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人謹慎,自知仇家很多,據說随身都會帶着一把槍,就連和女人交歡時,下面一杆槍來回沖刺時,手中也要握一把槍,甚至有傳,他曾在射精的快感中忘乎所以,扣動扳機,誤将他胯下的女人殺死。
再者,他行蹤飄忽,幾乎可以說是狡兔三窟,除了真正核心的人員,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每日的去向,殺死他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如果有人能确切無誤提供他的去向,張茜茜就有信心殺死他。這次的酬勞豐厚,加上陸天也是個人盡皆知的人渣,張茜茜眉毛都不帶皺一下,就接下了任務。雇主既然有附加條件,張茜茜自然要盡量滿足,于是乎,她花了三個鍾頭的時間,終于想出了一個方法,在清道夫貼吧發了一張投票貼:《大調查:投出G市最該死的人》。
既然陸天是一個令人發指的人渣,毫無疑問,他的名字一定榜上有名,結果出來,不出所料,陸天名列第二。
張茜茜爲了将真正的殺人目标隐藏起來,也隻有做一下虧本買賣,把比陸天還該死的人,一個接一個滅掉了。所以,本來不屬于目标人物的李慕華,就因爲平日作孽太多,一個不小心登上榜首,張茜茜就以區區一千塊的酬勞,殺死了他。張茜茜的獎金排列,自然也是很有講究,陸天的獎金早已内定爲兩百萬,排在他前面的人,價錢肯定要低許多,低到讓那些普通人五塊,十塊捐錢,都能達到數額的地步,這場“複仇女神槍殺G市人渣”的戲,才能繼續演下去。
至于殺了陸天之後,任務已經完成,自然也就能抽身而退,沒必要再殺人,所以,排在陸天後面的小學校長的懸賞額,才會是高的離譜的三千萬!
這筆錢,絕對不可能湊齊,複仇女神殺了陸天之後,沒有繼續殺人,也是情理中的事,隻因賞金不夠。
鄭翼晨聽到這裏,忍不住拍手叫好,一二三名的懸賞金額帶來的違和感,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知道,原來當中隐藏着這種貓膩。
李慕華隻是附贈品,陸天才是真正的目标!
這個做法,不僅大膽,也确實收到成效,幾乎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以爲兩人之死,僅僅是個人的義舉,而不會懷疑到有人買兇殺陸天。
張茜茜殺死李慕華之後,收到了兩百萬的酬金,同時得到關于陸天行蹤的消息,于是在陸天的必經之地埋伏,本以爲是有心算無心,誰知她殺死的人,竟是一個替死鬼,自己也陷入包圍圈,身中兩槍,最後殺出重圍,運氣爆棚,遇到了恰好在門診睡覺的鄭翼晨,及時醫治,撿回一命。
張茜茜回想起當日九死一生的場面,兀自心有餘悸,嘴唇發紫,她舉杯喝了一口酒,驅散心中寒意,這才冷冷說道:“也就是這次埋伏,讓我确認了我的雇主的真正身份!”
“花兩百萬殺陸天的人,是誰?”
張茜茜沒有接口,自顧自剖析道:“這個人,倒也謹慎,爲了不讓人徹底懷疑到他身上,還專門給個假消息給我,同時間建議陸天臨時改變行程,讓我錯殺目标,險些喪命。如果我死了,就證明我能力不濟,他可以再請其他人,如果我活着,那就再好不過,下一次,他就會把陸天的真正行蹤告訴我,讓我出手解決。”
“這個時候,如果陸天死了,也絕不會有人懷疑是那個人殺的。因爲他上次的安排,救過陸天一命。如果他真的要殺陸天,直接在上次撒手不管就好。幫派裏面,任何人都有可能買兇殺死陸天,就隻有他的可能性,被降低爲零!”
鄭翼晨隻覺背脊發涼,不寒而栗,也要狂飲幾口酒水定一下驚,張茜茜的計謀,已經算是天衣無縫,那個雇主居然還不滿意,布下了這個局中局,險些害死了張茜茜,這是何等謹慎小心,步步爲營的一個人啊!
