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打算帶羅賓去的,因爲他很想見識一下小貓咪肝腸寸斷的表情是怎麽樣的,要是能順手錄制放到視頻網供人觀看,點擊率肯定杠杠的。
即使有被愛護動物協會的人批鬥的風險,不過爲了讓羅賓的慘态廣爲流傳,這個險必須得冒。
奈何羅賓自從昨晚聽到李軒大婚的消息,黯然離開後,就不知躲哪兒去了,根本找不到,隻好放棄了這個設想。
至于那架瑤琴,他經過了強烈的思想鬥争之後,還是決定了不帶在身上。
一方面是航空托運存在着丢失的風險,另一方面,經袁浩濱提醒,他意識到帶着琴去夏海市會被當成變态,風頭肯定會宛如一樹梨花壓海棠,把李軒和李麗珊這對新人都蓋過去啊!
不,以他對李軒的了解,情況甚至可能往不可預測的方向崩壞發展,這家夥一定不會介意鄭翼晨搶了風頭,反而會推波助瀾,讓他成爲焦點中的焦點。
他或許會叫上一個女的帶上一管洞箫,跟在鄭翼晨身邊,讓司儀用磁性的嗓門說道:“下面,請歡迎G市民間藝術團成員鄭翼晨和他的搭檔爲我們傾情演奏一曲《笑傲江湖》。”
又或者叫個戴墨鏡的瞎子拉二胡,以一首《二泉映月》和鄭翼晨進行鬥曲,滿場歡呼起哄,大叫:“來一曲,來一曲……”
鄭翼晨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可供選擇的劇本太多,結局都是一樣的慘烈。
這琴,還是不帶的好。
鄭翼晨上飛機之前,先給李軒打了個電話,小土豪聲音振奮,跟打了雞血似的,先是對鄭翼晨的到來表示不勝歡迎,然後用一種抱歉的語氣說道:“今晚要忙通宵,沒辦法去接你,我等一下安排司機去機場接你。”
“不是吧,你兄弟我山長水遠去祝賀你,你丫連個面都不露?我幹脆打道回府算了。”
”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李軒低聲下氣的道:“别啊,你可是我的伴郎,唯一的伴郎人選。你不來的話,我安排的伴娘們怎麽辦?”
鄭翼晨沒聽全他這句話,隻聽到”唯一伴郎“四字,頓時神氣起來:“我是唯一的伴郎?”
“是啊。沒人比你有資格做我的伴郎,和你平起平坐,你就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BESTMAN!”
鄭翼晨語氣緩和:“這話聽着舒坦,好吧,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麽不能來接我。”
李軒語帶哭腔:“沒辦法,我要招待丈母娘,老娘們跟慈禧太後似的,我要好生伺候,寸步不離。還沒把她女兒娶到手,她就先把我閹割了,當太監使喚!”
“哦,原來你是爲了丈母娘才撇了兄弟,情有可原,換了我我也會這樣做。”
李軒嗚嗚做聲:“嗚嗚嗚,兄弟,我是一肚子苦水啊,老太太第一次見面就問我,我和你幹姐姐談戀愛,是誰先說愛的誰,擺明了就是給我來個下馬威……”
“抱歉,我要去***了,沒心思聽你訴苦,給我憋着吧,哈哈!”
鄭翼晨毅然決然挂斷電話,想到李軒正在受苦,心情亮麗不少,步履輕快,走上了通往飛機艙門的舷梯。
到了夏海市機場,李軒派來的私人司機已經等候多時,見到他來,一臉恭敬打開車門:“鄭先生,請上車。”
鄭翼晨上車坐好,問道:“你要送我去酒店嗎?”
司機笑道:“今天來的客人我們都奉命送到酒店……”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過關于您的安排,小少爺有特别交代,您不止是客人,還是家人,要往家裏送。”
鄭翼晨贊道:“你可真會說話,做個司機太屈才了。”
司機道:“我是實話實說,實際上,不止是小少爺,就連大少爺和老爺也說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看到您,爲了您的到來,他們今晚可是推了好幾個重要會議,這待遇絕對是市長級。”
司機知道鄭翼晨是重量級的貴賓,存了巴結之心,一路上滔滔不絕的恭維着他。
這人估計肚子裏有點墨水,拍馬屁也拍的不着痕迹,而是旁征博引,循序漸進,話語間饒了老大一個彎,最後還能兜圓,回到最終的主題:吹捧鄭翼晨。
鄭翼晨平日裏最讨厭别人阿谀奉承,卻被司機幾句恭維說到了心坎上,也沒想着讓他閉嘴,反而換了個更舒服的傾聽姿勢,讓司機接着說。
這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李宅。
鄭翼晨下了車,還覺得意猶未盡,與那個已經跟他十分熟絡的司機說道:“小呂啊,明天去酒店參加婚禮,我就點你做我的私人司機了。”
小呂高興的道:“沒問題!随時聽候您的調遣。”
鄭翼晨在傭人的引導下,來到了客廳,一眼就看到李複生和李雲兩父子正在激烈交談,面前的桌子擺放着十多張設計圖紙。
傭人躬身說道:“老爺,大少爺,鄭先生到了。”
李複生與李雲立刻停止交談,站起身來,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李複生和鄭翼晨握了一下手,扶了扶老花眼鏡的鏡框,打量了幾眼鄭翼晨,說道:“翼晨,你瘦了,最近沒吃好還是怎麽着?”
