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翼晨本不想說自己糗事,可李軒又拿羅賓威脅,他隻好如實交代昨晚三番兩次指錯地圖位置一事,不出意外,引來了李軒的一陣無情譏笑:“原來你腦子不好使,是昨晚就留下的後遺症。”
鄭翼晨白了白眼,等他笑聲止歇,才出聲問道:“姚璐琪呢?怎麽沒看到她?”
“她是今天早上才從國外***趕來的,現在正在化妝換衣服。”
鄭翼晨大感意外:“她去國外了?難怪最近都沒聽到她的消息。”
“是啊,好像要留學國外,本來她不打算來的,要不是我出動她老子,還真是完成不了這個集齊三個伴娘的成就。”
鄭翼晨鄙夷的斜睥李軒一眼:“都不知道你在嘚瑟什麽,集齊三個伴娘有多了不起,又不能召喚神龍。”
李軒高興的道:“但是可以讓你添堵啊!麗珊在朝我們揮手了,我們過去吧。”
懷着一股悲郁之氣的鄭翼晨,不得不強顔歡笑,加入了李麗珊等人的熱烈交流。
他不想交流,實在是身不由己,因爲這些女人交流的主題就是他這個人。
謝傾城和孫燕紫,就誰和鄭翼晨搭配的問題,展開了一場唇槍舌戰。
孫燕紫說你大的就該讓讓小的,做個楷模。
謝傾城反駁說你既然知道自己小,就該發揮孔融讓梨的精神,乖乖挑姐姐剩下的伴郎。
這兩人都是萬裏挑一的人上人,決定要搶一樣物品,自然不會像尋常女子一樣俗套,表面上言笑晏晏,言語間卻是暗流洶湧。
李麗珊夾在中間,左右爲難,這兩人都是她的好姐妹,她不好偏向其中的一個。
鄭翼晨立在兩人面前,如同一個人形木偶,一下被拉到謝傾城身邊,一下被拽到孫燕紫懷中,不言不語,一副任人魚肉的态度。
他陷入兩個伴娘的争奪戰,一副想死的樣子,周圍局外的男人,見到這幅畫面,可真是羨慕的要死,恨不得折壽十年,取而代之,嘗試一下這種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待遇。
李軒笑吟吟的站在一邊,直到鄭翼晨的衣服快要被扯壞了,這才擺出一副仲裁的模樣,打算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紛争:“你們兩個不要再争了,你們都是和翼晨搭配的伴娘。因爲……”
“伴郎我就安排了他一個人而已!”
搶奪鄭翼晨搶的不可開交的兩人頓時停住手下的動作,兩眼愕然望着李軒。
李軒沖鄭翼晨眨眨眼,發出了即将解救他的信号,他故作深沉,向謝孫二人表達了自己與鄭翼晨情同手足的真摯友誼,沒有另外伴郎是因爲鄭翼晨的不可替代,在他心目中,沒有另外的男人可以和鄭翼晨平起平坐,所以鄭翼晨就成了唯一的伴郎。
李麗珊聽的很感動,淚光隐隐:“我還以爲你這樣安排是鬧着玩的,原來其中意味深重,要不是翼晨是男的,我都要嫉妒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鄭翼晨心下狂吼:“姐!立場堅定點!别被這小子騙了!他就是鬧着玩的!!!”
謝傾城和孫燕紫也全盤接受了李軒的解釋,互相望了一眼,鄭重的點點頭,就在鄭翼晨以爲無止境的争奪戰就要落幕時,謝傾城和孫燕紫分别扯住一條胳膊,往相反方向拉扯。
鄭翼晨兩條胳膊平直展開,仿佛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基督,無奈的望向了李軒,眼神的信息不言而喻:哥,不是說好了搭救我嗎?怎麽失敗了?原來還有你算計不到的事情啊!
