塗。
埋黑貓可以咒人落胎這種事情,一聽就很荒唐可笑,劉紋哪怕真想對繼母下手,也不會用這種可笑的手段啊。
哪怕小朱氏指摘劉紋頂撞她也好,甚至誣陷她下藥什麽的,都比這個靠譜。
如果真的埋隻貓就能咒人落胎,那這世上得有多少人遭到咒害啊?那些想害父皇的壞人們爲什麽不用這種又省事又有效的辦法呢?
“是啊,這一聽就是假的。”
但小朱氏孩子還沒生下來就開始栽贓陷害劉紋,沒準兒還有後招等着對付劉琪。
這……
劉琰明白了。
也難怪母後會這麽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