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兩個人以前親如一人,這事兒她也不能說。
就算是大姐姐今天來了,劉芳對着她也不見得能講出口。
這也實在是太丢人,太羞人了。
也不知道人家别的夫妻之間會不會遇着這樣的麻煩阻礙?興許大家都煩惱過,隻是都不說?
不不,人家肯定是成的了,不成的話,孩子從哪裏來?
所以這個問題得趕緊的解決掉,不然的話,他們這成了親,卻不算真正的夫妻,那叫什麽事兒。
劉芳覺得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趙磊可能更丢面子,再說他那麽腼腆,又沒幾個朋友,這事兒他能向朋友打聽求助嗎?
還是她來想辦法吧。
其實劉芳她們這事兒吧,還真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隐秘。
小夫妻倆覺得關起門放下了帳子,他們那點兒事旁人就不知道了?
跟着三公主一起出宮的除了陳尚宮,還有兩位有年紀的尚宮,總不能讓他們小夫妻帶着一幫子也年輕不懂事的下人過日子。總得有老成些經過事的人在一旁提點幫襯着。
喏,眼下不就一樁事。
曹皇後問:“還沒圓房?”
英羅小聲說:“是,王姑姑是這樣說的。”
“是……小夫妻不和睦嗎?”
英羅雖然沒嫁人,可是說起這事兒來倒是坦蕩蕩的,比當事人要大方多了:“不是的,聽王姑姑說,驸馬以前沒經過男女之事,怕是不大會。”
“咳,”曹皇後咳嗽一聲,主仆倆交換了帶着笑意的目光,然後重新一本正經的說這事。
“這也難怪,驸馬身世孤苦,人又老實,沒經過這些事正說明他本性純良。”
曹皇後忍着笑,隻說:“嗯,是個老實人。”喝了一口茶,曹皇後說:“驸馬身子沒什麽問題吧?”
不會和不能,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不會可以學,要是因爲身子有什麽缺陷而不能,那可是大事。
“沒有,其實成親前内宮監就請太醫過去看過,說是給驸馬調理身子的,您忘了?”
這個調理身子是真,但是也确實把驸馬的情形給摸了個底。
前朝就有人瞞着病,瞞着身體殘缺當驸馬的,當然,這瞞也是瞞不久的,一成了親,該什麽樣就什麽樣,可是木已成舟了,公主還能立刻休夫不成?還不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真要這樣,這些經辦公主親事的人有一個算有一個,全逃不了問罪。
所以成親之前,就得先确定一下驸馬的身體有沒有隐疾和缺陷,免得害了公主也葬送了他們自個兒的性命前程。
“那就好,那就好。”曹皇後又想笑了。
實在是……這些日子都沒什麽這麽可樂的事兒。
笑完了之後曹皇後叮囑英羅:“不要傳出去了,不然小兩口可怎麽見人呢。”又說:“這事兒你去辦吧。”
英羅應了一聲。
這件事兒沒什麽難的,宮裏頭什麽樣的人才都有,三公主和驸馬這事兒對他們來說就不叫事兒。
英羅把這事兒安排下去,過了沒幾天,王尚宮就悄悄遞話進來,說事兒成啦。
英羅問:“怎麽成的?”
“嗨,這可不簡單嘛,給公主和驸馬上了點兒酒,這喝着喝着,就成了。”
英羅笑:“光是酒嗎?”
“英羅姑姑您英明,這單是酒怕是不成,酒裏中了點兒好東西,對身子絕對沒害處的。”
“驸馬和公主知道嗎?”
那人搖頭:“不知道,果子酒本來就甜絲絲的,喝不出來什麽異樣。等喝到後頭酒勁兒上來,那就更不知道了。等公主和驸馬成就好事圓了房,杯盤碗盞這些早收拾了,姑姑放心,驸馬和公主什麽也不知道。”
英羅點點頭:“成,這事兒辦的好,以後嘴可要閉嚴了。”
那人連連點頭:“英羅姑姑隻管放心,小的哪怕睡着了也不敢多說一句夢話。”
英羅打發了他回來向曹皇後複命。
這事兒辦得利索,而且還沒讓三公主和驸馬察覺。
本來就是小夫妻房帏中的事兒,要是他們知道事情被旁人知道,恐怕臉上挂不住。惱羞成怒倒是小事,萬一他們誤會宮中對他們時時監視處處掌控,那就不美了。
擱在一般人家,他們這樣年紀的小夫妻自然是要跟着長輩一起過活,但是公主身分不同,趙家也沒什麽長輩,他們兩個年輕人一起過日子,可不就鬧出象這次的笑話嗎?
英羅進去回了話,曹皇後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英羅一邊替曹皇後捶着腿,真心誠意的說:“娘娘這真是把三公主視如己出了。三公主雖然生母早亡,可是能有娘娘照顧撫養,她這命可算是很好了。”
“她啊……”英羅這話讓曹皇後想起三公主的親娘來了,時間太久了,兩個人做妯娌的時間也沒多長,曹皇後都快想不起三公主的親娘彭氏的樣子了。現在回想起來,隻記得她瘦瘦的,個子不算高,臉上常帶笑,說話聲音也不高,是個好相處的人。
可惜去的太早了,留下女兒落在後娘手裏受挫磨。
即使不爲了她,曹皇後也看不得一個小孩子這樣受罪,更何況劉芳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會幫着她幹活兒,給她塞點吃的,她會小聲道謝,然後藏起來吃,不叫她那後娘看見。
不然的話,她那後娘,現在的溱王妃,必會扯着嗓子叫罵,說她面上忠厚心裏藏奸,有意挑撥她們母女關系,哭嚷着後娘難當……
想到這兒,曹皇後順口問:“溱王府這些天,沒什麽事吧?”
英羅輕聲說:“溱王妃已經有兩個月沒出過院門了,現在府裏的事情是管事和内院的一個妾在打理着。”
溱王這次算是下狠心了。
實在是皇上讓林夙上門去敲打他,把他給吓壞了。他明白得很,他要不收拾老婆和女兒,皇上就得收拾他了。
同自己相比,老婆算什麽?女兒又值什麽?
溱王很識時務,但是曹皇後其實并不太欣賞他這份識時務。
溱王着實涼薄。
平時看着對妻兒多有縱容,其實不過是懶得管。現在一旦發現她們威脅到了自己,立刻就能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