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翼晨苦笑道:“你也别嘲笑人家招式差,事實是我們還真就被引到這裏來了,中招的我們,不是更差嗎?”
一槍開後,再沒見第二槍響起,郭曉蓉躲在電線杆後,視線受阻,打算探出頭,看看能不能發現那個狙擊手的蹤迹。
鄭翼晨一看,頓時大驚,急忙道:“你……你快把頭縮回去,太危險了,他可能正拿槍對着你呢,讓我來看一下他在哪裏。”
郭曉蓉搖搖頭:“不行,你沒對付狙擊槍的經驗,更危險。”
鄭翼晨笑道:“他針對的人是你,肯定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我雖然沒經驗,反而是安全的。”
他說着,全神戒備,一點點擡起了頭,還沒來得及用視線搜尋,頭皮蓦地一陣發麻,感受到了迫近死亡的威脅。
鄭翼晨下意識低下了頭,子彈掠過他的頭皮,不足一毫米的距離,射在了對面的牆面。
郭曉蓉花容失色,下意識探出身子,鄭翼晨根本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死裏逃生,擡頭制止道:“小心!”
頭皮發麻的怪誕感覺,再次湧現,鄭翼晨趕緊低頭,又躲過了一顆不知何處射來的緻命的子彈。
鄭翼晨臉色煞白,三顆子彈,讓他發現了一個驚異的事實。
他與郭曉蓉四目相對,疑惑的道:“這個狙擊手,貌似不是來找你尋仇,而是來針對我的。”
“他要殺的人,是我!”
郭曉蓉面色一變:“難不成……是他派的人?!”
鄭翼晨知她是懷疑原鲲鵬派人來暗殺他,不假思索的搖搖頭:“他曾經許諾,隻要我不在京都這個是非之地出現,就不會對我出手,不會是他。再說了……”
他指了指子彈射來的大概方位,輕蔑一笑:“你都說這人設的局太過蹩腳,如果是原鲲鵬,又怎麽會派那麽不稱職的殺手?”
郭曉蓉面色緩和下來,問道:“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
鄭翼晨道:“不清楚,不過我在軍部時,也遇到過針對我的暗殺,我治好了老首長,影響到太多人的切身利益,不知有多少人恨我,他們要殺我,也是正常。”
郭曉蓉冷笑一聲:“居然敢來殺你,膽子真不小,我要讓他見識一下什麽才叫真正的暗殺!”
鄭翼晨吓了一跳:“千萬不要再殺人,别忘了你已經從良了。”
“什麽叫從良?你有沒有讀過書,就不能換一個形容詞嗎?說話那麽難聽。”
“總之就是不準殺人,即使這個人是要來殺我的!”
郭曉蓉怒瞪着他,鄭翼晨毫不避讓的和她對視,态度十分堅決。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郭曉蓉敗下陣來,無奈的道:“好吧,聽你的,我不殺人,不過你接下來要聽我的指揮。”
鄭翼晨笑道:“沒問題,需要我做什麽?”
“你走出去,讓他射你,吸引他的火力點,我在旁邊觀察,研究下他具體在哪一個方位,将他拿下。”
鄭翼晨臉色發青,結結巴巴的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他真射中我,我不就完了?你……你是在草菅人命,謀殺親夫啊!”
郭曉蓉白了他一眼:“換做從前,我一定不放心讓你冒這個險。不過在看了你和衛道唐的比武後,我對你很有信心,你隻要發揮出全部的實力,絕對不會被子彈射中。”
“你一句有信心,我就要拿命去拼,感覺有點得不償失。”
郭曉蓉淡淡的道:“那你到底照不照我說的做?”
鄭翼晨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沒有開口回答。
世間人大多喜歡輕易許諾,信口開河,做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而真男人,向來都是用行動來說話。
鄭翼晨就地一滾,離開了掩藏的地點,沖了出去。
“砰砰砰。”
在他行走的路徑,子彈緊随其後,在地面留下一個個凹洞,都是差之毫厘,和鄭翼晨擦身而過。
鄭翼晨縱身一躍,又躲過一顆子彈,雙足蹬在牆上,身子已轉移到另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動作矯健,一氣呵成。
郭曉蓉不由自主的鼓起掌,贊道:“漂亮!”
鄭翼晨險些氣的吐血,身子不停移動,在狹窄的小巷裏鬥折騰挪,躲避着緻命的子彈,口中說道:“你别誇了,趕緊看一下那個殺手到底潛伏在哪裏。”
郭曉蓉道:“那你給我走遠一點,吸引他的視線,我才能觀察。”
鄭翼晨依言跑至遠離郭曉蓉十來米的地點,擰腰側身,驚險的躲過了一顆朝他心**來的子彈。
他耗盡心力,躲了不知幾顆子彈,終于等到郭曉蓉說了一聲:“好了,我發現他了,現在就去收拾他,你繼續撐着。”
郭曉蓉說完,估摸着那個殺手無法察覺到自己的行蹤,往小巷的盡頭走去,消失在拐角處。
街道上就剩下鄭翼晨一人,繼續上蹿下跳,左右騰挪,充當着移動的活靶子,仰賴着一身的太極功夫,總能現行一步,在子彈射出之前,就做出了閃躲的動作。
這種過人反應,說來并不稀奇,當日鄭翼晨隻是瞄了一眼閉目假寐的郭京,他就立刻感應到,是同樣的原理。
這是一種頂尖武者的本能,有觸必應。
所以,當那個躲在暗處的狙擊手,透過光學瞄準鏡,瞄準他時,鄭翼晨總能察覺到。
此時此刻,那個狙擊手的内心是奔潰的,彈夾就快空了,手指扣扳機都快扣的抽筋了,卻沒辦法傷到目标的分毫。
他大老遠跑來殺一個醫生,原以爲是手到擒來的事,不料竟遇上了這樣一個超出常識的非人類,居然能躲過狙擊槍的襲擊,還是接連多次的閃躲,就算是在玩射擊遊戲,也沒見誰能做出這種動作啊!
他在業内也是有口皆碑的人物,笑飲一杯酒,殺人千米外,向來都是一槍斃命,殺人不用第二槍,往往酒還沒喝完,任務已經完成了。
可今天,就在這個異國他鄉,他卻陰溝裏翻船,不止連續開了多槍,就連随身攜帶的烈性伏特加,也早已喝的涓滴不剩。
“媽的,又射不中!”
他喉嚨發幹,癢的難受,手開始發抖,抓住一個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摔碎了。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處境,第一次的暗殺行動一旦失敗,第二次要想得手,隻會艱難百倍,可如果現在不放棄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射中鄭翼晨,再這樣耗下去,也是枉然。
“可惡!看來靠我一人,沒法完成任務,隻能再找人合作殺這個人了!”
他将手中的半自動狙擊槍拆散成好幾個部件,一一塞到箱中放好,合上後,正打算提在手中離開,身後突然投下來一片巨大的陰影。
一個冷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連我的男人都敢殺!我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