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男和絡腮男一臉振奮,人手一部單反,不住調焦,拉長鏡頭,校正角度,動作十分娴熟,充分展現出身爲狗仔隊一員的專業素養。
咖啡男和絡腮男都是一本名爲《貳周刊》的八卦雜志的狗仔隊記者,這本八卦雜志在業界風評很差,常常捕風捉影,穿鑿附會,報道多有誇大和失實的嫌疑。
奇怪的是,壞的風評與口碑,卻掩蓋不了《貳周刊》銷量上佳的事實,往往它的報道越誇大,越獵奇,銷量就越高。
這兩個人,原本是打算追蹤孫燕紫,看看能不能挖出她近期不在公衆面前露面的内幕,誰知陰錯陽差,反倒改爲追上了李麗珊這條線,要不然,以李麗珊的低調和警惕,根本不會給狗仔隊跟蹤的機會。
目睹李麗珊和鄭翼晨開着車離開餐廳後,咖啡男放下了手中單反,抓緊方向盤,詢問絡腮男:“要不要追上去?”
絡腮男搖頭說道:“頭條新聞已經到手,沒必要追了。”
“也對,當紅巨星深夜連會兩人,一個美的慘絕人寰,一個更是昔日的情郎,确實是一條大新聞。”
絡腮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重重敲了一記咖啡男的腦門:“你個白癡!”
“痛!你打我幹什麽?我說錯話了嗎?”
絡腮男趾高氣揚望着他:“沒錯!你居然傻到打算老老實實把她的兩次會面都報道出來,這種白癡的行爲,觸發了我的底線,這輛車裏的智商均值,完全被你拉低了,而且是沒有下限的拉低!”
咖啡男揉着生疼的腦門,口中滋滋冒着冷氣:“知道沒你聰明,沒有必要這樣損我!你既然不滿意我的想法,那你打算怎麽報道?”
絡腮男得意一笑:“你如果把李麗珊在餐廳和兩撥人的會面如實報道,就表示李麗珊屬于公開會面,光明正大。但是……如果把她和那個美女的第一次見面忽略,隻報道高天賜和李麗珊的會面,制造成一條避開衆人,私下幽會的花邊新聞,添油加醋,加上一點臆想,說成昔日燕京四少之一的高天賜,抛妻棄子,與當紅巨星李麗珊舊情複燃,考慮到兩人現今的背景和身份,還有當年的一段情史,這絕對會成爲本年度最火爆的娛樂新聞!”
他越說越是得意,忘情摟着咖啡男的肩膀,放肆狂笑:“這條新聞一出,我們哥倆就火了,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咖啡男雙眼一亮,對着絡腮男豎起大拇指,由衷贊道:“高,實在是高!我終于明白,爲什麽我要叫你一聲哥了。”
他調出原先拍的照片,照片中的謝傾城風情萬種,他貪婪地看了幾眼,歎息說道:“可惜,那麽漂亮的女人,我第一次見到,可惜沒法上報,隻能做私人珍藏了,還要藏好一點,免得被我老婆發現。”
在兩人興緻勃勃,商讨如何撰寫新聞稿的同時,鄭翼晨在一條岔路上,和李麗珊揮手道别,分道揚镳。
回到住所,鄭翼晨開車穿過門口,望向門衛室,發現換了個人,穿着綠色衣衫,那是在花園栽種花草的工人服飾,想來是臨時頂班。
工人見到鄭翼晨,連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不尊敬可不行,上一任的保安就是沒長眼睛,得罪了這個新主人,直接卷鋪蓋走人,他可不想步保安的後塵。
鄭翼晨停好車後,看到籃球場燈火通明,還傳來籃球撞擊籃框的哐當聲,心下一動,移步走了過去。李軒穿着一件印有熱火六号的球衣,在籃球場揮灑汗水。他是一個勒布朗詹姆斯的球迷,除了球衣之外,腳下那雙銀色球鞋,是一雙最新款的耐克詹姆斯第十一代戰靴,頭頂的發帶,據說是上個賽季詹姆斯在NBA總決賽第六場比賽中,被人打落的那條發帶,也不知是真是假。
球場上還有幾個看客,不過都不是人,而是兩貓兩狗,羅賓整個人趴在牧羊犬身上,十分惬意,另一邊的索隆也站在牧羊犬寬廣的背上,遠沒有那麽自在,戰戰兢兢,尾巴倒豎,似乎在提防牧羊犬暴起,随時準備逃竄。
李軒站在三分線外,高高躍起投籃,籃球哐當砸在籃框上,反彈出來,滴溜溜滾到了鄭翼晨的腳下。
鄭翼晨拿起球,高聲笑道:“大老遠就聽見你的打鐵聲,什麽時候改行做鐵匠了?”