李軒表情變得十分尴尬,他也想不到,她倆雖然不需因誰與鄭翼晨搭配而争執,卻都是不甘人後的霸道個性,又陷入了誰先和鄭翼晨走在最前頭的争奪。
李軒頭疼不已,隻好求助李麗珊,讓她居中調停,讓這兩人進行三局兩勝的猜拳,誰赢了就排在第一隊走。
李軒想了一下,又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還有第三個伴娘,也是翼晨的好朋友,不如讓她也參與猜拳,公平競争……”
謝傾城打斷他的話:“不必了,不管那人是誰,直接出局,她排第二個出列,我和燕紫要麽排第一,要麽做壓軸,沒有第三種選擇。”
孫燕紫笑道:“傾城姐,我倆難得在同一個話題上達成共識。”
猜拳還未開始,姚璐琪就已經被剔除出局。
就在這時,衆人耳旁傳來一句話語:“切!你們搶的死去活來,我可不稀罕!”
謝傾城和孫燕紫都面罩寒霜,往發聲處一望,就見到一個俏麗的少女穿着和她們一樣的服飾,打扮也是同一個款式,不過氣質卻迥然不同。
謝傾城妩媚冷豔,孫燕紫高貴大方,這人卻是透着一股陽光勁,青春活潑,最具特色的就是嘴角半露的那一顆虎牙。
如果硬要說其它特色的話,自然就是胸前的坦蕩,畢竟姚璐琪可是室友們稱頌的“荔枝”美女啊!
謝傾城嬌笑一聲:“看來你就是第三個伴娘了。”
姚璐琪皺起眉頭:“我才不樂意當這個伴娘,我爸叫我來我才來的。”
她的父親姚修飛正陪伴在身邊,見她言出無狀,闆着臉喝道:“璐琪,怎麽說話呢?才去國外野了幾個月,就把爸多年來的教誨都丢到一邊了嗎?快點跟謝總裁道歉。”
姚璐琪勉強說道:“對不起。”
姚修飛露出一張笑臉,一一與衆人賠了個不是,再次對李軒和李麗珊的結合獻上祝福。
鄭翼晨和他打招呼:“姚叔叔,好久不見。”
姚修飛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握着鄭翼晨的手不放:“翼晨啊,叔叔這段時間一直念着你,自從璐琪跟我老實交代她和你不是男女朋友關系,我一直在可惜,你要真是我未來女婿該多好。”
李軒誇張一叫:“哇!姚叔叔,聽你這麽一說。翼晨還差點成了你女婿,真的假的?”
姚修飛覺得有些疑惑,鄭翼晨假裝姚璐琪男朋友這事李軒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嗎?當時他還在現場出現過,怎麽裝作是第一次聽見的樣子?
不過他畢竟老江湖,并不揭破,隻是應了一聲:“是啊,說來都是我太過分,逼婚逼的太緊,璐琪才會叫翼晨假裝成情侶來敷衍我……”
謝傾城笑道:“既然能讓翼晨假裝情侶,看來這個小妹妹和他關系不一般啊!”
姚璐琪漲紅了臉,重重一跺腳:“爸,你幹嘛把這事說出來,都過去那麽久了。”
她眼神慌亂,瞥了一下鄭翼晨,扭頭就走,隻想離這群人越遠越好。
這群人中,也有着一個同他一般心思的鄭翼晨,見她離開,心知這是擺脫謝傾城和孫燕紫的大好良機,裝出一副很着急的樣子:“璐琪,你别生氣啊,你要去哪兒?”
姚璐琪聽他叫喚,身子頓住。
鄭翼晨可焦急了,心想你倒是走麻利點,别阻礙了我的脫身大計。
姚璐琪總算沒有回頭,小碎步往遠處去了。
“璐琪,你别走。”
鄭翼晨心下大喜,面上卻擺出一副十分焦慮的模樣,兩手一甩,掙脫了謝傾城和孫燕紫的束縛,大跨步追了上去。
謝傾城和孫燕紫互望了一眼,這時拉着鄭翼晨不讓走的話,就跟尋常女子撒潑也沒區别,她們自然不屑爲之,眼睜睜看着鄭翼晨走了,然後擺好架勢,将右手藏在身後。
人雖走了,拳還得猜,決定好排位。
鄭翼晨追姚璐琪時,故意和她保持距離,不近也不遠,等到确定已經遠離李軒那夥人的視線範圍,這才疾行幾步,快捷如風,身子一晃,就攔在姚璐琪的面前。
姚璐琪奔跑的勢頭不減,整個人結結實實撞到了鄭翼晨的懷中,原以爲會很痛,不料竟像是撞上了一團棉花,松松軟軟,渾然不似血肉之軀,卸去她撞擊的力道後,又輕輕将她彈開,後退一步,穩穩站定。
鄭翼晨摸了一下鼻子,笑眯眯的道:“小心點走路,幸虧是撞到了我,要是向其他男人投懷送抱,直接就擄走你。”
姚璐琪見到鄭翼晨的笑臉,就覺得無名火起,冷哼一聲:“我情願被人擄走,也不想碰到你一根手指頭。”
”爲什麽?“
”不爲什麽,就是讨厭你!“
鄭翼晨一愣:“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當初我倆做社工的時候,也算同過甘苦,共過患難,你讓我配合你去欺騙你爸,爲了你的終身幸福,我也是義不容辭,順帶把你家的經濟危機都解除了,試問我到底哪一點讓你讨厭了。”
姚璐琪話語一頓,不知如何作答,鄭翼晨自從和她認識以來,确實從未做過什麽壞事,反倒是自己得了不少好處,要胡編亂造出一個理由來,一時半會兒都很難想到。
鄭翼晨步步緊逼:“還有啊,大家朋友一場,你大學畢業了,也不給個消息,讓我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連出國留學,也是靜悄悄的,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這就是你對挽救了你終身幸福的恩人的報答方式嗎?”
