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劉琰這話可不違心,這娃娃是真的生得好,嗯,不大象仲言表兄,要是象他,女孩子長得濃眉大眼膀大腰圓那可如何是好?
“漂亮吧?”大表嫂笑着說:“前些日子請一位老姑姑來看過,說這孩子生得有福相,天庭飽滿,你看這耳垂,肉肉的象不象小元寶?老姑姑說,這孩子又有福相,又有财運……”
劉琰笑了。
這孩子生在曹家,能少了福氣和富貴嘛,人家指定全撿好聽的說,說好話才有喜錢拿。
劉琰從手腕上解下一枚花錢,系在嬰兒襁褓邊,笑着說:“這是我生辰的時候,父皇讓人單給我鑄的吉祥錢,上面錾的字吉祥讨喜,就送給她吧。”
那花錢是一枚金制錢,黃澄澄的,掂起來份量十足,可見一向簡樸的皇上對于劉琰這個女兒人不吝惜。這枚花錢正面印的是“如意”,背後印的是“長生”,可見皇上對女兒的用心。
不過話說回來人,身爲公主,有這樣的盛寵,如意二字劉琰早就得到了,至于長生……這個非人力所能強求,誰知道誰的一輩子有多長呢,不過父母對孩子的祈願總是如此,皇上是這樣,曹仲言也是這樣。
今天收了不少賀禮,曹仲言覺得還是公主表妹贈的這枚花錢最貴重難得。
“好好好,讓她多沾沾公主的喜氣,将來一定能歡歡喜喜的過日子。”
“有表兄和表嫂這麽珍愛她,她将來一定會平順安康的。”
說話功夫福玉公主和三公主一起來了,除了一般的賀禮,兩人也送了寄托心意的東西。福玉公主送的是柄金鑲玉小如意,劉芳送的則是長命鎖,都是吉慶的物件兒。
二公主沒來,托福玉公主送來的禮物是一個八寶繡球,這繡球有成人的拳頭那麽大,以大紅錦緞縫制,上面綴着八種不同的珠寶玉石。
劉琰悄悄扯了一把劉芳的袖子,小聲問她:“二姐姐又病了嗎?”
劉芳搖頭,也小聲回答她:“不是的,二姐姐有身孕了。”
“啊?真的?”
說起來二公主成親時日也不短了,但是因爲她和驸馬不和,甚至鬧到了要和離的地步,而且她一慣給人的印象就是體弱多病,聽到她有身孕,劉琰還是挺意外的。
“是真的,太醫已經診過了,還不到兩個月,不過她身子弱,太醫說胎象不穩,讓她最好靜養,不要下地更不要走動。”
所以二公主今天不能過來了。
民間還有種迷信的說法,說懷孕的女子最好不要相見,也不要進旁人的産房,怕沖撞了。怎麽會沖撞着劉琰不知道,不過既然人人都這麽說,二公主今天就算身子穩當,怕也是不會來的。
“那倒是一件好事,可我怎麽一點兒也沒聽說。”
“這事兒她也不好四處宣揚,畢竟時日還短嘛。”
劉芳倒是明白其中的緣由。前三個月都是很不穩當容易小産的時候,假如剛告訴旁人喜訊,明天這喜又沒了——那還不如等過了三個月,真穩當了再告訴旁人也不晚。
還有一點就是二公主怕有人心存不轉打她孩子的主意,畢竟前朝餘孽一直鬧事,誰敢保證京裏就一定太平?
也許她自己不那麽怕死,可是有了孩子,女人的想法就變了。
自己的性命不足惜,但孩子的性命一定不能有閃失。
所以即使以後胎坐穩了,二公主肯定也不會出門,出門就代表着風險嘛。
“那她和魯驸馬……和好啦?”
“嗯,應該是和好了吧。”劉芳知道的也不詳盡,但是她聽趙磊說,魯驸馬近來天天都回公主府,想來他也擔心二公主的身體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夫妻之間有孩子和沒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沒有孩——說和離也就和離了,畢竟财物宅第什麽的都是死物,是身外物。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孩子身上有兩個人的血脈,别的東西能分,孩子能分嗎?
看劉芳的神情帶着些惆怅,劉琰小聲安慰她:“三姐姐你别想太多,你也肯定會有孩子的,說不定明兒一早起來就發現有了呢。”
劉芳讓她逗笑了:“哪有這麽快的。”
她呢……惆怅是有一些。
大姐姐有孩子,二姐姐現在也有了,今天來曹家,偏偏喝的是滿月酒。好象一夜之間人人都有孩子,就她沒動靜。
劉芳都想象得到今天必定有人象劉琰一樣“關心”她的肚子。不過劉琰的關心是真關心,其他人嘛……還真說不準。
“前兩天還有個遠枝的劉姓族人上門拜見我,我以爲是來打秋風的,還讓人給備了一包錢,結果人家不是圖錢,是想把女兒送給我。”
“啊?”劉琰詫異:“是誰家?”
“太遠了,說了你也不認得。”
“那……他家女兒多大了?”
“也有十七了,說是特别好生養,一定進門就能給驸馬生孩子,而且一定不和我争什麽,孩子就是我的。”
劉芳的表情一言難盡,劉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你怎麽說的呢?”
“我還能說什麽啊。”劉芳一邊搖頭一邊笑:“讓人把他們送走了呗。”
當然那包本來想救濟他們的錢就不給了,并且交待門子以後不要再放這家人進門了。
福玉公主站在她們身後也聽到了,她倒是替劉芳抱不平:“你就該當面罵他們一頓,讓他們吃些苦頭,他們才不會再如此癡心妄想。”
劉琰點頭贊同:“大姐姐說得是。”
劉芳也不是因爲脾氣好才放過那家人的,隻是覺得沒必要爲了不相幹的蠢人動怒生氣。
“舅母說今天滿月酒也沒什麽外客,不必講究那麽多禮數規矩,不過外頭還是吵鬧了些,咱們去桐花閣吃酒吧?那兒清靜,正好咱們姐妹能好好說話。”
福玉公主的用意劉芳明白,無非是不想讓她再聽閑話。
“好,就聽大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