李軒招呼道:“我等你很久了,自己一個人打球沒動力,才打鐵的,快點換球衣,跟我單挑。”
他指着放在籃球架下的一個黑色包包:“球衣和球鞋,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既然你求虐心切,那我就大發慈悲,滿足你的心願。”
鄭翼晨換上一件熱火三号球衣,一雙紅如焰火的阿迪球鞋,穿戴整齊,運了一會兒球,投了幾個籃,熱身完畢後,開始和李軒單挑籃球。
李軒在球場上,打的位置是小前鋒,爆發力十足,能内線強攻,外線一手中投,準星也不錯,鄭翼晨則司職控球後衛,是聯系四名球員的中心紐帶,一手神出鬼沒的傳球和犀利的突破,一直是他的看家本領,隻不過,現在是一對一單挑,他沒辦法傳球,相當于自廢了一半的武功。
李軒率先持球進攻,他胯下運球幾下,乍做突破,猛然一個後撤步,站在三分線外,一個旱地拔蔥,原地起跳,籃球脫手而出,空心入網。
他得分之後,得意的說道:“你看,隻要給點動力,我的投籃還是很準的。”
鄭翼晨愣了一下之後,淡淡說了一句:“我們打的是球的個數,又不是打分數,你剛才那個球,隻能算是進了一球,你得意個屁!”
輪到鄭翼晨進攻了,他先嘗試從左翼突破,被李軒攔下,轉爲右翼突破,也沒辦法過掉李軒,幹脆背身單打,接着轉身到了籃下,躍起準備投籃,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李軒早看出他的動作,跳起來高舉雙手準備蓋帽。
鄭翼晨跳到最高點後,半空中停住身形,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滞空!
“啊!怎麽會……”
李軒明明是後跳的那個,卻隻能頹然落地,他的雙腳踏到地面時,鄭翼晨的身子才開始下落,左手輔助,右手指尖輕輕一撥,球劃過一條優美弧線,“嗖”的一聲,應聲入網。
比分轉爲了一比一。
鄭翼晨得意一笑,撿起球,丢到李軒懷中:“到你進攻了。”
李軒徹底被鄭翼晨的變态滞空能力震住了,氣勢一洩,手腳也開始不利索,接下來的幾次佯攻,都被鄭翼晨識破,慘被偷球打了幾個漂亮的反攻,最後孤注一擲的三分投籃,也被鄭翼晨大手一揮,将籃球重重扇出場外。
最終的比分,定格在六比一,李軒除了開頭投中的三分球,後來的幾次進攻都無功而返。
李軒欲哭無淚,擺手說道:“不打了,不打了,投降輸一半行不行?”
兩人坐在場邊的木椅上,喝了幾口水,李軒拿起圍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一把臉,開口問道:“今晚我專門叫老梁煮了幾道粵菜,麒麟鲈魚,蚝皇鳳爪,本來想等你一起吃,結果等了半個鍾頭,還不見你來,菜涼了也不好吃,我隻好自己一個人把那幾道菜都吃完了。唉,你可真是沒口福。你吃了沒有?要不要叫人煮點宵夜?”
鄭翼晨說道:“吃了,不用麻煩那些廚師,讓他們休息吧。”
李軒擰開礦泉水瓶的瓶蓋,仰頭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這才說道:“以前都不見你那麽晚回來,到底跑哪兒去了?”
鄭翼晨輕描淡寫說道:“今天下班前,我幹姐姐去醫院找我,帶我去法國餐廳吃晚餐。”
“什麽?!”李軒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晃動:“你……你說的幹姐姐,是李麗珊嗎?”
鄭翼晨被他晃得頭昏腦脹,掙開他的手臂:“是啊!”
李軒哭喪着臉,喟然長歎一聲:“我還以爲你錯過了今晚的粵菜大餐,是你沒口福,想不到竟是佳人有約,還是去吃法國餐,看樣子,沒口福兼沒眼福的人,是我啊!”
兩人返回各自房間,洗了個澡後,鄭翼晨想起一事,專門叫來蔡遠山,有事和他商量。
“蔡管家,我看到了,門衛室那個保安,好像是臨時頂班的是吧?看樣子我們需要一個新的保安。”
蔡遠山恭敬說道:“我已經準備招人了,過幾天就會有新的保安來上班,請少爺放心。”
鄭翼晨道:“嗯,蔡管家,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少爺請說。”鄭翼晨神色扭捏:“其實我心中已經有合适的保安人選了,不知道能不能讓那人過來上班?”他說這話覺得難爲情,是因爲自己初來乍到,就辭退了一個保安,現在又插手新保安的人選,很難不被人認爲,他是爲了安插屬于自己的眼線,才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