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剛才有人将玻璃水杯摔到在地,才造成了眼前景象。
與其说是摔,倒不如用“砸”這個字眼來形容更爲貼切。
如果不是挾帶着刻骨的恨意,怒砸水杯,水杯絕對不可能碎的那麽徹底,也不可能發出偌大聲響,連全場的掌聲都止住了!
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向主席台,剛才他們全副身心都聚焦在鄭翼晨身上,并沒有留心主席台的動向,不知道砸杯子的人是誰。
主席台上,詹姆斯布萊恩特閉目假寐,看不出神情變化。
坐在他左側的副會長,則是瞠目結舌,呆呆看着一地的碎片,他的面前恰好空了一個水杯。
副會長斜睥一眼裝死的詹姆斯布萊恩特,饒是他一貫脾氣好,此時也忍不住暗暗怒罵道:“這個狗,娘養的魂淡!自己生氣,想要摔杯子發洩也就算了,你不會摔自己杯子嗎?幹嘛要拿我的杯子?!”
他臉色發白,強忍怒氣,起身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一時手滑,把杯子摔了。”
在座的人都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事其實是詹姆斯布萊恩特嫁禍于副會長,也不點破,反正這是他們自家人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個意外插曲,讓掌聲被迫中斷,再繼續鼓掌,也沒有了那種熱情,大家開始坐回原位。
鄭翼晨與聶老向台下行了一禮,正準備從階梯走下去,讓主持人上台講話,宣布今天的大會到此結束,就能散會去吃晚餐。
“非常感謝聶國昌教授與鄭翼晨醫生帶來的精彩演講,今天的大會到此結束,感謝大家……”
一個陰沉的聲音陡然響起:“慢着!我有話要说!”
说話的人,正是詹姆斯布萊恩特,他隐忍許久,終于準備向鄭翼晨發難了!
“聶老,你先下去,我倒要這個家夥有什麽说辭。”
“那就交給你了,唉,人老了腿腳就是不行,才站了半個多小時,就腰酸背痛。”
聶老沖鄭翼晨眨眨眼睛,裝模作樣捶打着腰部,緩緩走下階梯,回到原來的位子,對費德勒说道:“你看,我沒有食言,詹姆斯布萊恩特那天加在你身上的屈辱,我已經讓他十倍的還回來了。”
他说話之際,不忘叫羅子儒在旁幫忙翻譯。
費德勒緩緩搖頭,暢快大笑道:“你錯了!”
“哦,我錯在哪裏?”
“他不過是調侃我們國家的骨科醫術不行,你卻在他的地盤上,罵他利用醫術斂财,還讓他多年的心血淪爲笑柄。他一句羞辱之言,換來這種懲罰,何止是十倍償還,簡直是百倍,千倍的償還了!”
費德勒認真说道:“聶,謝謝你,我們雖然隻見了幾次面,你卻能不顧一切,爲我讨回公道。你是我這輩子最寶貴的朋友!”
聶老大咧咧攬住他的肩膀:“都说是好朋友了,说謝未免太過見外,我們還是看看翼晨的發揮吧。”
費德勒眯着眼睛,注視着鄭翼晨挺立如松的巍巍身姿,感歎道:“老了,老了,這個世界,終究是年輕人的世界啊!”
鄭翼晨面對着身爲一會之長的詹姆斯布萊恩特,不卑不亢,用英語灑然問道:“詹姆斯會長,不知道聽完我們的課題演講後,你有什麽感想?”
詹姆斯布萊恩特冷哼一聲,羞怒之色一閃而過:“假設你們的課題是真的,不可否認,确實是一個精彩紛呈的課題。”
鄭翼晨眉頭一揚:“假設?不必假設!我們的課題是真的,大家有目共睹。”
詹姆斯布萊恩特冷笑道:“有目共睹?你這話说的太滿了!我們看到的是一些文字資料,還有你在台上胡吹大氣,吹噓自己的醫術,卻沒有真正體驗過這套醫術的療效,誰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對你們的課題正僞,存有很大的疑問!”
他這番話,看似強詞奪理,卻也讓人無從反駁,在場的人,确實沒有人親身體驗過這門醫術的療效。
詹姆斯布萊恩特陰恻恻一笑,接着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姿态,高聲说道:“我提議,鑒于這個課題的正僞,目前無從證實,理應将這個課題按下不表,等到本次大會的評委團經過考察,确認了課題的真實性後,再予以正名!”
詹姆斯布萊恩特的親信評委們都是八面玲珑,一聽就知道他打的鬼主意,雙眼一亮,心裏大聲叫好。
一個大腹便便的評委開口说道:“詹姆斯會長说的有理,華夏方發布的課題,療效太過驚人,我們秉着公正認知的态度,不能聽信片面之詞,應該經過認真嚴謹的考察,再确定該課題的真僞!”
他頓了一頓,说道:“假如考察之後,證明了這個課題是真的,我會爲今日的質疑,向華夏方的醫生們道歉!”
這番話得到了大多數評委的認可,紛紛出言支持,衆口一詞,抓住一點緊緊不放:沒有确認這個課題的真實性之前,不予承認,也無法參與大會的最終評獎。
當半數以上的評委,對一個課題存有疑問時,這個課題就會被擱置一旁,就算日後證明了這個課題的真實,早已錯過了評獎的時期,隻能得到評委們一句假惺惺的道歉。
台下的人,都知道鄭翼晨的課題,十有***是真實的,紛紛暗罵詹姆斯布萊恩特卑鄙,居然想出這種龌蹉手段,擱置鄭翼晨的課題,進而讓自己名正言順得到這次大會的金獎!
要确認課題的真實性,就是要确認這門針刺醫術應用在骨折病人身上的療效,至少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可這屆的世界骨科大會,還有三天就要結束,與頒獎典禮一起進行,鄭翼晨的課題根本無法參與評獎!
一旦鄭翼晨的課題無法評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人的課題,能夠撼動詹姆斯布萊恩特金獎的地位!
可惡的是,詹姆斯與評委團的一丘之貉,提出的質疑意見,偏偏讓人無從反駁,畢竟針刺醫術的療效,太過匪夷所思,他們要慎重一點,認真考核,也無可厚非。
台下的聶老面色凝重,思慮再三,頭大如鬥,完全想不出解決的方法,緊皺的眉頭旋即又舒展開來,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何必犯傻?都说了交給翼晨解決,接下來就看他表現即可,我樂得輕松,哈哈。”他神色淡定起來,目前的局面,在自己看來,雖然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可鄭翼晨一定能找到解決之道!聶老好整以暇,環抱雙臂,看鄭翼晨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