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鎬寫完了字,将毛筆丢到地上,在一旁伺候的金振恩與樸東健,不需他吩咐,一人執着宣紙的一端,當空一展,将許鎬所寫的八個字,呈現在衆人的眼前。
”天欲亡我!非戰之罪!“
這八字寫的霸氣外溢,又飽含悲郁蒼莽之意,讓人心生英雄末路的感慨。
鄭翼晨見到這幾個字,先是一愣,繼而莞爾一笑:”是啊,要是自承錯誤,他就不是那個算盡一切,隻求一償夙願的韓國醫聖了!“
周圍群衆,反倒被這幅字激發出了怒火,不顧一切的破口大罵。
”什麽叫做非戰之罪?明明就是咎由自取。“
”還好意思往臉上貼金,合着你耍了陰謀詭計,老天還要站你那一邊不成?“
”你就打算用這幾個字給這場比試收場?“
許鎬動也不動,面帶微笑,待衆人的辱罵聲暫停一段落,伸出了手指,往自己身上一點!
他的表情就此定格在那個諱莫若深的微笑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大半的宣紙,如同雪地裏紅梅綻放,看的人觸目驚心,許鎬頹然倒地,呼吸停止,再不動彈。
鄭翼晨說的沒錯,許鎬的身體情況,确實是糟糕到了加一指在身也不能的地步。
一代醫聖,在衆目睽睽之下,自我結束了生命。
這場中韓兩國醫者長達數月的比試,由他而始,也由他而終。
金振恩等人悲憤的喊道:“師父!”
場中頓時一片寂靜,即使最刻薄的人,目睹許鎬這副慘狀,也不忍再口出惡言。
鄭翼晨搖頭歎息道:“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早就知道,許鎬陰謀被拆穿,身敗名裂,又沒有幾天好活,必定會選擇以死謝罪,起碼還能給金振恩這班弟子留一條後路。
他們圍着許鎬的屍體,放聲大哭了好一會兒,金振恩擦幹了眼淚,紅着雙眼,面色陰沉,起身走向了鄭翼晨。
金振恩道:“我們技不如人,敗在你手上。我師父早和我商量好了,如果他的計劃失敗,他就死,我要活着,繼承他的衣缽。”
鄭翼晨點點頭:“嗯,那你要乖乖聽師父的話。”
金振恩道:“我師父因你而死,我沒辦法不恨你!”
鄭翼晨表示理解:“你恨吧,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你恨我,我恨你,本就是十分正常。”
金振恩壓低了嗓音,用一種怨毒的語氣說道:“我隻恨當初暗殺你一次失敗之後,沒有繼續派人殺你,永絕後患!”
鄭翼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初那個狙擊手是你們派來的!”
金振恩陰恻恻的道:“你以後的日子,要自求多福,可别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鄭翼晨滿不在乎的道:“你威脅我?我不怕,你派一個殺手來,我就抓一個,派兩個來,我就逮一雙!”
他手腕一翻,樸東健的那把***已握在手中,手一揚,冰冷的刀鋒已架在了金振恩的脖子上,笑吟吟的道:“告訴你一個生活小貼士:你要威脅一個人的時候,千萬要先看清那個人手上有沒有兇器,不然的話,先死的那個隻會是你!”
金振恩胸廓起伏,眼中滿是怒火,一點也不敢動彈,許鎬既然死了,醫聖一門就要靠他撐着,任重道遠,他可千萬不能死。
鄭翼晨收回了刀,塞到金振恩手中,笑着說道:“跟你開個玩笑,麻煩你把刀還給你師弟。”
金振恩緊緊抓着那把***,冷哼一聲,扭頭便走,心裏無比的沮喪。
他的本意是要讓鄭翼晨在接下來的日子陷入時刻被人暗殺的夢魇之中,惶惶終日,不料對方不但不上當,反而還直接給他一個下馬威。
這個橫空出世的年輕人,簡直就是醫聖一門天生的克星,與他對決,處處都落于下風。
丹波義經開口道:“金振恩,請你記住我的話,醫術沒有高低之分,你們還年輕,要繼續鑽研醫術,懸壺濟世,才不枉你們師父的一番栽培!”
金振恩不卑不亢的道:“請您放心,醫聖門下,絕不會因爲一次失敗,就一蹶不振,雖然我師父死了,韓醫的招牌還在!”
金振恩說完,返回原地,搬起了許鎬的屍體,叫人收起許鎬的那副字,帶頭走在了前面,其他人都緊緊跟随,每一個人都是高高的昂起頭,挺胸闊步,離開了這個會場。
韓醫浩浩蕩蕩而來,灰頭灰臉而去,誰能料到,就在三天之前,他們還是不可一世的模樣,以區區十四人,讓大半個華夏的中醫都爲之膽寒?
鄭翼晨以一人之力,打敗了一衆韓醫,還拆穿了許鎬的陰謀,短短三日,讓韓醫們十分的忌憚,再不敢心生挑戰的念頭。
雖然日後金振恩繼承了醫聖的名号,樸無邪在亞洲有了“仙針”的雅稱,樸東健等一衆弟子,也各自有着不錯的發展,但是那一場慘痛的失利,深深的烙在他們心中。
韓醫取締中醫之心,一直不死,可是華夏有一個鄭翼晨,任他們醫術再高十倍百倍,終此一生,也不敢再妄歎挑戰中醫了。
劉文章站起了身子,神情肅然,目送金振恩一行人離開之後,開口說話了。
“我劉文章,有一件事想請求在座的媒體記者們。”
衆多媒體記者都擡頭仰望,聆聽這位華夏中醫第一人的發言。
劉文章沉聲道:“人死如燈滅。許醫聖所犯下的罪孽,已經用他自己的鮮血洗清了。他所針對的是我們中醫,我代表全體中醫,原諒了他,請大家報道今日的事時,多積一些口德!”
鄭翼晨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心想大國醫就是大國醫,涵養過人,以德報怨,明明在爲許鎬說好話,卻要等金振恩他們離開了,才說出來,避免了收買人心的嫌疑。
丹波義經也道:“我也拜托一下各位,多報道一些正面的,陽光的事迹,負面的新聞就盡量一筆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