姚璐琪又羞又愧,低下了頭:“我……”
這樣一想,她似乎真的做的很過分,不過她這樣做也是有前因的,誰叫鄭翼晨在“幸福裏”跟那麽漂亮的女人眉來眼去,把自己晾在一邊,姚大小姐打小就是天之驕女,從沒被人冷落過,更不曾自慚形穢,打擊實在太大,大到要出國療傷的地步。
她當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隻能吃啞巴虧,忍受鄭翼晨劈頭蓋臉的痛斥。
鄭翼晨見姚璐琪嘴巴一扁,眼眶都要紅了,趕緊話鋒一轉:“不過,看在你剛才機智的假裝生氣,讓我脫離那兩個伴娘的魔掌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姚璐琪眨巴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你……你原諒我?”
一想到謝傾城和孫燕紫這兩人,她突然浮現了一抹怒容:“放屁!我還不肯原諒你呢!她們兩個在猜拳,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也沒見你爲我說句話,有你這樣做朋友的嗎?”
鄭翼晨正經的道:“她們自娛自樂,我壓根沒當回事,根本不想參與,巴不得你置身事外,當然不會拖你下水,我這麽做,完全是基于對你的維護之心。”
姚璐琪眉頭一挑:“你維護我?”
“是啊。”
“我看你所謂的維護,是覺得我一定猜拳猜不赢她們吧?”
鄭翼晨苦笑:“大小姐,我真沒這個想法,她們兩人,是我的病人,也算是我的朋友,可你不一樣,你是好朋友。”
姚璐琪面色緩和,語氣依舊不善:“我不信,她們那麽漂亮,我可比不上她們。”
“漂亮這東西,比較主觀,純屬各花入各眼,在我看來,你比她們好看多了。”
姚璐琪臉上喜色一閃即逝,小聲說道:“對不起。”
“啊?你說什麽?聽不清?再說一次?“
”不說!你明明聽清楚了。“
”那你說說,到底爲了什麽事跟我說對不起?“
姚璐琪道:”畢業典禮,還有出國留學這兩件事,我都沒通知你,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沒事,好朋友嘛,有什麽矛盾,說開就好了。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原因。”
姚璐琪又道:“可你也有問題,我都沒聯系你好幾個月了,你都沒主動發個信息,打個電話給我,就不擔心我出意外什麽的嗎?”
鄭翼晨面色尴尬:“恩,其實,我這段時間沒和你聯系,也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哦,那我倒要聽聽,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你就要請我去你家喝下午茶。”
姚璐琪想到在徐家大宅吃的那場别具特色的下午茶,不由得莞爾一笑。
鄭翼晨道:“好,反正再過一些日子,我也會通知你,現在告訴你也好。”
他興高采烈的道:“你知道嗎?我最近遇到了從小青梅竹馬的對象,她原來也是喜歡我的,還答應和我回家見家長,我爸媽也對她很滿意,我們打算過一陣子就擺酒結婚,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捧場。隔了那麽多年,我一直在找她……”
他說的高興,卻沒留意到姚璐琪的笑容越來越勉強,眼中浮現了一抹落寞與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