“看來,混幫派的人,也不竟是頭腦發熱,喊打喊殺的中二青年,擅長陰謀詭計,暗箭傷人的人也不少。”鄭翼晨心下感慨,“貴圈真亂!”
他小心翼翼問道:“你的雇主那麽陰你,你殺了陸天之後,有沒有順手把他也解決了?”
張茜茜惡狠狠說道:“我倒是想一槍打爆他腦殼,用他的腦漿做顔料畫畫。可是不行!我們這一行有一個潛規則,就是絕對不能向雇主動手!如果犯了這個錯,在殺手界就混不下去,他就是吃準這一點,才有膽子這樣陰我!”
“潛規則?”鄭翼晨看着張茜茜玲珑有緻的身材,有些想歪了,嚥了一口口水,“聽說,你們接單之後,如果發現目标是自己的親友,也要執行任務,把親友殺死?”
張茜茜噗哧一聲嬌笑:“你是不是白癡啊!問這種問題,如果有殺手智商低到接這種單,幹脆撞牆死算了。”
鄭翼晨尴尬一笑:“我……我是被電影裏的劇情欺騙了,才這樣問的,别笑我,要笑就笑那部電影的編劇。還有,我想問一句,你的雇主,到底是誰?”
張茜茜還沒開口,一個寸二平頭的酒保端着盤子走近她身邊,放下了一杯酒,顔色殷紅如血,酒香四溢。
張茜茜一臉不解:“你搞錯了吧?我可沒點酒。”
酒保整了整胸前的領結,露出職業的陽光笑容,恭敬答道:“小姐,這杯酒,是坐在那張桌子的先生,叫我送過來請您喝的。”
這種請喝酒的手段,向來都是夜店搭讪的不二法門,張茜茜身材火爆,氣質出衆,被人盯上了也是正常。
兩人順着酒保的指點望去,隻見舞池旁邊,最角落的一張酒桌前,有兩個男子并排而坐,天花闆的霓虹彩燈不住盤旋,光線忽明忽暗,兩人的臉部也是時而清晰,時而晦暗,一會兒變青,一會兒轉綠。
一個男的染着一頭黃發,五官瘦削,畫着濃重的的眼影,平添一種邪異的魅力,兩條腿放在桌上,一手枕着頭,一手晃動着杯中紅酒,目光如狼,死死盯着張茜茜不放。
他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恨不得自己的目光長了八條手臂,能将張茜茜的一身衣服完全撕爛,扯破,露出綢緞般光滑無暇的妖娆**。
鄭翼晨對這個男的下了一個定義:“他是一個能用眼神強暴異性的極品色狼!”
見到張茜茜望了過來,黃發青年雙眼一亮,笑得更歡,沖張茜茜舉杯示意,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看樣子,他專門叫酒保送酒過來的人。
另一個男的,則是面色陰沉,正襟危坐,不同于黃發青年的纨绔氣息,顯得十分穩重,望向張茜茜的眼神,卻有着一種無關**的狂熱。
鄭翼晨第一眼看見這個男人的面容,心下一動,似乎發現了一點不妥:“這個人的面色,似乎……”
他乍一眼看去,仿佛看到那個人臉上帶着一個五顔六色的面具,隻有身中好幾種劇毒的人,才會有這種面色。
等他再凝神一看,男人的面容又恢複了常态。
一來光線昏暗,二來霓虹燈的顔色五彩斑斓,三來距離比較遠,這三樣因素加起來,很容易促使對面相的誤判,鄭翼晨也就認爲那個男人的古怪面色,是光線造成的,沒有放在心上。
鄭翼晨忍不住調侃一句張茜茜:“看來你的桃花運很旺,還有人請喝酒。”
張茜茜語氣淡漠:“這不叫桃花運,而是桃花劫!”
“怎麽會呢?我看那小夥子,長得蠻俊……”張茜茜打斷他的話,冰冷的語調中泌出一絲殺機:“我是說,我會是他的桃花劫!他敢過來,我就賞他幾顆花生米,禮尚往來,報答他的美酒。”鄭翼晨聽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張茜茜是認真的!