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是胎兒着床不隐,除了一個胎兒紮根外,其餘的被母體以某種方式吸收掉。
另一種即「同室操戈」現象,一個強壯的胎兒爲了争奪母體營養,将另一個或幾個弱小的胎兒吸收掉或遏制其發育,或将其孿生兄弟的胚胎吸收包裹在自己的體内。
鄭翼晨說到這裏,指着鄭淑玉的肚子說道:“淑玉妹妹的情況,屬于第二種,她的孿生兄弟的胚胎被包裹在腹中,又沒有完全吸收,隻留下很小的一塊包塊。這塊包塊十幾年來,一直沒有發育,等到她到了青春期,體内攝入足夠的能量,提供給包塊成長的養分,才逐漸壯大起來,撐大了她的肚子。”
鄭淑玉摸着凸隆的肚皮,沒料到自己的病根竟是在未出娘胎時就埋下了,不由得百感交集,表情十分複雜。
肚子裏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她同血同源的兄弟。
鄭翼晨繼續發表言論,侃侃而談:“我剛才爲了保險起見,專門摸了下她的肚子,沒有感應到胎心跳動,也證明了她不是正常的懷孕。在中醫來說,女性非妊娠而肚子臃腫的,狀似懷孕的情況,叫做鬼胎,沒有任何的生命迹象,隻是腹中的一塊包塊。”
他這番解釋,聽得鄭楠德目瞪口呆,沒有料到女兒大肚子的根源,竟要追溯到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結結巴巴提出另一個問題:“如果……她……不是懷孕,那……那她這幾個月怎麽會沒有來月經呢?”
鄭翼晨回答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包塊成長,要攝取養分,淑玉一身的氣血,除了維持基本的生理機能,全被包塊攝去,導緻她氣血兩虛。”
“她臉色蒼白,并不是沒有曬陽光的關系,而是因爲血氣不足,她的下眼睑和指甲也是蒼白無血,證明已經貧血的症狀比較嚴重,最近有沒有發生過無緣無故暈倒的現象?”
鄭楠德點點頭:“有過好幾次,我還以爲她懷了孩子體質虛,有這種現象很正常。”
“那就是了,我給她号脈,她的脈象細弱無力,并不是懷孕的女性常見的滑脈,都證明了我這個診斷。”
“氣血兩虛,血海枯竭,自然沒有月經出現了!”
鄭楠德疑惑盡消,雖然鄭翼晨證明了他的推測完全錯誤,他卻感到非常興奮,眉頭舒展開來,怏怏不快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原來如此,我們家淑玉,并沒有做出見不得人的事,她還是個好孩子,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幾聲,歡喜的語無倫次,手舞足蹈,突然間又大哭了兩聲,狠狠抽打自己的臉頰,打得鼻青臉腫,含着熱淚,顫巍巍朝着鄭淑玉走過去,一把抱住她單薄的身子,沉聲說道:“孩子,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是爸的錯,爸不應該懷疑你,對不起,對不起……”
鄭淑玉小聲說道:“爸,既然誤會解除,你以後不要再打自己了,好嗎?”
她沉冤得雪,沒想着抱怨父親幾句,第一句話就是關心鄭楠德的身體,讓他更是愧疚,把女兒抱的更加緊了。
兩人嫌隙冰釋,緊緊相擁,整間屋子,也不複原先的陰沉壓抑,氣氛陡然大變,變得溫馨起來。
郭曉蓉袖手旁觀,眼眶微紅,不知在想些什麽,大概是被這對深情的父女觸動,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吧。
鄭翼晨面無得色,心裏另有一番感慨。
鄭楠德是一個典型的農民,既有淳樸善良的一面,也有愚昧無知的一面。
實際上,要确認鄭淑玉是否真的懷孕,有好幾種方法,比如到縣城醫院照個腹部B超,影像學的檢驗下,鄭淑玉腹部是胎兒還是包塊,一掃就清清楚楚。
最簡單的方法,莫過于用驗孕棒檢查,撒泡尿就知道鄭淑玉是不是處于妊娠期。
但是鄭楠德并沒有這樣做,他盲目的相信自己判斷,,認定鄭淑玉懷孕,這才導緻鄭淑玉被冤枉禁閉了好幾個月,自己也郁悶許久,使得鄭淑玉的清白證明,無端經曆那麽多的波折。
鄭楠德擦幹臉上的淚珠,紅着眼睛,對鄭翼晨說道:“翼晨,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手,我都不知還要冤枉她多久。”
鄭淑玉也感激的說道:“翼晨哥哥,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仗義執言。”
鄭翼晨笑道:“遠親不如近鄰,我小的時候可沒少偷你們家番薯,就當是還債了。”
鄭楠德道:“我明天就會帶她去縣城的中心醫院做檢查,做手術把她肚子裏的包塊取了。”
鄭翼晨的表情陡然間嚴肅起來:“取掉包塊這事,沒有那麽簡單,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淑玉患的是大病!重病!”
鄭楠德如堕冰窖,臉色煞白:“難道……會有生命危險?”
鄭翼晨認真的點點頭:“她肚子的包塊,如果發現的早,趁着還沒變大,立刻剖腹取掉,也沒半點風險。壞就壞在發現的太晚,包塊已經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包塊越大,所需的養分就越多,淑玉妹妹的身子已經虛弱不堪,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貿然做手術,肯定有生命危險,沒等包塊取出身體,已經先一步一命嗚呼。”
鄭楠德面容驚懼,攥緊拳頭:“那我弄一些滋補的補品給她吃,讓她先調理好身體,等到她身體養好再做手術,可以嗎?”
鄭翼晨不假思索說道:“當然不行!她現在的營養攝入遠遠比不上它無止境的攝取,不管吃多少補品,隻會讓包塊借機增大,而淑玉妹妹的身子就會日漸虛弱,甚至死亡!”
兩父女被他這番話吓得六神無主,郭曉蓉看不過眼,撇嘴罵道:“你有話直接說完,不要吊人胃口,我們已經知道情況多危急了,趕緊告訴我們解決的方法。痛痛快快說一句,你能不能治好淑玉的病?”
鄭翼晨苦笑點頭,回答了一個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