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翼晨來到軍部秘密基地的第三十天,老首長沈止戈體内蠱毒,徹底根除,恢複了身體的健康,體質更勝從前,看上去比郭将軍的硬朗,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他痊愈之後,對鄭翼晨自然是感激萬分,将他的援助,形容爲再造之恩。
沈止戈恢複健康的消息,終于傳到了外界,軍部高層一齊聚首,對此表示了祝賀,上下都是一片歡顔。
這些趕來祝賀的人中,自然也包括了曾經阻止鄭翼晨來給沈止戈看病的原鲲鵬,他笑的最是真誠燦爛,看上去竟比衛道唐,郭将軍還開心幾分。
沈止戈見人基本聚齊,也公布了一個消息,決定在下個月一号卸任,同時通過競選的模式,推選出新的軍部首長。
這個消息一出,諸位軍部高層,自然是各懷心思,中立派的人,以郭将軍爲首,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定模樣,激進派的人物多數目光閃爍,沉默不語,有幾個還假惺惺的說首長老當益壯,再多幹幾年,别急着退位。
保守派的人,則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望了望坐在沈止戈下首的衛道唐,又瞥了瞥面無表情的原鲲鵬。
軍部之中,衛道唐和原鲲鵬正當壯年,聲望與威信都在最高點,毫無疑問,下一任的軍部首長,會在這兩人中間角逐,如果讓激進派的原鲲鵬奪了權柄,軍部就要面臨一次大洗牌了!
沈止戈宣布這個決定後,站起身來,笑盈盈的用手掌輕拍了幾下衛道唐的肩膀,這才宣布散會。
在座的人,無一不是心機深沉之輩,自然知道他這個看似無意的舉動,意味着什麽,原鲲鵬依舊是面無表情,在沈止戈宣布散會之後,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後,沈止戈叫人喚來鄭翼晨,打算聽他說一下有什麽要求,隻要不太過分和異想天開,就幫他實現,作爲回報他的診費。
衛道唐主動請纓道:“幹爹,讓我去叫師弟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他說。”
“好,那你去吧。”
衛道唐到了鄭翼晨的住處,先跟他說了沈止戈要見他,鄭翼晨早就做好準備,連措辭都想好,要如何通過沈止戈的首肯,利用軍部的力量,來搜尋郭曉蓉的蹤迹。
兩人一同去見沈止戈的路上,衛道唐嚴肅的道:“師弟,還記得上次你說過,懷疑有人安裝了竊聽的設備,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嗎?”
鄭翼晨點點頭:“記得,如果不是的話,很難解釋在你的下屬沒有告密的情況下,原鲲鵬竟會知道我來京都,搶先一步将我劫走。”
懷疑衛道唐被竊聽一事,鄭翼晨一直牽挂在心頭,怕他會因此在與原鲲鵬的交鋒中落于下風。
可對衛道唐來說,沈止戈的身體狀況,才是他這段日子最關注的事,并不想分心去調查自己是否被竊聽,所以他一拖再拖,想來近幾天沈止戈的身體終于完全康複,他才有心思去調查。
鄭翼晨見衛道唐的表情十分的嚴肅,問道:“師兄,你調查之後的結果如何?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料?”
衛道唐緩緩搖頭:“我請來專人,在我的活動和居住範圍,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并沒有發現所謂的竊聽裝置。”
以衛道唐的身份,他若真要進行搜索,肯定是巨細無遺,别說手機和電話等通訊裝置,估計連抽水馬桶,打火機,地磚縫隙都不放過。
他若說沒發現,那就證明,衛道唐百分之百沒有被竊聽。
鄭翼晨的想法落了空,并沒有因此感到沮喪,反倒很是慶幸他被證明是錯的,衛道唐沒有處于原鲲鵬的監視中,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
爲衛道唐感到慶幸之餘,他又大惑不解:“師兄,既然是這樣,你的表情爲什麽那麽嚴肅?”
衛道唐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因爲我猜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我沒被監視竊聽,下屬也不會洩露我的事,那麽,隻有一個解釋……”
“你來京都這事,不是從我這裏洩露出去的,而是從你身上洩露出去。真正被鲲鵬監視竊聽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衛道唐這話大大出乎鄭翼晨的意料,仿佛平地響起了一個焦雷,震得他全身發麻,動彈不得,止住了前進的步伐。
鄭翼晨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師兄,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可以讓軍部的大人物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不是純屬浪費國家資源嗎?”
衛道唐的表情比他還難看,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隻是平靜的和他對視。
鄭翼晨一手按着額頭,一副頭疼的模樣,另一手左右搖晃:“信息量太大,好混亂,好難組織,亂了,亂了,我要捋一捋。”
原鲲鵬監視他?原因何在?目的何在?他的身上,有什麽值得原鲲鵬忌憚和看重的呢?
