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始聊了起來,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鄭華茹也省了客套的鋪墊,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說出了這趟過來的目的。
一聽說是要來談婚事,改婚期,郭曉蓉先是感到錯愕,繼而低着頭,小聲說道:“都聽叔叔阿姨的安排,我沒意見。”
鄭華茹笑道:“你對我們的稱呼,再過幾天就要改改了。”
鄭雙木也露出了笑容,打趣道:“現在先來個預演,練習一下新稱呼也無妨。”
郭曉蓉擡起頭,紅着眼睛,響亮的說道:“爸!媽!”
鄭翼晨鼓掌,驕傲的道:“聽聽,字正腔圓,铿锵有力,多順耳,一聽就知道背地裏沒少在練習,時刻準備着做我鄭家的媳婦呢。”
郭曉蓉白了他一眼,也沒說出什麽反駁的話,倒是鄭華茹喜不自勝,一把摟住郭曉蓉,充滿了慈愛:“乖媳婦,以後我就把你當親生閨女了,伺候了這兩個糙漢子二十多年,我可是一直都盼着有個女兒來給我分擔,你知道嗎?我當初爲了生一個女兒,還偷偷取過生育環,可惜沒懷上……”
鄭雙木道:“當着兩個小的的面,就别提你當年的荒唐事了,也不害臊。”
鄭翼晨也是冷汗直流,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郭曉蓉道:“生幾個孩子,你說了算,千萬别學我媽來這套,弄什麽先斬後奏,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我差點多了個妹妹。”
鄭雙木道:“哼,就算當年你媽又懷上了,我估計也是生兒子的命。”
他又道:“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麽婚期就這麽定下來了,時間太過倉促,我們還有許多事要準備呢。”
鄭華茹認真的道:“沒錯,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先由你爸打電話給曉蓉的家長,說翼晨要娶曉蓉,再問一下她的生辰八字,這是我們村裏的習俗。”
郭曉蓉神色一黯:“我……我沒家人,他們都死光了,我家就剩我一人,不如就由我自己報生辰八字吧。”
鄭華茹道:“不行,不能讓你本人來報,或者你請一個親近的長輩代替家長的位置,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他,由他說給你爸就行了。”
“親近的長輩……”鄭翼晨想了想,“嗯,那就請他幫忙吧。”
郭曉蓉問道:“你想找誰幫忙?”
“白仇飛啊,我看他對你還不錯,而且你也很敬重他,請他幫忙準成。”
郭曉蓉表情有些猶豫,鄭翼晨知她心有顧慮,直接用手機撥打電話。
郭曉蓉問道:“你打電話給誰?”
“還用問嗎?當然是白仇飛的頂頭上司,原鲲鵬,我知道你怕貿然讓白仇飛幫忙,會引起原鲲鵬的不快,生出不必要的麻煩,那我幹脆就先讓他通過。”
郭曉蓉聽到原鲲鵬的名字,面上頓時一僵:“你……你……”
“不用擔心,我知道他恨我入骨,不過他不是個沒度量的人,這點忙,他不會不幫。”
鄭華茹問道:“這個叫什麽鲲鵬的,爲什麽會恨你?”
鄭翼晨随口道:“哦,他是曉蓉的頂頭上司,曉蓉是他最得力的下屬,我把曉蓉拐跑了,他現在整個公司沒人可用,當然恨我。”
電話接通了,原鲲鵬淡淡問道:“什麽事?快說。”
自從原鲲鵬給鄭翼晨這個号碼,他還從來沒有打過,自然也不知這個号碼有多麽珍貴,僅有不到十人才知曉,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撥通。
鄭翼晨将即将與郭曉蓉結婚,以及家鄉的某些婚嫁習俗需要找白仇飛配合等事大概說了一遍,原鲲鵬聽完之後,淡淡的道:“恭喜了,想來你也不會邀請我去參加婚禮,我就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鄭翼晨還真沒想過要邀請這個大煞星,任何一個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在自己的婚禮現場埋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尴尬一笑後,問道:“謝謝你的祝福,我們可以請白仇飛充當曉蓉的家長嗎?”
原鲲鵬呵呵一笑,斷然道:“我拒絕!”
鄭翼晨急道:“我剛剛還在曉蓉面前誇你有度量,你不會那麽小氣,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吧?就說句同意而已。”
原鲲鵬道:“我當然要拒絕,當年還是我把她從派出所救出來,帶到京都來栽培的,憑什麽讓白仇飛做她家長?如果真的要履行父職,我才是不二的人選。把她的生辰八字說給我,等下叫你爸打電話過來。”
鄭翼晨喜道:“你肯配合我們演這一出,那就再好不過了,曉蓉的生辰八字是……”
原鲲鵬一聽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郭曉蓉見鄭翼晨放下手機,緊張的問道:“怎麽樣?”
鄭翼晨笑道:“他要求讓我爸打電話給他就行,看樣子是在吃白仇飛的醋,要搶他的位置。”
郭曉蓉又是悲傷,又是感激的道:“他……他是最合适的人選,我向來都當他是我的再生父母。”
鄭翼晨小聲在她耳邊道:“我可不想有一個想着要我命的嶽父。”
鄭翼晨将原鲲鵬的電話号碼給了鄭雙木,在他打電話之前,不忘提醒道:“爸,對人家客氣點。”
鄭雙木道:“這還用得着你教……”
鄭華茹附和道:“就是。”
“你當我是你媽啊?”
“就是!啊?”
鄭華茹險些又要大發雌威,鄭雙木手機一揚,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自己已經在打原鲲鵬的電話,爲了兒子的終身大事着想,鄭華茹也隻能吞下這口惡氣,不敢出聲了。
雖有鄭翼晨的提醒,鄭雙木與原鲲鵬交流的語氣依舊維持着平時的不卑不亢,兩人以親家互稱,這個說娶到您女兒,是我兒子的福氣,那個說我女兒能嫁給令郎,才是祖上積德,雙方互吹互誇,其樂融融。
鄭雙木與原鲲鵬交流完畢後,将手機遞給了郭曉蓉,說道:“你幹爸要和你說幾句話。”
郭曉蓉顫抖着手,接過電話,沙啞着嗓子道:“原……”
原鲲鵬語調出奇的溫和:“今天我扮演的是一個嫁女兒的父親,就叫我幹爸吧。”
“幹爸。”
“畢竟是我手下走出的人物,跟你那未來老公說,婚事不能辦的太草率,要隆重點,要不我跟他沒完。”
“是。”
“你那未來老公如果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跟我說,我給你撐腰!”
“是。”
“不過我怕是沒機會給你撐腰,畢竟他爲了你,可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是。”
原鲲鵬從未如此話唠,念念叨叨說了許多,郭曉蓉隻是重複的點頭應是,初時還能保持平靜,到了後來,也不知原鲲鵬說了些什麽,她開始情難自抑,捂着嘴痛哭起來,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口中發出嗚嗚的哽咽聲。
大凡嫁女兒的父親,總是有一套獨門的說辭,能夠把自己的女兒整哭。
鄭翼晨與郭曉蓉的婚事,就這樣有了一個完美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