鄭翼晨笑着回應道:“當然瘦了,我爲了李軒的婚禮,這兩天都不吃不喝,就爲了在宴席上吃個飽。”
李雲給了鄭翼晨一個大大的擁抱,握拳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想吃飽,這簡單,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安排一桌滿漢全席。”
鄭翼晨道:“雲哥,你要真的打算招待我,就應該跟我一樣空着肚子,咱倆來個比賽。看誰明晚吃的多!”
一旁的仆人驚的下巴險些掉下來,李雲平時有比較厲害的潔癖,除非必要的社交禮儀,很少和人做身體上的接觸,何曾見到過他有那麽主動親昵的時候?
鄭翼晨掃了一眼桌上的圖紙,說道:“看來你們在談正經事,我就不打擾了,先回房間。”
李雲硬拉着他到沙發坐下,說道:“是正經事沒錯,這事跟你有關,你可要留下來聽一下。”
鄭翼晨一臉疑惑:“和我有關?”
李複生坐在他對面,挑出幾張圖紙推到他面前:“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要開學校嗎?我們在郊區成交了一塊地皮,正準備設計建築圖紙,你來看一下,給點意見。”
鄭翼晨心頭一震,顫抖着手,揪住圖紙的邊緣,絲的一聲,用力過猛,圖紙裂出一道大口子。
也難怪他如此激動,自從得到《黃帝内經》與《黃帝外經》的中醫傳承之後,他從未有過敝帚自珍的想法,隻希望更多的人能夠受惠于中醫,挽救生命。
要讓這個設想成爲現實,僅僅培育科室裏幾個師弟師妹是遠遠不夠的,最好的手段莫過于開辦學校。
一所從小學開始,就傳授學生必要的醫學知識,乃至初中,高中,大學都是以傳授中醫爲主的學校。
辦一所囊括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中醫專業學校,有着數之不盡的困難。
比如,教材的編寫,中醫醫學晦澀難懂,沒有古文功底的大學生都很難學懂,單是編寫一套能夠寓教于樂,讓小孩子簡單掌握中醫基礎的教材,就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更别提中學,高中的中醫教材編寫。
還有師生資源的問題,他能從哪裏挖來一大批有中醫教學經驗,又肯在這所學校教書的老師,家長們又肯不肯讓孩子進入這所獨一無二的中醫院校一讀就是十幾年?
從這所學校畢業獲得的文憑,又能不能獲得社會的認可,畢業後的就業,能不能得到最基本的保障?
再有就是,鄭翼晨舉辦這所學校的資格問題。
他是出了點小名,逐漸爲中醫界的人所知,成爲了華夏針灸協會的最年輕成員,可是跟那些成名多年的名老中醫相比,他還是非常渺小的存在,人微言輕,貿貿然跟外界宣布自己要興辦這樣的一所中醫院校,百分之百會遭遇中醫界人士的譴責與唾棄,認爲他是跳梁小醜,嘩衆取寵。
太多太多問題需要仔細考量,慢慢解決。
興辦中醫院校的過程,那麽多需要解決的問題中,最最基本的問題是:首先,你要先選址建立一個學校,一個占地面積相當于三分之一的大學城面積的學校。
如果沒有個學校的地址,剛才的那些問題都解決了也沒有卵用,正好比某些女人成日叫嚣着自己要生幾個娃,做個好母親,卻忘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首先,她們要有個男人。
而今,看似缥缈無根的傳承醫道的第一步,就在眼前,握在手中,鄭翼晨怎能不激動萬分?!
李雲笑道:“幹嘛把圖紙都撕了?是不是不滿意我們爲你選的地址?”
鄭翼晨結結巴巴的道:“當……當然不是,隻是沒想到,那麽快,學校就能開始建造。”
李複生真誠的道:“這所學校,是我們李家付給你的酬金,如果沒有你出手相助,李家的基業,還有我和阿雲阿軒,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