想不通!
猜不透!
一片茫然!
衛道唐也不催促,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鄭翼晨冥思苦想,整理思路。
起初,鄭翼晨的表情是迷惘而糾結的,兩手十指抓着腦袋,使勁拉扯,頭發沒掉幾根,但是引得頭皮屑迎風飛舞,宛如飄雪。
某一個時刻,他似是想到關鍵處,身子蓦地一震,迷惘的表情褪去,露出了一絲震愕與驚恐,最後則是一臉的狂喜。
鄭翼晨想到了許多線索,每一個線索孤立起來,看上去都沒什麽出奇之處,可是當這些線索如同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串聯如織,竟指向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的真相!
鄭翼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雙目炯炯有神:“師兄,多謝你的提醒,我想明白了,你說的沒錯。”
他感慨道:“唉,其實你以前就暗示過我,隻是我太笨了,想不到這一層。”
衛道唐闆着臉道:“我可從來沒暗示過你什麽,都是你自己在瞎想。”
鄭翼晨無奈的道:“好好好,我自己瞎想,與你無關。不過……”
“不過什麽?”
“既然我已經想通了一切,我就沒必要去見老首長了,我打算立刻啓程,去見原鲲鵬!”
衛道唐神色一凜:“你去哪裏見他?”
“當然是他的老本營,我去過的那個四合院。”
衛道唐沉聲喝道:“你瘋了不成?!你應該清楚,你治好了老首長的病,已經成爲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再加上今天老首長當衆宣布要在下個月一号進行換屆選舉,他正在氣頭上,你還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不是自投羅網,應該是飛蛾撲火才對。”
“有什麽區别嗎?”
“自投羅網的是傻波伊,飛蛾撲火的是烈士。”
“是,全身都燒起來,确實夠烈!”
衛道唐氣道:“在京都之中,你離了這裏,不管去哪,我都能保護你的安全,可是你……你居然要去他住的那間四合院,那裏步步殺機,鲲鵬真要一個人的性命,根本沒人能逃過一死,他積蓄的力量,非同小可,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你說的好有道理……”
“既然知道我說的有理,你就該打消這個作死的念頭。”
“可我還是非去不可!”
“你!你不像是個不懂變通的人,怎麽變的那麽固執?”
鄭翼晨輕松一笑:“師兄你放心,我保證去了之後,一定平安歸來,隻不過……我的計劃要改變一下。”
他大步流星向前邁去:“走吧,我們去見老首長。”
衛道唐跟在一邊,很是不解,鄭翼晨怎麽突然間又改變主意,打算與老首長見面了。
見了沈止戈後,不出所料,他果然問鄭翼晨需要何種報酬。
鄭翼晨也不說客套話了,開門見山說道:“老首長,您身爲軍部最高的領導人,外出時應該有專機接送吧?”
沈止戈一愣:“有啊。你該不會想跟我要這架專機吧?這我可辦不到,它不是我的私人财産。”
“您誤會了,我隻是想暫時借用,讓你的專機開到G市,在今天天黑之前,接送一個人,還有……”
鄭翼晨得意一笑:“一隻貓。”
沈止戈張大了嘴,成了“O”型,霎時間竟不知如何發話。
鄭翼晨以堪稱逆天的醫術,救了這個軍部老首長一命,想要索求的回報,卻是借他的專機去接一個人還有……一隻貓?!
這樣一個要錢财有錢财,要權勢有權勢的天大回報,竟被他這樣使用?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到了慘絕人寰的程度啊!
衛道唐也被鄭翼晨的古怪要求雷了個外焦裏嫩,語氣古怪的道:“你……你确認?”
“是的,請盡快安排好專機,我希望天黑之前就能見到他們。”
沈止戈好不容易收攏住嘴巴,表情回複正常,問了鄭翼晨所要接送過來的人和貓所在的地點,立刻下令讓人着手去辦理。
“G市離這裏不遠,來回航行時間,最多六個小時,下午五點前,你要的人和貓,我能給你帶到。”
沈止戈說完,臉色發臭,背負雙手,徑自上樓休息去了,想來鄭翼晨的要求,給他心靈帶來了不少創傷。
這種感覺,就好比一個暴發戶揪着人,硬是要塞房産财物,結果那人卻隻要他的一條酸内褲,套在頭上樂呵呵的走了。
鄭翼晨并沒空理會沈止戈的異樣情緒,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世界中,喜滋滋的想道:“師兄說,從原鲲鵬的四合院全身而退,非人力所能爲,我叫來羅賓助陣,可是比千軍萬馬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