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們反應激烈,要知道台下衆多骨科的專家教授,無一不是清一色的西醫,畢生研習吸取的都是西醫知識,對中醫并沒有多大了解,隻是偶爾從新聞中得知一點皮毛。
不少人知道,中醫在華夏本土,都被人棄如糟粕,時不時會有幾隻瘋狗说中醫是僞科學,揚言要廢除中醫。
華夏人中,都有人對中醫持質疑态度,這些來自異國的專家教授,接受了先進西醫知識的熏陶,對中醫自然更是不屑一顧,認爲隻有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才會使用這種落後的醫療手段。
華夏中醫分支的針灸,雖说曾在歐美等國,掀起過短暫的熱潮,但是自诩西醫正統的醫生們,對于針灸,還是有着很大的偏見,這種偏見根深蒂固,很難根除。
這也是那個胖翻譯看到标題時,要遲疑一下,才说出來的原因,他也知道這個課題一定會引來衆多的非議。
詹姆斯布萊恩特正端起杯子喝茶,聽到這個響亮的标題,含在口中的茶水“噗哧”一聲盡數吐出,成了一團朦胧的水霧,坐在他兩側的人,頭發,臉上,衣衫都沾滿了帶有他口水的霧氣,心裏叫苦不疊,卻隻能自認倒黴。
詹姆斯布萊恩特一下子被氣樂了,心下暗道:“我真是太小心了,早知道這兩人拿出的是這種課題,我根本不用使手段,他們也會被别人的口水沫淹死,唉,真是應了華夏的一句俗話,殺雞用了宰牛刀!”
用中醫針刺手法配合藥物治療與康複治療的課題,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有人提出。
十多年間,也有過不少相關的論述,這一類的課題,即便放在三流的學術會議上演講,也會落得個贻笑大方的下場。
聶老居然在世界上最頂尖的骨科大會上發布相關課題,明顯是在自取其辱!
说句不好聽的話,聶老幾十年來積累的英名,也有可能因爲這個倍受争議的課題,一朝喪盡!
華夏代表團的人員,也感受到周圍人投射而來的嘲諷目光,臉上火辣辣的,覺得面上無光。
張潤州不禁暗自埋怨道:“聶老啊聶老,你口口聲聲,说要爲我們早上的不公平待遇讨回公道,我還真對你抱有很大期望。沒想到你居然發布出這種課題,用針刺……唉,别说讨回公道,你已經給我們丢了一個天大的臉,再也撿不回來!”
費德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眼中閃着精光:“呵呵,有意思,太妙了……”
羅子儒對他的笑容感到無法理解,低聲問道:“費德勒先生,你爲什麽發笑?”
費德勒回答道:“说實話,幾分鍾之前,我也覺得他們的課題,在詹姆斯的沖擊下,隻能淪爲炮灰,看到這個标題後,我反倒認爲勝負還在未知之數。”
“可,這種課題,又怎能……”
“當然能!如果是我認識的聶國昌的話,他就一定能辦到,一個被人说了無數次的課題,也隻有他才能翻出新花樣了。”
“那你说有意思,指的是……”
費德勒歡暢大笑,拍着大腿说道:“你不覺得今天最後這兩個課題很有趣嗎?一個代表着最尖端超前的科技,另一個則是從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古老技藝。一個極新,一個極舊,簡直就像是天生的死對頭!”
“西方的超前科技,與東方古老中醫的對決……”
羅子儒若有所思,反複念叨着這句話,竟也從中琢磨出一絲情趣,笑着说道:“你说的太對了。”
他抖擻精神,環抱雙臂:“既然勝負未定,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被視爲‘僞科學’的中醫,能否獲得評委青睐,勝過超前的納米技術。”
衆人強烈的反應,讓鄭翼晨搖頭苦笑:“聶老,台下的人目光不善,看樣子我們成爲了全民公敵。”
聶老眉頭一皺,沖台下大聲喝道:“都他媽的給我閉嘴,安靜一點,懂不懂禮貌?就看了一個标題而已,老子還沒開講,你們不準斷章取義!”
胖翻譯在旁聽得面色發青,就算拿槍指着他腦袋,他也不敢如實翻譯出這段話,委婉的用英語说道:“請大家給予上台演講的人最基本的尊重,謝謝大家配合。”
台下又鼓噪了幾秒,這才紛紛安靜下來,大家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聶老這才對鄭翼晨使了個眼神,兩人一唱一和,終于開始了課題的演講。
他們每说一段話,都會停頓下來,等胖翻譯翻譯爲英語,再繼續说下去。
胖翻譯一開始見識了聶老的乖張個性,很擔心他又會说出驚人之語。
好在聶老的演講中規中矩,胖翻譯也不需費時間斟酌詞語,翻譯的很是到位。
聶老先是追本溯源,從骨折術後的恢複過程中,每一種治療方法的優劣進行闡述说明。
這些治療要麽繁瑣,會讓病人多吃苦頭,比如康複的功能鍛煉。
要麽會造成不同程度的腸胃疾患,比如活血化瘀消炎的藥物治療。
而且,過長的治療周期,也給病人身體帶來了種種負擔,比如肌肉的廢用萎縮,長期卧床的肺部感染。
聶老说到這裏,話音一轉:“因此,早在十年前,我就希望能找出一種治療方法,絕無副作用,也不會讓病人吃苦頭,還能縮短治療周期。我苦苦尋覓,卻始終一無所得,直到大半年前,我終于見到這個人……”他指着鄭翼晨,大聲说道:“這個名叫鄭翼晨的針灸醫生,在我面前展示了精湛的針刺醫術,讓我萌生了利用神奇的針刺手法,取代傳統骨科術後治療的想法。”這段話被翻譯出來後,台下人又坐不住了,想不到聶老身邊的年輕人,竟是一個中醫,聽聶老話中的意思,聶老的課題還是沾了鄭翼晨的光,才能夠順利成形發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